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沒有人是無辜的
“我幫了你，你好像還不高興。”
“沒有，我很高興，嘿嘿，很高興。”
比哭還難看的假笑。
容昱好笑地搖頭，“李氏這件事，我幫你做了，後麵你父親的事就容易多了，謝府的人，不值得你花那麽多時間和精力。”
那倒是。
謝府的人，不配！
正如容昱所說，今兒升堂，隻是告訴眾人所有的人證、物證，順帶告訴大家最後結果，就是走個形式，有個儀式感。
李氏的辯解，大家就當是看個笑話，見識見識李氏的最後掙紮。
所以，在一眾人的腦補下，案件就定案了。
謝府的人雖然沒有丟人，卻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有點可惜。
謝府為此還犧牲了李氏。
謝老夫人憎惡李氏，卻心疼兒子。
罷了，以謝府的門第，找個合適的繼室也不難。
謝老夫人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李氏犯了天子忌諱，不出意外的，判了秋後問斬。
謝府的人從來沒有如此丟人過，更別說現在謝府還出了一個死囚！
這是會影響幾個哥兒科考的大事啊！
謝老夫人急忙朝謝三爺看去。
不等她說話，謝三爺就蹲下身子，安撫道：“娘，你放心，兒子回去後馬上寫休書。”
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與李氏撇清關係，盡量挽回謝府的損失。
被官差押著，準備帶下去的李氏，看著謝三爺，突然猙獰地說道：“怎麽，現在就想著怎麽與我撇清關係了？謝老三，你求我算計老東西手裏的東西的時候可是低聲下氣呢！我做的那些，不都是受你指使的嗎？我現在沒用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想甩掉我，是找到新的幫手了？誰？夏姨娘，還是誰？我倒要看看，你最後能算計些什麽，你能從老東西手裏拿到什麽！”
謝老夫人審視的目光朝謝三爺看去。
“娘，李氏在挑撥離間，你知道她的性子，見不得我們好。娘，兒子不說多孝順，但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謝老夫人定定地看著謝三爺。
謝三爺被看得心裏煩躁，垂著眸子，掩飾情緒地說道：“娘，說句大不敬的話，您手裏的，將來都是二哥和我的，兒子犯得著去算計嗎？”
謝老夫人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沉下的臉色，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大人，民女要告官！”
來不及散去的吃瓜群眾，被堂上一清澈的聲音一驚，紛紛又轉回了身子。
熊大人頷首。
這才是今兒要做的事。
“大人，民女的父親死於非命，民女要報官，懇請大人找出真凶。”
“柔姐兒，你……”
謝二爺無奈地歎氣,“二叔知道你對你父親的死有心結，可這件事官府已經徹查過了，早已定了案。你這不是添亂嗎？”
謝柔錦看著熊大人，“大人，民女找到了新的證據，還有關鍵證人。”
“哦？”熊大人也是神色一凜。
“大人，民女有證據能證明家父是死於非命，還請大人主持公道！”
謝三爺紅著眼，試圖從謝柔錦的臉上找出端倪。
奈何謝柔錦內斂的情緒，讓謝三爺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既然謝小姐有新的證據，本官會繼續追查下去，還謝老爺一個公道。”
“多謝大人。”謝柔錦麵色欣喜。
王氏和謝文霖也露出了期待。
“柔姐兒……”
“二叔，父親的案子能重新調查，難道你們不開心嗎？”
謝二爺默了默，“我們回去再說。”
說什麽？
謝柔錦已經報官了，難不成還能讓她撤案不成？
今天的瓜有點大，眾人戀戀不舍地退出了公堂。
回到三院，謝三爺立即寫了休書，讓人送到牢房。
李氏什麽反應，已經與謝府無關了。
謝薇錦渾渾噩噩，沒想到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明明前兒還在高興謝柔錦要進牢房了，結果怎麽會變成娘被判了秋後問斬？
謝老夫人的事，謝薇錦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李氏沒讓她插手，所以，公堂上所謂的人證物證，謝薇錦並不明白那些半真半假的東西怎麽就引導了大家的邏輯，到最後，把娘和她弄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謝薇錦可以預感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麽！
雖然父親和祖母那邊，還因為別的事情在謀劃，可謝薇錦清楚，她沒了嫡女的身份，有個被問斬的娘，她這輩子是完了。
嫁進容府？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她能找到一門勉強不算辛苦的婚事都成問題，還敢奢望容府？
謝薇錦渾身冰涼地坐在屋子裏，身邊的丫鬟們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奔走。
謝薇錦明顯是要被放棄了，跟在她身邊沒有前途，不趕緊給自己找別的出路，難不成在一棵樹上吊死。
所有人都聚在鬆鶴院，包括送謝柔錦等人回來的容昱。
謝柔錦還有些恍惚，實在是……
她沒想到空口說白話能達到這個水準，就這麽把李氏定罪了。
那三個，所謂的幫李氏幹活兒的人是容昱找來的。
嗯，沒錯，是假的。
下毒的說法，也是他們憑空捏造的。
廚娘是真的，李氏對謝老夫人的恨是真的，對老夫人動手是真的。
真真假假，就演了這麽一出戲。
李氏要反駁，就得找出證據。
李氏沒有。
她下毒是真。
如果不是那三個假證人幫她準備的毒藥，那就有別的人來準備，李氏要證明這三人是假的，就得供出真的，給她毒藥的人。
不管走哪步，對李氏都是死局。
她更沒有證據證明那是謝柔錦做的。
當然，那個指證李氏和月季密謀的犯人也是假的。
人是真的，身份是真的，隻有指證是假的。
月季的心思太明顯，既然她那麽喜歡，那就送她一份大禮好了。
當然，容昱起初是不願意的，可月季的這個動機是真的，也是最有利的動機，在萬般不情願下，又在謝柔錦承諾了一些好處後，容昱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頭。
此時，鬆鶴院裏的眾人並不關心那些證人和物證。
已經定了案，他們不想花費力氣為李氏做點什麽。
特別是謝老夫人。
在得知自己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李氏的手腳後，恨不得當場就把她給撕了！
有了病因，再診斷起來就有了參考。
所以，謝府的人首先把劉大夫請來了。
謝老夫人的身體狀況是不可逆轉的，隻能好好伺候著，防止惡化。
最後，劉大夫開了幾副養身子的藥，帶著藥童離開了。
鬆鶴院內氣氛低沉。
“柔姐兒，你祖母這邊，你拿點銀子出來，買些人參、靈芝之類的。”
謝二爺依舊是謝老夫人最喜歡的孝子，一開口就什麽都安排好了。
張張嘴的事，簡直不要太輕鬆。
“二叔大可放心，二房和三房出多少，我們長房也出多少。”
“柔姐兒，你……”
“怎麽，侄女說錯了？”謝柔錦一個斜眼。
明明是無害的天真，謝二爺愣是看出了嘲諷、不屑和冷笑。
“柔姐兒，要長房出這些東西，確實不公平，可你祖母的身子要緊，長房能者多勞，多擔待些。若是你三叔有能力，三叔肯定就一人承擔了。”
聽聽，多漂亮的話。
既擠兌了謝柔錦，又寬了老夫人的心。
“那就等三叔有能力了，再說這些吧。”
“謝柔錦！”謝三爺突然發怒。
謝柔錦冷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我又不欠你們，合著，該你們的？也別說什麽能者多勞，把算計我們長房的心思用在正確的地方，你們也會混得很好。”
“謝柔錦，你這般心狠手辣，將來如何做當家主母，你心裏能容得下人，容得下事嗎？”李正雲義正辭嚴，餘光朝容昱瞟去。
容昱四平八穩地坐在謝柔錦身邊，端著茶碗，嫌棄地看著水中浮浮沉沉的茶葉。
“容府比謝府還糟糕，筱筱若是不能立起來，隻會麻煩不斷。我瞧著，筱筱現在這樣就很好，至少我不用擔心她被人欺負了。”
“你、你們……”李正雲氣得臉紅筋漲。
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也配做當家主母？
沒有一點規矩，簡直丟人現眼。
“好了，不要爭了，大哥不在，娘的事，自然就該我來。梅氏，娘這邊你多費點心思，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孝子啊！
感天動地的孝子啊！
謝柔錦差點就要給謝二爺鼓掌了！
這委屈巴巴的口氣，簡直是忍辱負重啊！
果然，謝老夫人看向謝二爺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謝三爺忙不迭地說道：“娘，我們三房這邊，兒子讓夏姨娘也過來，有什麽事，你讓她去做。”
夏姨娘適當地站了出來。
在老夫人跟前露臉的機會不多，這關係到她能不能轉正。
“娘這邊的事，先暫時這樣，有什麽，我們再商量，”謝二爺轉開了話題，“柔姐兒，你說說你爹的事，是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又報官了？手裏有實質性的證據嗎？沒有的話，熊大人那邊……怕是有微詞，以後謝府有什麽事，熊大人怕是……會給臉色。”
一番斟酌的話，謝二爺說得很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