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出言相護
謝老夫人睨了謝柔錦一眼，“筱筱，謝府擴建的事，你爹還在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你也知道。之前因為你才接手‘蜀繡樓’，所以這事兒就暫時放下了，現在都要入夏了，是該提上議程了。”
謝柔錦撇嘴。
不過是你們之前的心思都在“蜀繡樓”上，沒忙得過來，“蜀繡樓”沒搶到手，所以才又把心思放在了謝府院子的擴建上。
“按照之前的打算，謝府隔壁的兩個院子都會買下來，到時候二房和三房就搬過去，平日裏，大家各過各的，時不時地在我這裏聚聚就行了。筱筱，二房和三房搬過去後，你這邊也省心不是？”
所以，我用自己的銀子買了院子，讓你們住，還得感謝你們？
謝柔錦不語。
屋內的人都不在乎謝柔錦的沉默。
在她們看來，謝柔錦今兒必須妥協！
“你爹之前和隔壁兩家談好了價格，南邊的院子要大些，買下來要三千兩銀子，北邊的院子要小些，隻要兩千兩。你看你什麽時候去把銀子結了，或者把銀票給你倆個叔叔，他們去處理。”
“祖母，孫女想多嘴問一句，新買的院子寫誰的名字？”
謝老夫人眉毛一豎，“筱筱，你什麽意思？”
謝柔錦歪著腦袋，無辜地說道：“謝府是我祖母的名字，嗯，親祖母，雖然一直沒有過戶，可都知道肯定是我爹的，我爹不在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霖哥兒的。所以，孫女想問清楚，擴建的院子，買下來寫誰的名字。”
“當然是你二叔和三叔的！”謝老夫人理所當然地說道，“本就是給二院和三院買的院子，不寫他們的名字，寫誰的？”
謝柔錦點頭，“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新買的院子就算不上是謝府的產業，那五千兩銀子二叔和三叔準備怎麽還，利息怎麽算，欠條怎麽寫？”
“謝柔錦，你再說一遍試試！”謝老夫人的威嚴被一而再地挑釁，終於發怒了。
其他兩房的人誠惶誠恐地站起來，低眉順眼地認錯。
唯獨長房的人四平八穩地坐在座位上，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王氏是後知後覺，沒反應過來。
謝文霖是“自閉”，對外界的反應就更慢了。
謝柔錦則完全就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長房的態度成功惹怒了謝老夫人。
她扶著楊嬤嬤的手，走下了主位，一步步朝謝柔錦走去。
王氏不安地動了動，想擋在謝柔錦身前，謝柔錦卻是率先一步，站了起來，與謝老夫人對視。
“謝柔錦，你在外麵怎麽混，我這個做祖母的管不了，你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手裏又握著‘蜀繡樓’，就可以不把長輩當長輩。誰讓我們謝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包括我這個老不死的都得看你的臉色呢，誰讓我們都得靠‘蜀繡樓’呢？你該膨脹，你有膨脹的資本！可你要知道，謝府擴建，是你爹還在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的事，你連你爹都不孝順了！二房和三房沒產業，置辦點產業，有什麽不對？”
“祖母，你先別生氣，有什麽是不能好好說的？你身子才康複，要是又氣病了，那不是得不償失？筱筱是孝順的，這一點，祖母最清楚，畢竟是在祖母身邊長大的，祖母的教誨，筱筱怎麽會忘？爹生前張羅謝府擴建的事，筱筱當然清楚，可筱筱更知道，爹要擴建的是謝府，不是二房，三房。祖母，你先別生氣，筱筱的話還沒說完。”
見謝老夫人漲紅了臉，又要發作，謝柔錦輕言細語地說道：“二房和三房如今住的院子不是不能住，當然，他們想換個環境，筱筱也支持，可沒有要筱筱出銀子的道理。有哥哥、弟弟和兩個妹妹，還輪不到筱筱來孝順二叔和三叔。難不成，祖母希望外麵的人說，謝府的長輩用孝道壓製長房，逼得他們買院子？二房和三房逼迫長房的侄女盡孝道？大哥和二弟、三弟將來是要走仕途的，不能讓他們背上莫須有的汙點。”
“謝柔錦，我倒沒發現你是個伶牙俐齒的！說了這麽多，不就是不想買院子嗎？”謝老夫人直接叫著謝柔錦的名字，連最後的臉麵也不想維持了。
謝柔錦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調調，“祖母又錯了，筱筱沒有說不買，筱筱孝順祖母，也孝順爹，爹要擴建謝府，筱筱一定會辦得妥妥的，可僅僅隻是謝府。”
“你……”
“祖母！”謝德澤出聲叫住了謝老夫人。
長孫的麵子肯定是要給的，謝老夫人神色緩了緩，扶著楊嬤嬤的手，回到主位上。
她倒要看看謝柔錦是不是又要說一朵花出來！
可接下來開口的卻是謝德澤。
麵對眾人，謝德澤正色道：“謝府如今沒有分家，二房還是謝府的一員，斷沒有要公中，或者長房出銀子買院子的道理。和筱筱孝順不孝順沒關係，就是筱筱買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沒臉住進去。我是謝府的長孫，是二房的嫡長子，二房的事該是我的事才對。買院子也好，光宗耀祖也好，都應該扛在我的肩上。說來慚愧，如今謝府的一切都靠著‘蜀繡樓’，靠著長房，是我這個做長孫的無能。”
“澤哥兒！”
“娘，”謝德澤叫住了梅氏，“難不成，你認為兒子不能挑起二房的大梁，得靠長房，靠‘蜀繡樓’嗎？”
“當然不是！”梅氏急忙反駁。
她的兒子是她的驕傲，長房和“蜀繡樓”算什麽？
長房隻有個才剛開蒙的謝文霖，她兒子今年就能考上童生，然後秀才，舉人！
平步青雲，將來二房得到的，豈是一個“蜀繡樓”能比的？
“所以，娘，我們二房自己有能力，不用靠長房。”
李氏撇嘴。
你們二房有骨氣，不靠長房，可他們三房不行啊！
二房有自己的產業，三房什麽都沒有。
二爺能賺銀子，三爺隻會花銀子！
二房說得這麽有骨氣，別帶上他們三房啊！
他們三房不介意吃軟飯，不介意當水蛭，吸長房的血。
想到這裏，李氏悄悄扯了扯謝三爺的衣服。
謝三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侄兒的話說得那麽慷慨激昂，他還能說什麽？
他有兩個兒子，雖然不是嫡出，可跟謝德澤一樣在學功課，考童生，準備進官宦圈。
他這麽大個人了，還是長輩，逼著隔房的侄女孝順……
他也是要臉的。
謝德澤衝謝柔錦微微點頭，眼底的歉意很明顯。
謝柔錦難得回應了一下。
謝老夫人嘰嘰歪歪地哼了一聲，心裏不平，可又不想拂了長孫的麵子，隻能低聲發泄自己的不滿。
謝柔錦接過先前的話題說道：“謝府肯定會擴建，筱筱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果那兩個院子二房和三房真看上了，想搬過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筱筱想先問清楚，那兩個院子是不是記在謝府的名下？不記的話，五千兩銀子，筱筱就當是借給二叔和三叔的，親兄弟明算賬，筱筱不要利息，可怎麽還，咱們白紙黑字寫清楚，請個中人，再到官府備案，大家都留個底兒。如果是謝府的，那就是霖哥兒的名字，二房和三房分家前可以住。至於分家後，二房和三房願意繼續住，筱筱也可以按市場價轉手給二叔和三叔，總之呢，筱筱不占二房和三房的便宜，但也不會做冤大頭。還請二叔和三叔體諒，我們長房孤兒寡母的，筱筱不藏點私心，怕對不起爹。”
“柔姐兒這話就言重了，一家人不該這麽生分。二叔不知道柔姐兒在外麵是不是聽了什麽閑言碎語，所以對二叔和三叔防備得緊。日久見人心，二叔和三叔對你，對霖哥兒怎樣，你心裏清楚，不要被外麵的人挑撥了。二叔知道柔姐兒是孝順的，也樂於見到柔姐兒的成長。看到柔姐兒這般，二叔也放心了，柔姐兒強勢是對的，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利益的結盟，柔姐兒現在這樣就很好。至於新買的院子，自然是謝府的，寫你的名字也好，霖哥兒的名字也好，你自己拿主意，將來分家了，若是二叔想買下院子，還希望柔姐兒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給二叔算便宜點。”
夾槍帶棍的話，謝二爺說得文縐縐的，拿捏到恰到好處的語調，沒有一點訓斥的味道，除了長輩的寬容和寵溺，還有無限的縱容。
謝柔錦“受寵若驚”地衝謝二爺笑道：“感謝二叔，筱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日後，若是二叔想買下院子，筱筱多少銀子買的，多少銀子轉給二叔。”
看，她也是懂得投桃報李，感恩戴德的人！
大局已定，謝老夫人有諸多的不滿，也隻能憋著。
“今年幾個哥兒都要下場，不管最後成績如何，大家都放鬆心態，不要給哥兒壓力。哥幾個需要什麽，讓人知會一聲，我們盡力準備，該走動的關係也走動起來。端午後，你們表哥會過來準備應考，大家可以互相交流，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