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引薦
如果隻是單純地撞上,也就罷了。
可撞花樣的,是“蜀繡樓”的雙麵繡,準備競選皇商的雙麵繡!
大家都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貓膩。
隻覺得謝府長房可惜了,攤上那麽個二房和三房,就是仇人,也不帶這麽吸血的!
這哪兒是要給謝柔錦好看,分明是要長房傾家蕩產!
這是自己不好過了,也要拉著別人墊背?
一時之間,謝府二房和三房被推倒了風口浪尖。
謝二爺一點也不慌張。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民間就有謠言說,曾看到謝三爺與“錦繡樓”的璉二爺一起喝茶,兩人相談甚歡,私下裏,兩人也一起出席過幾個飯局,飯桌上,兩人也有說有笑。
再聯想到,當日公堂上周老板對謝三爺的指控,大家也就明了了。
這怕又是謝三爺的手筆了。
外麵的流言如何,謝柔錦是不知道了。
坐在“蜀繡樓”的會議室裏,沉著臉看向袁德和姚桃。
會議室是謝柔錦接手“蜀繡樓”後安排的,今兒“蜀繡樓”亂做一團,曹輝在外麵看著,怕店裏的夥計人心惶惶,耽誤了生意。
時不時朝樓上瞟去的目光,暴露了曹輝的心裏也十分焦急。
今兒一早,來開工的夥計,路過“錦繡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錦繡樓”在上新貨。
兩個繡樓知己知彼近百年,不說知根知底,那也是最熟悉的競爭對手,所以夥計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就嚇了一跳。
“錦繡樓”的花樣怎麽那麽眼熟?
當下顧不得同行的避嫌,愣是衝進去仔細看了。
雖然最後是被架著攆出來的,可夥計看清楚了,那花樣就是“蜀繡樓”準備參選皇商的花樣!
這還了得!
夥計急紅了眼,火急火燎地跑到“蜀繡樓”,把這件事說了。
曹輝立即帶隊衝向“錦繡樓”,在“錦繡樓”門前,兩撥人就幹上了。
打紅眼的時候,曹輝悄悄溜進了“錦繡樓”,就看到他想殺人的一幕!
平時偷盜商業機密就算了,這次可關係到“蜀繡樓”能不能成為皇商!
這不僅是殺父之仇,還是滅族之恨!
曹輝返身,“嗷”地一聲加入了混戰的隊伍。
這麽大的陣仗,雖然是清早,可還是圍觀了一群無所事事的百姓,這也使得“蜀繡樓”出事的消息,一下就傳了出去。
大家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謝二爺那邊立馬就做出了反應。
謝柔錦坐在會議室裏,聽著袁德和姚桃的報告,心裏冷笑。
還有三天就要進行所謂的“決賽”,如果“蜀繡樓”拿著被“錦繡樓”用過的花樣,先不說被同行笑話,就是最後真被選上了皇商,最後,還不知道為誰做嫁衣呢?
“錦繡樓”的花樣被選上,雖然用的是“蜀繡樓”的技藝,那也隻是因為隻有“蜀繡樓”才有雙麵繡的技藝。
貢品,自然是同類產品中的極品,全方位的碾壓。
技藝是“蜀繡樓”拿手的,可花樣是別人家的,豈止是笑話!
如果花樣是“蜀繡樓”的,別人不會說“錦繡樓”不擇手段偷盜商業機密,隻會說“蜀繡樓”沒手段守住自家的東西。
這樣的人,還想成為皇商?
那不是給宮裏貴人用的東西,貴人們還沒用上,外麵的人就先用了。
是不是死罪,大家是不知道了,隻知道,貴人絕不允許這樣的情形出現!
如果花樣不是“蜀繡樓”的,外麵的人會說,“蜀繡樓”連花樣都要抄襲別人的,有什麽資格成為皇商?
千錯萬錯,都隻會是“蜀繡樓”的錯!
“少東家,我們……”
謝柔錦抬手,“袁掌櫃放心,我有數。”
姚桃沒有多話。
她與謝柔錦之間,隻是主仆關係,長房無人,才讓謝柔錦撿了便宜,可這不代表她認可了謝柔錦。
袁德心裏著急,能成為皇商,是老夫人和東家多年的夙願。
可看謝柔錦胸有成竹的樣子,嘴邊的話就咽下去了。
少東家接手“蜀繡樓”這段時間,好像還沒出過簍子,就是與同行的爭鬥中,也沒輸過,就連曹輝帶人打架,也沒輸。
所以……
應該是可以期待的吧?
做完匯報,見謝柔錦沒有別的吩咐,袁德和姚桃暈乎乎地出了會議室。
兩人一走出來,就看到帶人進門的“錦繡樓”東家,璉二爺。
如彌勒佛一般,臉上帶著和善的笑。
來者不善。
袁德立馬就迎上去了。
“璉二爺,貴客啊。”
“袁掌櫃。”璉二爺笑著拱手。
前腳打了架,後腳就能稱兄道弟,袁德和璉二爺都是厲害的。
璉二爺環視了一眼,恭維道:“‘蜀繡樓’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托璉二爺的福,‘蜀繡樓’的生意勉強能糊口。”
“這都叫糊口,那我的‘錦繡樓’算什麽啊。”
算什麽?
算個渣渣!
袁德在心裏咒罵了一句。
“袁掌櫃,我來,是因為先前在‘錦繡樓’外的事。”
“璉二爺有什麽要解釋的?”
說這話的是姚桃。
璉二爺做出不與女人一般見識的高姿態,“我聽說,我繡樓的新花樣與‘蜀繡樓’的撞上了。”
“所以璉二爺要解釋嗎?”
姚桃的咄咄逼人,並沒有讓璉二爺尷尬,隻笑眯眯地說道:“真是巧了,居然能想到一塊去,這默契……嘖嘖嘖,不枉我們百年的友誼。”
去你的友誼!
袁德在心裏罵娘。
論臉皮的厚度,他確實不及璉二爺。
璉二爺在“蜀繡樓”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逛後花園似的,將一樓的繡品點評了一番,最後對袁德等人說道:“難怪‘蜀繡樓’有資格競選皇商,今兒我算是大開眼界了,我等著‘蜀繡樓’的好消息。”
在袁德的咬牙切齒中,璉二爺美滋滋地離開了“蜀繡樓”。
皇商?
屁的皇商!
你的手段都這麽明目張膽了,還有什麽皇商。
……
知府。
吳大人吳繁在知府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七年了,功勞不多,卻也沒有可以讓人詬病的錯誤。
就那麽無功無過地維持著自己的仕途。
可他不是沒有野心的人。
相反,他的野心膨脹得厲害,隻不過強行被壓製住了,因為,他懂得審時度勢!
就好比現在,他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
窗戶邊,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
可吳大人愣是感覺到了讓他雙腿發軟的威壓。
那是與生俱來的貴氣,是骨血裏的東西,隻是看似簡單地站在那裏,就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所以,這才是貴人!
吳繁自認不是沒見過大世麵的,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有品階的官,是有點心性的,更何況,吳繁自詡不是一般人,他是要做大事的。
可每次見到貴人,還是忍不住激動到渾身顫抖,掩藏的野心叫囂得厲害。
“吳繁,我這次來,你知道是為什麽吧?”
“二爺,下官知道,已經安排下去了。”
“很好。”
兩個字,認可了吳繁。
吳繁激動地聲音哽咽,“二爺,我們現在……”
“宮裏那位,時間不多了,可那老家夥很狡猾,所有人都知道他立了遺詔,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放在什麽地方,我得做兩手準備。”
吳繁心裏一凜,“二爺,您一向是貴人最看重的,也是最早跟著貴人做事的,這麽久以來,貴人對您的評價是最高的,在朝堂上也是最有聲望的。”
所以,您擔心什麽呢?
陰影動了一下,黑暗中,似乎還有一聲輕笑。
“最能幹的又怎樣,終究不是最疼愛的。”
哪怕那個人平庸致極,卻是他最愛的女人生下的,成了他最寵愛的。所以,明知道那人是個蠢的,也不惜把江山社稷交到那個人手裏。
“貴人不像是……”
“不像什麽?昏庸嗎?”陰影冷笑,“人老了,心軟了,做什麽都慈悲了。”
陰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你說,你這次要引薦幾個人?”
“二爺,下官引薦的這幾人,對二爺的事有大幫助。”
“哦,說來聽聽。”陰影似乎很有興趣,轉身,看向身後。
隻是桌上的蠟燭,光暈不足以照亮他的五官,這也使得陰影更是陰柔了幾分。
明明是字正腔圓的語調,愣是讓人聽出了陰森森的感覺。
吳繁不敢怠慢,立即說道:“一個是容府二房容二爺,‘玲瓏閣’就是容府的,隻不過在長房名下。如今,容府長房隻有容大少一人,還是個紈絝敗家的,之前一直在京城,說是求學,其實是被流放在了旁支,去年端午前打架鬥毆,被學院開除,就一直在外麵遊山玩水,今年年後才回來,這次準備參加童生考試。這些年,‘玲瓏閣’一直是容二爺在打理,十多年的皇商,雖然沒什麽底蘊,在圈子裏也不顯山露水,卻一直都有一席之地。”
這也是種能耐。
圈子複雜,能混在圈子裏十多年,雖然位置沒有提升,卻也沒有被擠出去,有點手段。
“我聽說,容二爺與魏公公交情頗深。”
“回二爺,容二爺也是最近幾年與魏公公攀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