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試試怎麽甘心
遠遠的，謝柔錦都能聽到城門內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顯然，這份快樂感染了夜幕下的每一個人。
可謝柔錦更清楚，這份心意隻是屬於她的。
容昱緊了緊抱著謝柔錦的手。
鼻尖下的女兒香讓人覺得不真實，卻又無比安心。
就像是海上的旅人，兜兜轉轉，終於重新踏上了岸，有欣喜，有釋然，更多的，卻是踏實。
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心有歸屬的感覺。
……
心想事成，也就是謝柔錦的公關公司，一夜成名。
連帶著，“蜀繡樓”的銷售業績也跟著上了一個檔次。
謝柔錦第二天就讓袁德包了紅包挨著發下去。
隻是，這個快樂剛維持到早飯結束，謝柔錦就被叫到鬆鶴院了。
每個人都麵色疲倦。
這是謝柔錦鳩占鵲巢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在謝府的人，所有人身上看到頹廢。
不好過吧？
不好過就對了。
謝柔錦笑得純良。
謝老夫人難得從床上起來了，坐在輪椅上，輪椅放在了主位。
幾個哥兒在前院學習，非常時期，是不會讓他們牽扯到後宅的事裏的，倒是李正雲厚顏無恥地坐在謝老夫人身邊，端著大家長的架子。
三司會審。
謝柔錦無趣地撇嘴。
“柔姐兒，‘心想事成’的事，你怎麽不給長輩說一聲？”沒了李氏，這種出頭鳥的事隻能謝三爺代勞了。
“說了，你們給銀子？”
“那是肯定的。”
雖然不知道“心想事成”能做到什麽程度，可昨兒的亮相可是驚豔全場！
圈子裏早就傳開了。
不說別的，單就是“蜀繡樓”昨兒賺的銀子就能說明問題，
不明白“心想事成”是做什麽的，可並不影響他們分杯羹的心思。
更何況，據他的小道消息，任夫人偷偷打聽了心想事成，聯想到任夫人的兒子金秋要成親，謝老三眼底劃過一抹算計。
“還是別，”謝柔錦擺手，“這是侄女自己的生意，長輩還是別打侄女的主意，侄女隻想賺幾個零花錢，不管生意好壞，侄女自己承擔。自己的生意自己做主，輕鬆自在，引進資金，就意味著要聽別人擺布，影響心情。心情不好，就沒心思做生意，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謝柔錦一副怕怕的樣子。
謝老夫人朝楊嬤嬤看了一眼。
後者會意，“大小姐，老夫人的意思是，我們謝府本就是商賈世家，晚輩們想試水，自己玩玩，長輩是支持的。可大小姐沒經驗，沒人脈，容易被人欺騙，所以老夫人就想著，身邊多幾個有經驗的人看著，長輩們也放心。”
“所以，公關公司，你們比我有經驗？那你們說說，公關公司是做什麽的？”謝柔錦湊了過去。
楊嬤嬤麵色一僵。
她怎麽知道公關公司是做什麽的？
她就是一嬤嬤，跟在老夫人身後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
訕笑，楊嬤嬤說道：“回大小姐，老奴肯定是不知道的，可商人做生意，不都是為利嗎？隻要有利，生意就能做。老奴沒做過生意，可跟在老夫人身邊久了，看得多了，也明白，萬變不離其宗的道理，生意不就是靠人脈和經驗嗎？雖然，謝府沒有做公關公司的經驗，可有做生意的經驗啊，再說，有長輩跟著，肯定是要好的，長輩見得人多，眼界力在那裏。”
謝柔錦頓時就笑了。
楊嬤嬤忐忑，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求助地看向謝老夫人。
屋子裏，不僅楊嬤嬤懵逼，就是其餘的人也不明所以。
都不明白，謝柔錦這突然一笑，是何意。
“怪不得謝府的生意隻能做到這個水準，這種剛愎自用的心思，隻會讓謝府故步自封，”謝柔錦一點也不留情麵，也不管周圍的人是什麽神情，直接說道，“經驗固然重要，看人也很關鍵，可單憑這兩樣就想把生意做好，那是癡人說夢。‘心想事成’是我自己的生意，長房的人都沒資格插手，其他人就更沒資格了。賺了，銀子是我自己的，賠了，也是賠我自己的銀子，與外人無關，也不需要外人承擔。與其把心思算計在別人身上，還不如仔細想想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長輩們，你們認為呢？”
屋內眾人臉色變了又變。
早就知道從謝柔錦身上討不了好，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試試怎麽甘心？
再說，他們是謝柔錦的長輩，擔心晚輩血本無歸，適當地插手，不是人之常情嗎？
隻是沒想到，謝柔錦一點情麵都不留。
短暫的沉默。
接收到謝老夫人的眼神暗示，楊嬤嬤硬著頭皮說道：“大夫人帶著小少爺一直住在秦夫子家，是不是有些不妥？畢竟，秦夫子也是有家室的。”
“嬤嬤也說了，夫子是有家室的，所以嬤嬤擔心什麽呢？”
“大小姐……”
“楊嬤嬤，我們長房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你的責任是照顧老夫人。我們長房極有分寸，從未做過讓謝府丟人的事，所以，與其擔心我們長房，還是各掃門前雪吧。對了，三叔，好久沒看到三妹妹了。”
謝柔錦突然轉開話題。
謝三爺一愣，隨即說道：“你三妹妹在閉門思過。”
確定嗎？
謝柔錦懶得說那麽多。
待謝柔錦離開後，屋子內的氣氛並不好。
謝老夫人狠命地拍了拍椅子扶手，嘴裏含糊不清的字眼，絲毫不影響她發泄自己的怒火。
大家都很疲憊。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情去寬慰謝老夫人。
從年前開始，謝府就沒順暢過，如今都過了半年了，一點好轉都沒有。
長房的日子倒是越來越好了，一點都沒有因為謝大爺的死而衰敗。
容家大少爺對謝柔錦有心，話裏話外很是照顧，現在，謝柔錦又要徹查謝大爺的死因，真真是，把謝府的人逼上絕路！
“心想事成”一夜成名後，前來谘詢的人不少。
因為是個新奇的玩意兒，大家還在慢慢接受，慢慢適應。
可這絲毫不影響“心想事成”在坊間被迅速傳開。
商人的嗅覺是敏銳的。
看到“蜀繡樓”那麽成功的案例，心裏琢磨著，下次是不是找“心想事成”來策劃些節目。
可也有顧慮的。
特別是與“蜀繡樓”同行的幾個繡樓。
讓“心想事成”來策劃，會不會泄露商機，謝柔錦會不會趁機打壓？
所以，心動的有，可觀望的人更多。
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謝柔錦的心情，特別是，“心想事成”還接到了第一筆單子——任大人請“心想事成”籌辦他兒子的親事。
任大人是蜀州的二把手，在知府吳大人之下。
謝柔錦對這些古人官職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任大人是武將，應該屬於鎮守蜀州的那種。
能接到這筆單子，謝柔錦是意外的。
成親，對古人而言是大事，意味著子嗣的延續。
普通人家，條件再不好，對這件事也是重視了又重視，就是傾家蕩產，也會安排得熱熱鬧鬧，更何況，這個任大人，還是蜀州的二把手。
說是二把手，其實也算是武將中的第一人。
單憑“蜀繡樓”那點場麵，就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心想事成“，容昱沒在中間穿針引線，她把腦袋砍下來當凳子坐。
所以……
謝柔錦咬牙。
真想知道容昱的真實身份！
有了第一筆單子，謝柔錦的底氣也足了。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安排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婚宴。
除此之外，還有幾筆小單，都是產品推銷之類的。
謝柔錦已經讓人準備方案了。
雖然這些員工離她的期望值還差了很多，可總得給人練手的機會啊。
謝柔錦相信，腦袋是練出來的，點子是想出來的。
所以，拋開手上這些事，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蘇柔。
在離開錦城前，得把這個人解決了。
算算日子，蘇柔差不多要臨盆了。
這段時間，蘇柔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謝夫人？
嗬，她也配！
謝柔錦從來不是大度的人，不會主動挑事，可也不會任由被人騎在頭上。
稍作休整，謝柔錦帶著薔薇、薄荷，還有兩個姚家的嬤嬤，容一殿後，上門了。
這是謝柔錦第一次出現在這條巷子裏，還是如此大張旗鼓。
正是晚飯時間，巷子裏不管是外出做工的，還是準備稍後擺攤的，都在家裏，正是人多，看熱鬧的時候。
謝柔錦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進來，有目的地行進，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一些八卦的，悄悄跟在後麵。
“姑娘，你們這是找人嗎？”一膽子大的嬸子，試著問道。
嬤嬤擋在謝柔錦身邊，外人無法靠近，可不影響謝柔錦與這些人交流。
“找一個‘聽雨樓’的姑娘。”
“‘聽雨樓’的姑娘？”
“聽雨樓”在錦城，甚至蜀州都大名鼎鼎，怎麽會沒人知道“聽雨樓”是什麽地兒。
正是因為知道“聽雨樓”是什麽地兒，所以問話的大嬸才特別奇怪。
“‘聽雨樓’的姑娘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住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可都是清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