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真的病了
“謝小姐,我家爺是特意約您出來喝茶的。”
“我家小姐不是專門赴約了嗎?”
所以,你有什麽不滿的?
容不下衝薔薇冷笑,“我家爺百忙當中抽空請謝小姐出來喝茶。”
“我家小姐也是日理萬機中抽空赴約。”
“我家爺……”
“我姐小姐……”
兩人爭執了半天,突然發現氣氛不對,戰戰兢兢地朝各自的主子看去。
謝柔錦嘴裏叼著點心,容昱啃著梨,兩人並坐一排,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們。
“爺……”
“小姐……”
容不下緊閉著嘴,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入定。
薔薇垂著眸子裝死。
容昱玩味地笑了一聲,對謝柔錦說道:“‘蜀繡樓’今年參選嗎?”
“你的意思呢?”
終於開始說正事了。
容不下和薔薇鬆了口氣。
“單從身份上來說,頂著‘皇商’的頭銜確實好辦事。但這個頭銜也就隻能在錦城作威作福,出了蜀州,什麽都不是。”
謝柔錦讚同地點頭。
這也是她猶豫的地方。
這裏的“皇商”,與她了解的“皇商”不一樣。
她知道的那個“皇商”,是可以封官授爵,並召之入籍內務府的。
受皇室委任,代表官方營商,壟斷由朝廷經營的重要產業,皇商的家業與官職可以世襲。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四大名著之一某樓裏的賈家。
可這裏的皇商就有點意思了。
隻要報名就可以參加“海選”,符合要求的先暫時留下。
這個要求,用謝柔錦的話說,就是家產、底蘊、實力、人脈和資本。
中元節後,開始最後角逐。
最後剩下的就是皇商,卻隻是最外圍的皇商。
每個行業都有領頭羊。
這些外圍的皇商,隸屬在領頭羊的庇護下,然後,相似或相近的產業再合並幾次,最後,形成幾大皇商的體係。
比如,蜀繡和其他刺繡,像蘇繡、湘繡、京繡、漢繡這些,就劃分在絲綢這個範圍裏,具體的比較複雜,謝柔錦也隻了解了一點皮毛。
但她知道的是,皇商看著光鮮,其實裏麵的關係網錯綜複雜,用好了,確實能成為助力,稍微笨一點的,隻會成為墊腳石。
就像容府。
連續幾屆,十多年都被選上皇商,連知府都願意放下身段結交,在蜀州橫著走的人,在皇商圈子裏卻是最末流,連行業領頭羊都算不上,更別說其他。
“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謝柔錦認真看了過去。
容昱慢悠悠地說道:“皇商圈子雖然錯綜複雜,可對身份和地位確實有影響。‘蜀繡樓’有實力,可以試試,對你和霖哥兒都有好處,當然,也有麻煩。”
謝柔錦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能憑‘蜀繡樓’進圈子,謝府的人再不敢隨意拿捏我,可他們會因為貪心,而更不會鬆開長房。而且,要在圈子裏蹦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你家就知道。容府當了十幾年的皇商,還在底層,我這個沒門路,沒人脈,沒後台的,就更不用說了。”
“誰說你沒後台?”容昱湊到謝柔錦麵前,賤兮兮地說道。
謝柔錦暗戳戳的一個白眼,懶得與他掰扯,“不過,我也想讓‘蜀繡樓’試試。”
“蜀繡樓”以後是謝文霖的,她也希望能有個好基礎。
對於謝府的人,謝柔錦有自己的打算。
容昱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後台什麽的,你不用擔心,我說過,有我在。謝府分家沒那麽容易,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謝柔錦微愣。
說不上是什麽感受,就是……有點無法掌控。
“怎麽,不相信我說的話?”容昱又朝謝柔錦靠近了幾分,兩人的距離相當曖昧。
謝柔錦隻垂著眸子掃了一眼。
心中怪異的感覺又增強了幾分。
容昱歎氣,“你要自信點,你的後台可不小。”
容昱指著自己的鼻子,衝謝柔錦挑眉,“萬事有我。”
比如,那什麽“聽雨樓”。
再比如,周家。
謝柔錦扯著嘴角笑了笑,對容昱的話不置可否。
這家夥,十句話有幾句是真的?
“對了,我要離開幾日。”容昱認真地看著謝柔錦,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不舍。
謝柔錦卻是埋著腦袋,“不會又像上次那樣吧?”
渾身是傷地回來。
“筱筱,你關心我?”太過得意,容昱直接靠了過去,兩人的額頭抵在了一起。
謝柔錦微愣,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有縮回脖子。
笑話,她有什麽心虛的?
始作俑者都無所畏懼,她一個現代人,還玩不過一個古人?
隻是,心裏那份異樣愈加濃鬱了幾分。
“我擔心你走得早,後麵要我收拾爛攤子。”謝柔錦嘴貧地說道。
“放心,我一定會和筱筱白頭到老,”容昱一臉憧憬。
德性。
從茶樓回來,謝柔錦剛進謝府,門房就告知,謝老夫人病倒了,來勢洶洶,躺在床上,幾房的人都過去了。
謝柔錦微訝,帶著薔薇到了鬆鶴院。
氣氛很壓抑。
府醫還在裏麵給謝老夫人問脈,謝二爺和謝三爺在外麵焦慮地等著。
王氏帶著謝文霖坐在一邊,兩人說不上緊張,卻也神情嚴肅。
“娘。”謝柔錦走了過去。
“回來了?”
見謝柔錦點頭,王氏說道:“你二嬸和三嬸在裏麵。”
“情況怎樣?”謝柔錦挨著王氏坐下。
王氏搖頭,“我也不清楚,聽楊嬤嬤說,今兒老夫人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用早飯的時候覺得有點不舒服,楊嬤嬤正準備請府醫,老夫人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身體僵硬。楊嬤嬤嚇得不行,一邊讓丫鬟請大夫,一邊想把謝老夫人扶上床。可老夫人抽搐得厲害,還是你二叔和三叔來了後,才把老夫人扶上床。期間,斷斷續續抽了好幾次,人都昏厥了。”
“大夫怎麽說?”
“府醫沒能查出病因,你二叔讓人請了劉大夫。”
謝柔錦點頭。
劉大夫是錦城名醫,如果他都束手無策,那謝老夫人基本上是沒救了。
除非能請太醫。
“老夫人現在的情況怎樣?”
“不是很好,”王氏搖頭,“一直在抽搐,身體僵硬,掰都掰不動,你二嬸和三嬸進去幫忙了。”
對哦,李氏回來了。
謝柔錦後知後覺。
那邊,王氏的聲音繼續,“一個時辰了,還沒查出原因。”
謝柔錦看了謝二爺和謝三爺一眼。
兩人神情煩躁。
謝柔錦突然有些惡趣味。
如果謝老夫人就這麽沒了,會不會影響謝德澤和謝德維、謝德昊等人的科考?
她隱隱約約記得有個詞叫“丁憂”,但她不清楚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這個規矩,適不適用現在的情況。
不過,謝柔錦也就隻是心裏想想,還不至於那麽惡毒。
聽到開門聲,眾人朝門口看去。
梅氏和李氏疲憊地走出來,兩人都有些狼狽,不僅衣衫被抓得很亂,就是頭發都散了。
兩人到隔壁稍作休整,再次回來時,謝柔錦首先朝李氏看去。
李氏明顯瘦了,臉色也不好。
不知是裏麵呆久了,還是被先前的情形嚇到了。
沒有用珠光寶氣堆起的雍容華貴,憔悴的李氏更像是為一日三餐操勞的村婦。
沒了以往的囂張,李氏安靜地坐在一邊。
謝柔錦下意識地朝謝三爺看去。
果然,謝三爺連個正眼都沒給李氏。
這段時間,謝三爺在外麵逍遙快活,夏姨娘專注於手裏的權利,三院難得風平浪靜。
就是不知道,隨著李氏的回來,三院會不會還這麽和和睦睦。
“情況怎樣?”謝二爺是最著急的。
梅氏搖頭,“娘的情況很糟糕,膽汁都吐出來了,沒東西吐,就一直幹嘔,時不時地抽搐,怕她咬著舌頭,嘴裏塞著軟巾。可又怕嘔吐物堵住喉嚨,時不時地要幫娘把汙穢、物摳出來。現在娘掙紮得沒先前厲害了,可身子僵硬,整個人像是、像是……”
心有餘悸,梅氏不敢說後麵的話。
“像是中邪。”
李氏的話讓眾人心裏一驚。
謝柔錦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卻說不上為什麽。
“妖言惑眾!”謝二爺神色不善,對上李氏,警告道,“我們謝府坐的端,行的正,弟妹還是不要怪力亂神。”
李氏冷呲,“二哥,我隻是說自己的猜測,二嫂不也是這麽猜測的嗎?不然,那你說說,娘是怎麽回事?大夫都找不到病因,甚至到現在娘的情況都得不到控製,難道,我們不應該換個角度想想嗎?”
“胡言亂語!娘的情況應該是中風了。”
“中風?”李氏不讚同地說道,“二哥見過中風,抽兩個時辰的嗎?”
謝二爺不語。
“娘的情況不過是和中風相似罷了。娘身子骨本就弱,這番折騰下來,不知道……”李氏說到後麵,聲音哽咽。
幾人正說著話,房門再次被推開。
眾人齊刷刷地起身。
府醫徐大夫和專門請來的劉大夫神情疲憊地出來,後麵跟著眼睛紅紅的楊嬤嬤。
“劉大夫,我娘的情況怎樣?”謝二爺是最怕謝老夫人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