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該拿的那份
“二爺，你以為我真不清楚你與爺的交易？”
夏姨娘冷笑，“是，大爺的事表麵上看是我家老爺的手筆，可沒有二爺的推波助瀾，大爺不會走得那麽順暢，二爺的那些手腳，可是起了關鍵作用。隻是我家老爺笨，連身邊的人何時被收買了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冤大頭。二爺，我們來，不是和你掰扯這些的，嘴皮子上的爭論，輸贏又怎樣？如今我家老爺已經沒了，我們還是好好說說老爺的後事吧。”
“所以，夏姨娘想如何？”這話是梅氏說的。
這種事，向來都是女人間的事。
“二夫人，我家老爺客死異鄉，雖說官差已經就近處理了，可我們還是希望老爺能落葉歸根。”
“這是當然，我會派人把三弟接回來。”
一般情況下，這種被流放的人，死了就死了，別說運回屍體了，怕是連死訊都不會送回來。
謝三爺情況比較特殊，還沒達到目的地就死在了路上，梅氏猜想多半是隨手扔在了亂墳崗，到時候隻要好好找找，就能找到。
“二爺，我家老爺是三房的頂梁柱，我們一家老小還靠三爺生活，如今我家老爺不在了，我們的生活也沒了著落。我倒是可以做些繡活，可兩個哥兒讀書是大事，還希望二爺能幫襯一把。”
謝二爺皺眉，“如今幾個哥兒都在同一個書院，束脩這些，我會處理。不過，我們到底是隔房，我們二房能幫襯一把是一把，可總不能無休止地貼補吧？”
隻是束脩這些花銷，他也不是不可以出，可要養三房一家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總不能，以後謝薇錦出嫁的嫁妝，謝德維、謝德昊娶妻的聘禮什麽的，都讓他出吧？
“二爺放心，我們三房也是要臉麵的，我隻是想讓兩個哥兒輕鬆些，沒什麽壓力，三房其他的事不用二房操心，唯獨兩個哥兒的學業，還勞煩二爺多放在心上。”
梅氏有些不滿。
別以為她沒聽懂夏姨娘的意思。
這是賴上他們二房了？
誰知道謝德維和謝德昊的學業什麽時候到頭？
難不成，他們一天沒考上秀才，沒中舉，他們就要一直養著兩個哥兒？
而且，聽夏姨娘的意思，要他們二房在學業上一視同仁？
所以，他們精心給澤哥兒挑選的學院和夫子，還要帶上謝德維和謝德昊？
憑什麽？
謝二爺也不願意。
憑什麽自己的人情要順便搭上謝德維和謝德昊？
日後這個人情誰來還？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人脈被旁人截了去。
那邊，夏姨娘繼續說道：“二房能幫襯我們一把，我們三房是感激的，更不會做出無休止讓二房貼銀子的事，可我們三房也要生活，所以，這次來，妾身還想問問，之前二爺與老爺做的承諾，關於合夥開鋪子的事……”
這也是夏姨娘的目的之一。
所以，連自稱都是以當家主母為自稱。
謝二爺眼底劃過一抹算計，“這事兒，三弟確實試探過我的口風，可沒有最後定論。”
夏姨娘也不惱，隻說道：“那現在，二爺的意思呢？”
謝二爺搖頭，“我們二房沒什麽能力，這些年，二房名下就隻有一間書局，根本就不賺錢。改行做其他，我一沒門路，二沒手段。當初三弟找上我的時候，我確實有那個意向，當時商議的結果也是等三弟回來後，我們再最後定奪。如今這樣，我也沒了那個心思。”
“既然這樣，那二爺可否把老夫人的東西分一半出來。”
“你說什麽？”梅氏雙目圓瞪。
夏姨娘好笑地說道：“當初分家的時候，二夫人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了，老夫人那些東西，等我家老爺回來後再分，可現在我家老爺回不來了，我代他來討要我們三房的東西，不對嗎？”
分家的時候，她之所以不鬧，並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而是忌憚。
老爺還沒回來，她還得討好二房，所以，當初才忍氣吞聲，讓梅氏拿走了老夫人的棺材本。
可這並不代表三房放棄了那些東西。
老夫人就兩個兒子，棺材本不說平分，三房也不至於什麽都沒有吧？
“夏姨娘，我倒沒瞧出來，你胃口不小啊，”梅氏護食地說道：“先是來哭窮，用兩個哥兒的前途威脅我們，要我們出束脩也就罷了，再然後用生意做幌子，看我們二房實在沒心思搗鼓生意，就說出了最終目的，原來是想要老夫人的那些東西。”
“二夫人，我家老爺也是老夫人的兒子，難道不應該分一份嗎？之前謝府發生了那麽多事，外麵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我們三房才忍氣吞聲，再加上，二夫人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說我家老爺一定會回來，老夫人的東西一定會按照老夫人的意願分配，我信任二夫人才沒有添亂。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難不成，我們三房要淨身出戶？”
頓了頓，夏姨娘對兩個哥兒說道：“老夫人還不知道你們爹爹的事兒，今兒來都來了，走，去看看老夫人。”
“等等！”謝二爺叫住了夏姨娘。
末了，神色不虞地警告了梅氏一眼。
“娘身體不好，夏姨娘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夏姨娘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二爺說得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事……我們也不想老夫人傷心，隻是，老爺到底是老夫人的兒子，老夫人有權知道真相。”
謝二爺氣得磨牙，“娘那邊，我會找機會告訴她，夏姨娘還是管好三房的事吧。”
“老夫人有二爺照顧，我們還是放心的，我也不想因為這些事讓老夫人傷心。畢竟幾個哥兒正是關鍵時期，老夫人長命百歲，幾個哥兒才能跟著享福。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驚動老夫人，可我們三房要生活，沒有像樣的營生，單靠我做繡活和二房的貼補，日子還是艱難了些。今兒不請自來，也是我心裏著急，我們三房沒了主心骨，哥兒們還小，這不，就急急忙忙找二夫人拿主意了。”
梅氏陰著臉。
居然敢拿老東西威脅她！
那老東西有個三長兩短，直接影響哥兒的前程！
謝二爺不得不再次做出了保證，才哄得夏姨娘一行人暫時離開。
屋內早已沒了最初的歡欣。
梅氏陰晴不定地坐在座位上。
謝二爺的臉色也不好。
從來沒被人如此威脅過，也從來沒像現在這般憋屈過。
“老爺，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老東西的棺材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分出去的。
笑話！
那點塞牙縫的東西都不夠他們二房嚼的，還要分給三房？
而夏姨娘就是抓了老夫人這個把柄，明晃晃地威脅他們。
那個蠢貨！
若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三房的兩個哥兒一樣要受到影響。
為了那點銀子，夏姨娘就用兩個兒子的前途做賭注，果然是個眼皮子淺的！
心裏憤恨著，說出來的話也沒那麽好聽了。
謝二爺也在煩躁。
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老夫人多活幾年，哥兒能順利入仕，他在貴人跟前多得些臉麵。
三房？
他有的是機會收拾。
“三房那邊，給一間鋪子，三千兩銀子。”
“憑什麽？”梅氏不願意。
謝二爺無奈地說道：“如果夏姨娘是個聰明的，懂得見好就收那最好，如果她執迷不悟，我也不是吃素的。這段時間貴人在錦城，我不想驚動貴人，等貴人回京了，我會慢慢和三房算賬。之前的分家文書，隻寫了我們二房、三房和長房分家的事，你再寫份我們二房和三房分家的文書，上麵寫明娘的那些東西如何分配，以及我之前對兩個哥兒的承諾。娘跟著我們，我們拿大頭是理所當然的。”
梅氏不情不願地應下後，立即按照謝二爺的吩咐做了。
拿到與二房的分家文書和東西後，夏姨娘臉上的笑並不滿足。
以為這樣就打發了三房？
才隻是開始呢！
謝二爺派人運送謝三爺的屍體，一來一回需要點時間。
這段時間，李氏被行刑的時間也到了。
夏姨娘翻身農奴把歌唱，自然是要去送行的，謝薇錦也去了。
與夏姨娘的揚眉吐氣不同，謝薇錦是真的傷心。
從此以後，她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了，頂著三房嫡女的頭銜，過得還不如庶女。
以三房的現狀，以及夏姨娘的本性，她還能找什麽好姻緣，能有多少嫁妝？
之前故意冷落了狄綠，這幾次她主動邀約，對方都推掉了。
這是……
對她厭煩了？
謝薇錦心慌。
狄綠的性子，她還是比較清楚的。
但凡跟了他的女人，他不會虧待，哪怕沒了寵愛，在後院該有的都不會少。
可她要的不是這些。
所以，謝柔錦……
還是在謝柔錦身上嗎？
被謝薇錦心心念叨的謝柔錦，此時有些鬱悶地坐在院子裏。
之前，她為了瞧熱鬧，特意讓薔薇提醒自己到二房坐坐，結果三房的速度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熱鬧是沒看到了，謝柔錦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