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要不分家？
“小姐，奴婢是無辜的！你要相信奴婢！”驚恐中的月季壓根就沒明白謝薇錦的暗示，一個勁兒地表清白。
謝薇錦恨鐵不成鋼，一腳把月季踢翻在地，“我平日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做這種事？”
不管怎樣，先得撇清自己的關係。
“月季是老夫人的人，不會做這種事。”李氏居然為月季說話！
經她一提醒，眾人也反應過來，月季最初是跟著老夫人的，老夫人瞧著能幹，就送給了謝柔錦。
月季與老夫人的關係一直很好，哪怕是到了一院，還時不時地在老夫人跟前露臉，與老夫人的情分還在。
“謝柔錦，是不是你？”梅氏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
“二弟妹，無憑無據的話，你也敢說！隨便汙蔑一個人，就是你的教養嗎？”
“大嫂，我汙蔑誰了？”梅氏鮮有如此不管不顧，形似潑婦的時候。
實在是，老夫人的生死，關係到她兒子能不能順利參考。
如果是老夫人自身的問題，那也就罷了，隻能說天意如此。
可如果是人為，她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為兒子討公道。
“月季是薇姐兒的大丫鬟，你不懷疑薇姐兒，反倒栽贓到我家筱筱身上，就是你們想找個墊背的，也找個靠譜的。”
“叫你一聲大嫂，是看在過世的大哥的情分上！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整個謝府，除了謝柔錦，除了你們長房，誰與老夫人有深仇大恨？月季是薇姐兒的人，可曾經也是謝柔錦的人，誰知道是不是謝柔錦指使了月季，順便栽贓到薇姐兒身上呢？“
“有這個可能！”謝老三煞有介事地點頭。
三院的人巴不得謝柔錦背鍋。
“二嬸，還有一個荷包上寫的是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呢！”
“那又怎樣？生辰八字和名字是你的，頭發不一定是你的，你不是沒事嗎？誰知道你是不是用這招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撇清自己的嫌疑！”
“弟妹，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王氏氣得挽起袖口，朝梅氏衝了過去。
謝柔錦忙拉住了王氏，“正如先前三嬸說的，栽贓陷害的事，我們謝府還少了嗎？祖母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難過，與其我們在這兒爭論不下，還是走程序報官吧。”
“誰敢！”謝二爺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思，不願意報官。
而且，他隱約有預感，這件事還真不是謝柔錦搞的鬼，到時候被官府查出真相，謝府又是一個笑話。
所以，如果能內部解決，那是最好不過。
當然，這個內部解決，是定下謝柔錦的罪。
“這就奇怪了，”謝柔錦雙手抱胸，“你們既要找出真凶，又不想報官，所以是想憑人多勢眾強行栽贓？”
“謝柔錦，你這是什麽話？”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二院和三院的人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扯掉了，一直直呼謝柔錦的名字。
“實話，三嬸不是說了嗎，這種事，我們謝府還少了嗎？”
“謝柔錦，不要拿你三嬸說事！”
“親愛的三叔，為何三嬸能說，我就不能說？是差別對待嗎？”
麵對圍著自己的一群人，謝柔錦舌戰群儒，就沒怕過。
王氏和謝文霖站在她身邊，雖然沒有開口，卻也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支持。
“爹，娘！”
劍拔弩張間，幾道翩翩身影從外麵急匆匆地進來。
那是從書院趕回來的謝德澤等人。
“祖母的情況怎樣？”
“大師還在裏麵……你祖母，受了大罪！”謝二爺聲音哽咽，麵容憔悴，眼底的淚花，無一不是在說——他是孝子！
謝德澤也很不好受，“接到消息，我們就趕回來了。祖母是昨兒發的病？”
“你祖母昨兒好好的，突然就抽了，我們以為是中風，請了府醫和劉大夫。最初，你祖母的病情得到了控製，所以就沒讓人通知你們，結果到了半夜你祖母病情加重，實在沒辦法，你三叔今兒請來了玄無為道長，娘也讓人通知了你們。”
“玄無為道長？”謝德澤多少聽過玄無為的名號。
雖然不明白為何祖母生病，不僅請了正經大夫，還請了玄無為道長，但隻要是對祖母好的，就好。
“這……是怎麽了？”謝德維的性格比較敏感，一過來就發覺氣氛不對。
這會兒看到大家的臉色難看，遂問道，“是祖母的情形不好嗎？”
“有大師出手，老夫人吉人天相，就是……你祖母是被人陷害。”夏姨娘假惺惺地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
“怎麽會這樣，祖母是被人下毒嗎？”
“所以，我認為最好報官。”謝柔錦的話突兀地響起，屋內瞬間的沉默。
李正雲皺眉，想說兩句，房門被推開。
玄無為疲憊地出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玄無為仿佛老了幾十歲，臉上原本淺顯的皺紋都變成了溝壑，臉頰原本發黃的肌肉變成了不正常的白，像是抹了一層厚厚的胭脂，白裏透黃，很是怪異。
就是他拿著佛塵的手，也沒了之前的圓潤，像雞爪子一般，岣嶁猙獰。
這……
是怎麽了？
眾人心裏一驚。
謝德澤沒見過玄無為之前的模樣，所以不知道有何不妥，上前直接問道：“大師，我祖母的情況如何？”
“已經醒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得了大師的允許，謝德澤第一個進了老夫人的屋子。
謝二爺與玄無為擦肩而過的時候，欲言又止。
玄無為了然地一甩佛塵，“我們稍後再說，貧道需要入定恢複元氣。”
有了玄無為這句話，謝二爺才算是徹底放心了。
謝柔錦跟著進了屋子。
老夫人的床邊黑壓壓地圍了一群人，幾個姨娘也跟著進來了，恭敬地站在門邊。
謝老夫人顯然已經換過了衣衫，可額頭上還在不斷滲出的汗水，說明她先前的經曆並不好受。
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每抖一下，心悸一次，那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卻也是回憶噩夢的膽顫。
喘著粗氣，手指發抖地抓住謝二爺的手，謝老夫人的嘴一張一翕，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娘，您受苦了。”謝二爺一陣後怕。
稍後問問玄無為，老夫人這個情況能恢複到幾成，不管怎樣，一定要拖到秋闈之後。
“啊、啊——”謝老夫人嘴角流著口水，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發了兩個音。
謝二爺眸子一緊，“娘，您別著急，慢慢說，兒子聽著。”
圍在床邊的人頓時紅了眼眶。
“找、找凶手。”
勉強三個字，謝老夫人說得很吃力。
謝二爺忙不迭地保證道：“娘，您放心，兒子一定找出害您的人。”
“祖母，凶手是大姐，是謝柔錦！”謝薇錦不管不顧，直接點了謝柔錦的名字。
一個斜眼，謝老夫人陰狠地朝謝柔錦瞪去。
或許是因為抽搐了太久，太用力，謝老夫人眼斜嘴歪，原本就刻薄的麵相，更是帶上了幾分猙獰。
“你、你……”
“大小姐，你怎麽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作為跟在謝老夫人身邊時間最長的楊嬤嬤，最是了解老夫人的心思，這個時候，作為一個合格的傳話筒，盡職地表達著老夫人的意思。
“我已經讓人報官了，具體的，會有人來查，在沒有找到真凶前，老夫人還是謹言慎行，畢竟被人陷害了一次是自己蠢，陷害兩次，就是人品問題了。“
“誰讓你報官的！”謝二爺蹭地一下站起來。
謝柔錦好整以暇地看著眾人，“不報官，難不成等著你們冤枉我？我好欺負是吧？現在人贓並獲，明麵上的凶手是月季，你們千方百計地算在我頭上。謝府隨便一個下人都比我有人權，我不自己爭取點什麽，早就屍骨無存了！”
“筱筱，你這是什麽話，我們不是在找凶手嘛，自然要問清楚，想到各種可能性。”李氏對謝柔錦的稱呼又變得親昵起來，說話都有了條理。
謝柔錦也不爭辯，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啪啪打著眾人的臉。
“爹，這件事一定要報官，”謝德澤說道，“這麽大的事，一定要經過官府。找凶手，審犯人，官差比我們有經驗，與其讓我們在這裏瞎猜，不如讓官府介入速度更快。事關祖母，與我們三房都十分敏感，猜疑也好，坦蕩也好，終究是傷情分的事，還是交給官府吧，有了最後結果，就不能怪我們不顧及親情了。”
“可是……”
“爹若是擔心會影響到兒子和二弟、三弟，大可放心。這件事能早點解決，我們也能早點鬆口氣，我和二弟、三弟更能專心準備後麵的考試。”
似乎有點道理。
“不過……”謝柔錦繼續的聲音，讓眾人臉色一變，謝老夫人心裏更是生出不好的預感。
“既然大家的心思都這麽明顯了，彼此都容不下，我呢，更要時時擔心被人陷害，要不，大家坐下來，把家分了？”
“誰敢！”
情急之下，謝老夫人居然利索地說了兩個字。
“筱筱，你祖母還在，不能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