第207章 誥命
吳繁一直蟄伏在錦城，最重要的原因是幫沈硯看著錦城的那些東西——不管是私兵也好，礦場也好。
那些是沈硯的根基，自然要心腹守著才放心。
吳繁現在這麽大張旗鼓的動作，肯定是得到了沈硯的允許。
吳繁回來了，蜀州那邊怎麽辦？
“兵馬可以換地方，可礦場怎麽換？”康濟左右瞧了一眼，問道。
所以，沈硯這是要做什麽？
幾人焦頭爛額。
“對了，那件事你查得如何了？”氣氛有些壓抑，時毅換了個話題。
康濟聞言，神色更是嚴肅了幾分。
“當年的人不是當場死了，就是事後被滅口了，查起來沒那麽容易，不過，我始終相信，但凡是做過的事就一定有痕跡。”
康濟附和地點頭，“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
容昱不客氣地應下。
他從不浪費任何資源。
“對了，伯父和伯母出事，也有二房的手筆？”
時毅無心一問，容昱卻是冷笑。
“不過是他們誤打誤撞！他們湊巧找上了那批人，可那批人早就接下了殺我父母的單子。”
當然，那批人雖然得手了，可最後還是被滅口了。
嗬嗬！
以為這樣他就查不到真凶了？
幼稚！
“那邊的事不急，隻要那人還活著，我總會讓他血債血償。”
容昱心裏有成算，康濟和時毅也不多問，隻要容昱需要，他們隨時都可以幫手。
更何況，要對付那人的，不單單隻是容昱一人，宮裏那位比容昱還著急呢！
後麵幾日，王氏每天都帶著姚嬤嬤出門。
謝柔錦知道王氏是去找芳姑了。
她這邊也沒閑著，不管王氏最後能不能說服芳姑，她都得做兩手準備。
抽空去了一趟莊子，和管事的商量了一下，把莊子的地兒劃了一半出來，等開春後就全部種上花草。
為此，謝柔錦還專門請了花匠。
因為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所以謝柔錦的準備工作沒做那麽複雜。
暖房什麽的？
謝柔錦暫時沒考慮。
等鋪子籌備起來，先看看業績再說。
不知王氏是怎麽說服芳姑的，芳姑答應了王氏的邀請，除了正常的雇傭報酬外，芳姑多提了一點——將來她老了，要有人給她送終。
不管怎樣，達到了目的。
關於鋪子的裝修，謝柔錦與王氏參照了“一笑傾城”，但也不是全部照搬照套，做了適合自己的改動，圖紙做好後，找了包工頭，隻等著鋪子收回來就開始裝修。
人手方麵，也開始準備了。
除了正常招工，還找了牙行。
這是王氏要求的。
店裏的夥計不能全是外麵雇傭的人，得有自己人。
姚家下人三分之二都到了京城，王氏做了安排，一半以上的人安排在了“蜀繡樓”，剩下的放在莊子上。
關於貨物，母女倆有自己的打算，期間又征求了芳姑的意見，做了改動。
不會準備太多，一是想先看看銷售量，二嘛，適當的饑餓營銷也是種手段。
芳姑沒有徒弟，所以全程都是自己一個人在操作。
謝柔錦知道手藝人的避諱，所以單獨給她準備了屋子，需要的東西都按照芳姑的要求擺放在屋裏。
芳姑有自己的方子，最初的一批胭脂水粉，都是用最常見的，調香師普遍知道的幾個方子。
方子一樣，可因為調香師的習慣不一樣和手藝的差別，最後的成品也不一樣。
這種需要手感的技藝，在謝柔錦謝看來，隻可意會。
“蜀繡樓”的生意一直穩中有升，這是謝柔錦最高興的事。
不管那些人是衝著“蜀繡樓”來的，還是衝著容昱來的，能賺銀子是好事。
謝柔錦和曹輝商量，準備下個月推出成衣業務。
這雖然不是“蜀繡樓”的強項，可蜀繡在圈子裏也是被吹捧的奢侈品，之前吧，京城裏不是沒有蜀繡，隻不過名氣沒“蜀繡樓”大，東西也沒“蜀繡樓”精。
“蜀繡樓”的雙麵繡，大家早有耳聞，如今有機會，當然得炫富、炫身份、炫地位。
上了新貨，繡娘也全都到位。
是一批新培養的繡娘，姚桃一一審核過才送過來的。
當然，帶隊的，是“蜀繡樓”裏最好的幾名老繡娘，其中有兩位還是雙麵繡老師傅。
“蜀繡樓”的重心轉移到京城，人員分配上都以京城為重。
謝柔錦琢磨著，等“蜀繡樓”安定下來後，姚家的大本營都弄過來。
當然，這需要一個過程，謝柔錦現在還不急。
“玲瓏閣”也在籌備中，這邊的瓷窯已經開工，曾經的老師傅有幾個另尋了東家，留下了兩個，所以，容二最近在招兵買馬。
容昱和謝柔錦的動靜都不大，可圈子裏的人還是盯得很緊，眼紅的同時，心裏也更加吃味。
謝府長房不顯山露水的，以為隻是一尋常的商戶，沒想到居然這麽有底氣。
這段時間，容昱和謝柔錦彰顯出來的財力，讓圈子裏的人嫉妒壞了。
特別是容昱！
你堂堂一國之相，還頂著皇商的身份，要臉嗎？
而更讓眾人心驚的是，皇上居然召見了謝柔錦！
這是皇上登基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是沒有過大臣的家眷被接見的事，可那都是賢妃的事。
因為後宮無後，鳳印一直在賢妃手裏，沒有皇後的頭銜，卻行使著皇後的一切權利。
可這次是意外。
謝柔錦要拜見的是皇上，不是賢妃！
所以，打從謝柔錦跟著容昱進宮門起，周圍的眼睛就一直盯著兩人。
有容昱的同僚，有假裝不經意經過的太監和宮女，也有幾個有身份的嬤嬤。
甚至還有兩三個沒什麽身份地位的小主。
謝柔錦不是很緊張，反正有容昱，她不過是來陪走的。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私底下容昱和皇帝的相處方式。
帶著這樣的八卦，謝柔錦和容昱在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李公公的帶領下，到了禦書房。
不知是不是因為接見兩人的緣故，皇上終於從養心殿出來了。
禦書房裏有淡淡的中藥味，應該是老皇帝才用了藥。
謝柔錦的心不禁沉了沉，老皇帝看來是真有病。
按照規矩問安，得了老皇帝的應允後，兩人起身。
謝柔錦不敢抬頭。
心裏雖然好奇，但還記得規矩。
頭頂傳來的輕笑，帶著長輩特有的寬和、慈祥。
“這就是筱筱？”說這話的是大皇子沈君璽。
他雖然參加了容昱的婚宴，但沒見過謝柔錦。
“難不成，我還能帶別人進來？”
誒？
這自稱和語氣不對啊？
謝柔錦側目，悄悄看向容昱。
容昱卻是牽著了她的手。
“說來，朕第一次見筱筱，筱筱還是個繈褓中的孩子。”
老皇帝突然的感慨，讓謝柔錦更吃驚了。
她小時候見過皇上？
什麽情況？
驚訝中，顧不得規矩，朝上麵看去。
老皇帝五十出頭，身子骨不算硬朗，臉上還有病容的疲憊，眼角的皺眉也很深，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人。
可此時，在看向謝柔錦的時候，臉上帶著笑。
有幾分生硬。
見謝柔錦一頭霧水的模樣，老皇帝對容昱的態度就沒那麽好了。
“你這是什麽都沒說呢？”
“等處理好了，我都會告訴筱筱。”
老皇帝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筱筱，在京城還習慣嗎？”
“回皇上，臣婦還習慣……”
謝柔錦摸不準現在的狀況。
沈君璽幫忙說道：“筱筱，不用那麽拘謹，就當我們是一家人。”
嗬嗬。
謝柔錦嘴角抽了抽。
就是尋常世家，一家人之間也是客客氣氣的。
“我和昱哥兒是兄弟，你就是我弟妹，你嫂子還一直念叨，明明約好了一起喝茶，你倒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找不到人。”
謝柔錦訕笑，容昱幫忙說道：“這幾日是忙了點，嫂子那邊，還請殿下幫忙多擔待。”
沈君璽點頭，“說來，我們也很久沒一起喝酒了，擇日不如撞日，中午在我府上喝一杯？你嫂子可是一早就開始準備了。”
見容昱一口就答應了，謝柔錦也跟著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談話，也無非是拉家常。
臨到離開的時候，謝柔錦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和她一起離宮的，還有一道聖旨，那是封誥命的聖旨。
以容昱的身份，謝柔錦誥命加身是正常的，可皇上親自召見，親自加封，這就不正常了。
而且，消息靈通的已經打探清楚了，皇上在禦書房接見的容昱和謝柔錦，而且大皇子也在！
所以，才剛走到宮門口，謝柔錦和容昱就看到了二皇子沈硯。
“殿下。”
沈硯臉上沒有別的情緒，看向兩人的目光不帶任何攻擊性，隻是客氣的疏離。
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容相能力卓越，果然是父皇的好幫手。”
“殿下謬讚！為人臣子，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解難，是臣的本分。”
“容相妄自菲薄了，”沈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能得到父皇的重用，是容相的本事。”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臣在這個位置上，自然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