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都是手段啊
二院。
謝二爺麵無表情地回到二院，杜姨娘一早就等著了。
幫謝二爺換了居家服，又讓丫鬟端來了茶水。
溫度剛剛好的二道茶。
可今兒謝二爺沒有心情。
杜姨娘習慣性地站在謝二爺身後，幫他捏肩。
“二爺，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是……一院那邊嗎？”
“沒想到謝柔錦居然這麽有能耐，第一次在商會露臉，就被那麽多人吹捧！”
“蜀繡樓”還沒成皇商呢，成了，那不是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
“二爺不必煩惱，大小姐不過是手裏有‘蜀繡樓’罷了，那些人巴結的，不是大小姐，不是一院，是‘蜀繡樓’。”
謝二爺臉色難看。
杜姨娘想了想，安慰道：“二爺，‘蜀繡樓’能成為皇商，對我們有好處，而且，老夫人中風這件事還沒最後定案呢。”
“這也是我一直擔心的，衙門那邊一直沒給謝柔錦定罪，這件事就存在變數。”
“二爺杞人憂天了，”杜姨娘安慰道，“人證物證俱在，大小姐還能如何狡辯？在這件事上，三房比我們更心急。奴婢聽說了，三爺最近與葉師爺走得近。”
謝二爺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隻要老三那邊給力，謝柔錦依舊會萬劫不複。
“這件事先暫時放下，我們按兵不動，看看三房的反應。”
謝二爺邊說邊拉住了杜姨娘的手腕。
“嘶。”
杜姨娘吃痛地想抽手。
“怎麽了？”謝二爺皺眉。
“沒、沒什麽。”
謝二爺轉手，撩起杜姨娘的袖口。
幾道猙獰的傷疤，明顯是火燒後的烙印。
“怎麽回事？”
杜姨娘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做夜宵的時候被火燎到了。”
謝二爺看了她幾秒，“受了委屈直接告訴我。”
“奴婢知道了。”
杜姨娘低眉順眼的模樣，終是讓謝二爺咽下了嘴邊的話。
一夜纏綿，李嬤嬤送來了避子湯。
從一開始，李嬤嬤就沒有避著謝二爺，否則就不會有之前的那一出了。
這次的避子湯換了藥方，謝二爺目光頓了頓，默許了梅氏的做法。
不管怎樣，梅氏是二房的當家主母，現在為了二房，為了澤哥兒還在鬆鶴院照顧老夫人，他總得給梅氏幾分麵子。
看著杜姨娘喝了藥，李嬤嬤才說道：“爺，夫人有件事想征求您的意思。”
謝二爺示意李嬤嬤繼續。
“夫人在鬆鶴院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想讓杜姨娘過去幫忙，順便看著點三夫人。”
謝二爺皺眉，下意識地朝杜姨娘看去。
後者低眉順眼，很是乖巧。
這樣的態度讓謝二爺很滿意，“既然是夫人安排的，一切就依夫人的意思吧。多個人幫襯也好，”看向杜姨娘，謝二爺囑咐道，“辛苦你了。”
“二爺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份內之事。”
“這段時間謝府是多事之秋，不出意外的話，謝府馬上就有大變故了，你多幫襯梅氏一把，該我們二房的，一點都不能少。”
“是，二爺。”
謝二爺又看向李嬤嬤，“你轉告夫人，什麽都沒有她的身體重要。”
李嬤嬤忙不迭地應下，心裏卻對謝二爺的假惺惺不以為意。
杜姨娘收拾好了，趕到鬆鶴院的時候，李氏和夏姨娘都在。
這倒出乎杜姨娘的意料。
沒想到三房拚到了這個程度。
以往在李氏麵前無比光鮮的梅氏，如今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幾歲。
李氏雖然容貌比不得梅氏，可依舊光鮮亮麗，特別是今兒還刻意打扮了一番。
梅氏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氏四平八穩地坐在床邊，夏姨娘幫著梅氏，伺候老夫人喝水。
“老夫人，夫人，三夫人。”杜姨娘規矩福了身後，主動站在了梅氏身邊。
“夫人，奴婢來吧。”
“不用。”不是梅氏逞強，謝老夫人的水已經喝完了，用不上杜姨娘。
“還是嫂子疼姨娘，什麽事都親力親為。”李氏尖酸刻薄的話，讓梅氏冷笑。
“嫂子怎麽能和弟妹比，三房的姨娘都是有能力的，不管是幫弟妹分擔照顧老夫人的事務，還是管理三院，弟妹都不用操心。二房就差了，杜姨娘沒夏姨娘那麽有本事。”
李氏頓時就變了臉色，“嫂子，你這是在編排我呢。”
“弟妹這是什麽話？”梅氏誇張地說道，“我這是羨慕弟妹，有個好幫手，省心不少。二房就不行了，什麽都要親力親為。”
“那是嫂子舍不得放權，什麽事都要自己操心，倒是便宜了姨娘。”
自己勞心勞力，給了姨娘在床上享受的機會。
杜姨娘臉色慘白，局促地站在一邊。
夏姨娘是個不怕事的，又有兩個兒子傍身，神色自若地幫謝老夫人收拾。
“我們三房比不得二房，夏姨娘母憑子貴，有兩個兒子撐腰，在三爺麵前有臉麵，就是我這個嫡妻也得靠邊站。所以啊，還是嫂子有福氣，沒有庶子庶女的煩惱，所以才能安心在鬆鶴院照顧老夫人，不擔心姨娘在後院煽風點火，隻是啊，嫂子，弟妹提醒你一句，當心後院失火。”
杜姨娘嚇得不敢出聲。
這幾日二爺一直留宿在她那裏，可是恩寵她的時間並不多，除了那日二爺生氣，她沒有服用避子湯外，後麵的每日她都是服用了的，不管二爺有沒有對她做什麽。
“弟妹最近比較閑，都管起二房了。”
“嫂子誤會了，如果不是維護嫂子，我又何必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
梅氏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與李氏掰扯。
由始至終，謝老夫人一句話也沒說，仿佛沒聽到似的，由著兩個兒媳婦打機鋒。
謝老夫人隻是說話不利索，聽力和智商都在，之所以這樣，不過是想拿捏兩個兒媳婦。
如今她癱瘓在床，人不人鬼不鬼的，想從謝柔錦手裏謀劃什麽是不可能了，在謝柔錦跟前沒了威嚴，在兩個兒媳婦麵前也沒了威信。
這是她不允許的！
她是謝府的當家主母，曾經在謝府也是隻手遮天的存在，怎麽能適應這個落差？
特別是如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需要人照顧，最不堪，最狼狽的一麵暴露在兒媳婦麵前，她如何受得了？
她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惡心的屎臭味，刺鼻的藥臭味，還有那熏人的，說不出是什麽的臭味，每一個都讓她窘迫。
她風光了大半輩子，何曾如此丟人現眼過，還是在往常被自己拿捏的兒媳婦跟前！
謝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氣。
別以為她沒看到梅氏幫她清理身體時的嫌棄。
照顧她，不過是不希望她死！
為了澤哥兒，更是為了她手裏的東西！
謝老夫人不傻，她比誰都看得透徹！
所以，兩個兒媳婦要打機鋒，她樂見其成！
這樣，她就還是謝府裏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老夫人。
“娘，喝了幾日的藥，感覺身體好點沒有？”李氏沒有忘記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
“三夫人，老夫人這兩日精神好了很多。”楊嬤嬤代謝老夫人說道。
李氏放心地鬆了口氣，“那就好，娘，劉大夫的藥，您再喝兩次。爺與劉大夫約好了，明兒過來給您請脈，到時候再根據您的情況給您調整藥方。”
“多謝三夫人，三夫人有心了。”
梅氏冷笑。
三房的人慣會做麵子功夫，張張嘴的事，就成了天大的功勞。
“二夫人，三夫人，老夫人乏了，要休息了。”
楊嬤嬤在老夫人身邊得臉，就是梅氏和李氏都要給幾分麵子。
從老夫人的屋子裏出來，杜姨娘立馬扶著了梅氏的胳膊，“夫人，奴婢送您回去歇息，這裏奴婢守著。”
“喲，二哥不在，你舍得讓位了？”
這話是說給杜姨娘聽的，後者後怕地縮了縮手。
梅氏本就心情不好，雖然一直隱忍，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李氏挑釁，到底還是憋了火氣。
現在連李氏都要看她的笑話了！
“夫人，奴婢……”
“你去守著老夫人。”
抽出被杜姨娘攙扶的手臂，梅氏麵無表情地說道。
待杜姨娘重新進了鬆鶴院的門，梅氏才仰著腦袋，對李氏說道：“弟妹不用在我麵前找優越感。我再不濟，也能保證二房將來的一切都是澤哥兒和瑜姐兒的。弟妹就不一樣了，將來，薇姐兒出嫁，臨到老了，還要看庶子的臉色。三弟在的時候還好，就怕三弟不在了，弟妹的日子難過。”
“難不難過的，我早就看開了。我不過是替嫂子不值，勞心勞力，卻被他人鑽了空子。”
“不好了，不好了！”
兩人正說著話，鬆鶴院的丫鬟急吼吼地嚷開了。
梅氏和李氏對視一眼，又忙趕了回去。
“好好的，怎麽就暈倒了呢？”楊嬤嬤一邊埋怨一邊讓人請大夫。
李氏心裏咯噔一下，待看清了暈倒的人是杜姨娘後，又嘚瑟了。
“嫂子，你說杜姨娘是真的身子弱，還是故意的？你前腳才讓她照顧老夫人，她後腳就給你來這一出，厲害啊！平日裏倒沒看出來，老實巴交的一個人，還有這種手段。不愧是嫂子的陪嫁丫鬟，調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