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互相給予
這下，謝柔錦臉上的神情多了幾分嚴肅。
這是相當詳細的試用報告了，不僅有用後的自我感受，還有王氏的一些心得，最後，還簡單地總結了幾點，關於各個檔次的胭脂水粉的針對性。
“娘，你有什麽打算？”
既然王氏拿了這麽詳盡的資料，肯定也評估了自己的能力，做了萬全的準備。
果不其然。
王氏最後遞給謝柔錦的紙上，寫著她的計劃。
謝柔錦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娘，之前女兒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厲害？”
王氏得意地瞟向謝柔錦，“你娘我是不鳴則已，一鳴定會驚人。”
謝柔錦煞有介事地附和著點頭。
那邊，王氏的聲音突然低了幾分，“娘這些年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以為不爭不搶，忍氣吞聲就能家和萬事興，卻不想養大了那些人的胃口和野心。娘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爹和你們。”
“娘……”
王氏擺手，打斷了謝柔錦的話，繼續說道：“讓娘說完，這些話，娘憋在心裏很久了。”
謝柔錦放下手裏的紙，安靜地看著王氏。
王氏盯著桌上已經沒有熱度的茶碗，目光久遠，像是透過茶碗專注地看著什麽。
“娘本來也不是這樣的，是娘鑽牛角尖了，讓你和霖哥兒跟著受了委屈。幸虧你爹是個有本事的，娘能守著那些東西，也算是沒有辜負你爹的期望。如今，你也嫁人了，相夫教子雖說是女人的本分，可你要知道，你不是依附男人存在的，更不是依附夫家存在的，能舉案齊眉那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你最不該委屈的就是自己。好在昱哥兒家裏簡單，二房那邊也沒有了往來，你呀，隻要照顧好昱哥兒，兩個人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就成。至於朝堂……”
王氏認為，自己與圈子裏的夫人小姐們交好，多少也能幫襯兩個孩子一把。
以前是她不屑做，她真要去做，不見得比外人差。
“娘，我就知道你最疼女兒了。”謝柔錦挽著王氏的胳膊，撒嬌道。
王氏享受著來自女兒的嬌嗔，點著她的鼻子說道：“你別仗著昱哥兒喜歡你就為所欲為，你們是夫妻，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昱哥兒讓著你，是因為他喜歡你，不是怕你，更不是他該的！你性子好強，可並不是每件事都得有個輸贏，生活上的事，贏了又怎樣，輸了又如何？兩人互相遷就，互相適應，日子才能越來越好。”
這些，王氏在謝柔錦出嫁前就念叨了好幾回，謝柔錦都倒背如流了，今兒，王氏說到興頭上，難免又囉嗦了幾句。
謝柔錦沒有任何不耐煩，相反，她很享受王氏的念叨。
這是真的把她疼在骨子裏，才會說的這麽透徹。
“娘，既然決定要做，那咱娘倆就好好做，”謝柔錦最後總結道，“莊子那邊，我們拿出一半的地兒種花，香料什麽的，我們也要開始找供貨商了。”
王氏點頭，“我都打聽過了，這幾家是京城最好的香料商，價格稍貴，但東西是真的好。‘一笑傾城’的香料，就是從這裏進的。”
王氏指著紙上的某個商戶名字，說道。
謝柔錦點頭，“行，這段時間女兒有空，我們挨著看看，前期先準備起來。”
生意不是說做就做的。
王氏給的資料和計劃雖然詳盡，可還要針對自身的實際情況定位。
這邊，母女倆大致商量了一番，那邊容昱給謝文霖的輔導也告了一個段落。
晚飯後，兩人回到相府，在院子裏慢慢轉著。
“‘玲瓏閣’我回京前就收回來了，我想直接搬到京城。”
“錦城的呢？關了？”
容昱如今的一切都在京城。
錦城，容家的老宅雖然還在，可容昱從未把那裏當成家。
“直接關了，反正也不賺錢。”
謝柔錦樂了，“不賺錢？容府一大家子都是‘玲瓏閣’養活的，容二爺當寶一般藏著掖著，你還瞧不上。”
“一個空架子。”
拿來做什麽？
謝柔錦臉色頓時就變了，“會影響內務府那邊嗎？”
容昱搖頭，“這還不至於，二房不敢。”
若是“玲瓏閣”出了問題，影響了容昱，依著容昱的性子，不拖著二房下水才怪！
容家二房好不容易攀上了貴人，兒子也有了出息，不會做得不償失的事。
“說到這個，”謝柔錦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在朝廷做官，可又頂著皇商的帽子，這合規矩嗎？”
容昱嘚瑟，“當官，是我的本事，是我的真才實學，皇商是我養家糊口的能力，不衝突。”
謝柔錦嗬嗬兩聲。
皇上沒說什麽，同僚也沒有彈劾，那就是名正言順的。
容昱大婚，皇上給他放了三天假。
這三日，容昱和謝柔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宅子裏宅了三日，這讓想瞧熱鬧的人很是失望。
三朝回門。
容昱和謝柔錦起了大早，兩人收拾好後，出了門。
雖然娘家就在隔壁，可容昱還是給謝柔錦準備了馬車。
車上大包小包的東西，著實讓人眼饞。
謝柔錦側目看了一眼。
講真，容昱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她回門的這些東西，都是容昱準備的，雖然單子給她了，可她還真沒認真看過。
可即便不知道清單上列的名目，單看這一馬車的數量，就不得不讓謝柔錦側目。
容昱是真心待她，又因著她的緣故，愛屋及烏，對王氏和謝文霖也十分好。
這次沒那麽招搖，馬車隻在朱雀街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謝府門口。
謝柔錦和容昱朝裏走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問道：“你這般為我造勢，就不怕眼紅的在朝堂上彈劾你？”
容昱一臉不屑，“我的銀子來路正當，他們怎麽彈？再說，現在皇上重用我，朝堂的政務暫時由大皇子主持，明麵上，我是大皇子的人，誰會傻到這個時候撞槍口？”
“所以，你現在是有恃無恐？”
“不過是憑實力豪橫。”
謝柔錦豎起大拇指，做了個“你牛”的動作。
謝柔錦的三朝回門沒那麽多感慨，這幾日，小兩口天天往謝府跑，王氏一點也不擔心謝柔錦會過得不好。
不過，在看到回門禮的時候，王氏還是很滿意的。
麵子這種東西，不僅僅隻是女人給男人的，女人也需要男人在適當的時候給她體麵。
這種東西是互惠互利的。
王氏很滿意容昱的體貼與懂事。
隻有真的把謝柔錦放在心尖尖上，才會下意識地做這麽多。
“明兒我和筱筱到街上轉轉，鋪子的事，要開始準備了。”
“娘，筱筱都與我說了，鋪子的事，都按照你們的想法來，需要什麽知會一聲。”
容昱別的沒有，身份、地位和銀子還是有的。
幾人說著話，謝文霖食不知味地戳著碗裏的肉，小臉皺巴巴的，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謝柔錦捏了捏小家夥的臉，“明兒我送你去學堂，等你下次休沐的時候，我和你姐夫一起去接你。”
小家夥眼睛一亮，卻故意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就是去學堂嘛，哪兒有那麽麻煩。”
“這樣啊，”謝柔錦拖著長長的尾音，故意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明兒大姐就不送你了，正好，我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姐……”
謝文霖哀怨的小眼神兒，逗笑了屋內的眾人。
謝柔錦這才說道：“好啦，逗你的，明兒大姐送你。”
謝文霖哼了一聲，突然說道：“大哥和容大哥都在學院裏。”
這個屋內的人早就知道了。
青山書院的名頭在那裏，不管是對謝德澤而言，還是對容旭而言，青山書院都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謝文霖也在青山書院。
容昱和謝柔錦都不相信那兩家人會就此作罷。
選擇青山書院，一來是因為書院本身的名氣，二來嘛，近水樓台先得月。
謝文霖不傻，雖然在書院，幾人各自有自己的圈子，他更是跟著秦夫子學習，可外麵的人依舊會把他們三人劃在一起，對此，謝文霖也很惱火。
值得慶幸的是，謝德澤和容旭到目前為止，沒有主動找過他，這才讓他防備的心稍稍鬆了口氣。
謝文霖的性子偏執且小家子氣，容旭還好，沒接觸過，談不上喜歡還是憎惡，可謝德澤是他堂哥，雖然人品不錯，在錦城的時候，也會維護長房，可小家夥執拗，因為不喜歡長房，連帶著對這個大堂哥也不想接觸。
對於拿捏不準該用什麽態度對待的人，小家夥都幹淨利索地直接劃走。
“不用擔心那兩人，他們若是找你，你敷衍幾句就行了，你歲數小，和他們圈子不同，他們不會強行做什麽。”
謝德澤和容旭現在都是秀才，跟得夫子不一樣，學的東西不一樣，就是在青山書院，與謝文霖所在的小集體也是南轅北轍，不在同一個方向。
那兩人找上謝文霖的可能很小，特別是這個時候，那兩人更不會主動找上謝文霖。
謝文霖點頭，“姐夫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隻是不喜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