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愛要不要
實在是，這個超出了她的想象範圍。
“府裏的人都不知道。大哥小時候就喜歡纏著大伯，”說到這裏，謝德澤低頭輕笑，“說是纏，其實都是大哥偷偷去找大伯，大伯忙賬本的時候，大哥就在書房搗亂，後來，大伯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教大哥識字，再以後，大伯看賬本的時候，大哥就寫大字。那是大哥最輕鬆的時光。二房的野心，大哥從小就知道，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二房想成為人上人，想進官宦圈，是二房的野心，也是大哥的野心，可大哥不會對‘蜀繡樓’動手，那是大伯留下的，是筱筱和霖哥兒的。筱筱，大哥說過，你防備二房的誰都可以，唯獨不是大哥。”
“大哥有把握平衡長房和二房的利益？”謝柔錦追問。
謝德澤答道：“大哥盡力。”
“筱筱可以相信大哥，可也請大哥理解筱筱。都是做人子女的，都有自己的底線和拚死維護的東西。筱筱不會主動挑事，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如果日後筱筱做了什麽不得已的事，還希望大哥能記住今兒的話。”
看著謝柔錦牽著謝文霖的手朝一院走去的背影，謝德澤袖口裏的手指輕輕撚了撚。
午睡後，謝柔錦跟著梅氏到了馬家，送上了謝禮。
梅氏一向低調，在馬夫人麵前保持著自己的清高，完美地充當著陪著謝柔錦的長輩。
晚飯後，王氏帶著一雙兒女給謝大爺燒了紙錢，把謝文霖邀請同窗來玩的事告訴了謝大爺。
……
謝柔錦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自己做事業，那就開始準備起來，沒準等端午的時候還能賺上一筆。
雖然公關公司沒有買賣的事物，可需要辦公地點，然後就是人選。
人選包括在公司坐鎮的專業人士，公關團隊，俗稱的水軍，還有在派對籌備過程中打雜的人，以及專業走秀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各種與之配對的專業團隊。
謝柔錦沒那個心情準備驚世駭俗的文藝表演，因為“蜀繡樓”發布會的事，各種成衣店、繡樓以後也會安排這些活動，每個商戶都去養一個走秀團隊不現實，遇到財大氣粗挖牆腳的，損失的是自己的利益。
謝柔錦有野心，可也知道路要一步步地走，飯要一口口地吃，所以一邊寫著前期的策劃書，一邊讓舅舅幫忙找鋪子。
沒辦法，身邊沒有可用之人，謝柔錦也不想調用“蜀繡樓”的人，更何況，謝府的人盯著“蜀繡樓”，她這邊有什麽動靜，都逃不過謝府的眼線。
這些，都是需要謝柔錦慢慢解決的問題。
鬆鶴院內，謝府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用晚飯。
謝柔錦的目光在夏姨娘身上頓了頓。
能混到鬆鶴院用飯，這個夏姨娘有點本事。
上桌是不可能上桌了，謝老夫人是極其講規矩的人，所以夏姨娘接過了楊嬤嬤的活兒，在一旁給謝老夫人布菜。
在兩個兒子麵前，夏姨娘並不覺得這是多丟臉的事，看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就知道她是真的開心。
能進鬆鶴院，不是討好三爺就可以的，得謝老夫人承認她在謝府的地位。
所以，今兒丫鬟到三院告知到鬆鶴院用晚飯，並且還有她的份的時候，她激動得顫抖。
顧不得在三爺身邊爭寵，連忙回房沐浴，換衣。
她清楚老夫人的性子，所以在衣著上很是小心謹慎，不敢用張揚的桃紅色，而是換上了中規中矩的杏色，在妝容上也褪去了眼角的嫵媚，努力讓自己顯得端莊大氣。
總之，為了今晚，夏姨娘可謂是做足了功夫。
可惜……
謝柔錦有個預感，今晚的主角還是她。
晚飯過後，眾人捧著消食茶，一邊說著毫無營養的話，一邊等著謝老夫人發話。
“筱筱……”
謝老夫人一開口，不僅眾人鬆了口氣，謝柔錦也跟著鬆了口氣。
來吧，互相傷害吧！
“上個季度，‘蜀繡樓’的收入如何？”
每個季度分一次賬，年底的時候再包個大紅包，這是謝府的日常操作。
“還可以，祖母，銀票孫女都準備好了，叔叔和嬸嬸們都在，我們就把賬目給結了。”
雖說遺囑上說了謝柔錦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重新分配比例，可謝柔錦最怕麻煩，也沒想過要在現在就與謝府撕破臉，當然，她最煩的，還是謝老夫人的碎碎念。
反正，現在給出去的，到最後她都會收回來。
薔薇端著托盤站在謝柔錦身邊，上麵是亮閃閃的銀票。
幾房的人極力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可眼角餘光直勾勾地戳在托盤上。
“筱筱，先把賬本交出來。”
謝柔錦不明所以地看著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溫吞吞地說道：“不是祖母不信任你，隻是幾房的分紅都是看‘蜀繡樓’的收益，親兄弟明算賬，賬目清楚了，免得事後鬧糾紛。”
謝柔錦頓時就笑了。
“祖母，以前爹給幾房分紅的時候，也會交出賬本嗎？”
“不曾，不過你爹會大概提一下總收益，交代下賬目。你剛接手‘蜀繡樓’不久，祖母不擔心你能賺多少，隻希望你不要被下麵的人蒙蔽。讓你交出賬目，就是想趁著大夥兒都在，幫你核對這個季度的賬。”
“多謝祖母體恤，這個季度的分紅孫女就發到各房手中了。”
根本不理會謝老夫人的話，謝柔錦直接下了指令。
薔薇這邊也不含糊，端著托盤到了各房主母跟前。
梅氏和李氏並沒有接過去，而是看向謝柔錦，等她拿賬本。
屋裏的氣氛有些詭異。
謝德澤不讚同地看向自己的母親，似乎有話要說，卻被謝瑜錦壓住了手腕，眼神兒警告了一番。
不等謝德澤掙紮，謝柔錦卻是說道：“看來二嬸和三嬸不需要了，薔薇，拿回來。”
薔薇立馬轉身，端著托盤回到謝柔錦身邊。
“柔姐兒，你這是什麽意思！”李氏是最先忍不住的。
她不過是想拿喬，讓謝柔錦交出賬本，沒想過要損失三房這個季度的嚼用。
“沒什麽意思，就是瞧著二嬸和三嬸似乎對這個季度的分紅沒什麽興趣，自然就收回來了。 ”
“誰說我們沒興趣！我們不過是想核對賬本，誰知道你有沒有中飽私囊，克扣我們三房的那份！”
“三嬸，分紅給你們是情分，不給你們是本分，給多少，全看我的心情，‘蜀繡樓’的賬本，真不是你有資格看的。”
“那我呢，我有資格嗎？”謝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神色不善地問道。
“沒有。”謝柔錦答得幹脆。
“混賬！”謝老夫人跺著拐杖，臉色漲紅。
謝柔錦卻是起身，一手牽著謝文霖，一手扶著王氏，“大家能和平共處就和平共處，不能就算了。不要用孝道和所謂的規矩壓我，我不吃那一套，我也不想撕破臉，可我更做不出倒貼的事。不是我求著你們收下分紅，愛要不要。”
“你、你……”看著謝柔錦一家三口的背影，謝老夫人氣得兩眼發黑，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身後的鬼哭狼嚎，絲毫影響不了謝柔錦的好心情。
“筱筱……”王氏擔憂地看著謝柔錦。
謝柔錦安撫道：“娘是擔心我的名聲？”
見王氏點頭，謝柔錦歪頭，腦袋蹭了蹭王氏的肩，“女兒把‘蜀繡樓’打理好，霖哥兒爭氣，以後做了大官，我們家有權有勢又有錢，誰還敢說我的壞話，”
“可是……”
“娘，沒有可是，”謝柔錦挽著王氏的胳膊，強行把她朝一院帶，“總之呢，我們隻會越來越好。”
“二院和三院的分紅……”
“是他們自己不要，又不是我沒給，他們敢瞎說，我就敢鬧。”
身側，謝文霖若有所思地瞄了謝柔錦一眼。
……
謝老夫人病了。
還是臥床不起的那種。
叫了王氏去侍疾。
這是王氏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被謝老夫人立規矩，也是幾個兒媳婦中的第一人。
謝柔錦清楚謝老夫人的打算，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王氏被磋磨。
所以，直接從莊子上召回四名丫鬟，好巧不巧的，正好是謝老夫人送到一院的丫鬟之四。
“祖母，得知您病了，筱筱也認真反省了，之前是筱筱做得不好，惹您生氣，害您生病。這幾個丫鬟，是您之前送給筱筱的，筱筱用著可順心順手了，就想著，祖母身邊需要人照顧，所以就把她們送過來，有什麽跑腿的事，讓她們去做。”
“還是大小姐孝順，”一邊的楊嬤嬤幫病中的謝老夫人說道，“夫人親力親為，把老夫人照顧得很好，老夫人習慣了夫人的照顧。”
這是擔心她把王氏換回去呢？
謝柔錦輕笑，看著床上黑沉著臉色，幾分鍾內使喚了王氏好幾次的謝老夫人，“祖母是講規矩的人，這些是娘該做的，也是祖母體恤娘和兩個嬸嬸，這些年都不曾立過規矩，外麵的人都說祖母和善。”
“祖母把幾個兒媳婦當女兒疼，隻是該有的規矩還是得有。我自詡是個通情達理，不苛刻的婆婆，沒有磋磨兒媳婦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