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才是家人齊聚
活動規模很大，川渝兩地的書塾，隻要是稍微有點規模的都參加了。
這次是錦城的學子到渝州去，明年就是渝州的學子到錦城來。
不管是夫子還是學子，都很重視這個活動。
而且，因為人數眾多，不管是安全還是衣食住行都有保障，既可以讓學子們大開眼界，又無後顧之憂，所以但凡家裏能拿得出這次活動經費的，都鼓勵自己的孩子們參加。
如今的謝府雖然隻是商賈，可野心不小，特別是二房，處心積慮地想與官場掛鉤，怎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而謝老夫人又自詡是最慈愛，最一視同仁的祖母，所以謝府的嫡子、庶子們都參加了這個活動。
唯獨謝文霖。
說不失望是假的。
王氏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個錦繡前程，不需要多飛黃騰達，隻希望將來的路上能少些阻礙。
謝文霖的性子是有毛病，可在王氏眼中那都不是問題。
在這一點上，王氏和謝大爺的想法一致，隻要孩子能分清善惡，不做為非作歹的事，那就是好孩子。
兩人對謝柔錦和謝文霖的要求不高，隻希望他們這輩子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幾個哥兒回來是大事，謝老夫人早早地就讓人通知了各房，大家都聚在鬆鶴院等著。
這段時間，謝府其他人也沒閑著。
派了小廝在城門外等著，廚房那邊也安排好了，正在準備豐盛的晚餐。
各房也各自做了別的準備。
因為一起回來的還有庶子，所以破天荒的，兩個院子的姨娘也得了恩準，到了鬆鶴院。
這個陣仗，隻有當初大家逼長房交出“蜀繡樓”的時候才有的標配。
隻不過，那個時候謝柔錦還沒完全弄清楚狀況，而且心思也不在這些人身上，所以沒有仔細看過。
今兒才是第一次看清了這些人的嘴臉。
二房的杜姨娘是個低調的人。
這很符合二房的風格。
這個杜姨娘是梅氏的陪嫁丫鬟，很是忠心。
之所以給她開臉，並不是梅氏需要幫手固寵，也不是梅氏和杜姨娘姐妹情深，不過是因為三房有了兩個姨娘，謝老夫人明示暗示了二房很多次，梅氏不願便宜了別人，才不情願的給陪嫁丫鬟開臉，讓謝二爺也躋身成了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畢竟，沒點家底兒，誰能娶小妾？
不過，謝二爺隻在納妾的那一晚歇在了杜姨娘那裏，這些年來，沒再踏進過杜姨娘的屋子。
杜姨娘很懂規矩，每日的晨昏定省沒一天落下。
梅氏待杜姨娘也不錯，沒在生活上克扣她，而杜姨娘也十分識趣，除非是和梅氏在一起，自己是從未單獨在謝二爺麵前出現過。
謹小慎微？
謝柔錦摩挲著下顎。
太過恪守規矩，就顯得做作了。
她才不認為杜姨娘那般作為是尊敬梅氏，是懂規矩，是恪守本分。
謝柔錦認為，因為杜姨娘知道梅氏是什麽人，所以才如此謹慎，就是不想成為出頭鳥，更不想惹來殺身之禍。
當然，這隻是她的猜測，真相如何，她並不關心。
比起二房的單調，三房就熱鬧了。
謝三爺本就是風流倜儻，啊呸，花心的人，若不是李氏看得緊，上麵還有個謝老夫人壓著，說知道現在三房有多少姨娘？
不過，謝老夫人偏寵小兒子，所以，不管謝三爺在外麵如何花天酒地，隻要沒把人往屋裏帶，沒攪和謝府的清淨，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謝三爺是青樓常客，謝柔錦本尊的記憶裏，就有李氏經常半夜到青樓抓人的記憶。
當然，這個“抓”並不是胡攪蠻纏，就是李氏想，謝老夫人也不準！
所以，李氏也不過是到青樓“請人”。
謝三爺也怕李氏鬧起來，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跟著李氏回來。
三房有意思的不是謝三爺和李氏的相處之道，而是三房的兩個庶子！
是的，三房沒有嫡子，隻有兩個庶子，都是謝三爺最喜歡的夏姨娘生的。
謝柔錦朝夏姨娘看去。
中等姿色，模樣並不比李氏好看多少，可渾身上下那股子妖嬈的風塵氣息，是李氏比不了的。
並不嫵媚，隻簡單粗暴地勾引著男人最原始的欲望，沒有一點掩飾。
哪怕現在在鬆鶴院，上麵坐著的還是謝府最尊貴、輩分最高，就是謝三爺也得罪不起的謝老夫人，夏姨娘也一點也不遮掩身上的風塵味。
那是青樓女子經過調教和閱曆了無數個男人，自己摸索出來的，最適合自己的風格。
是的，夏姨娘是青樓女子。
謝老夫人之所以同意謝三爺納個青樓女子，一是因為夏姨娘開、苞的人是謝三爺，此後，隻有謝三爺一個恩客，二來，三房無子。
謝老夫人再偏寵謝三爺，也不能容忍謝三爺無後。
所以，在謝三爺軟磨硬泡，且夏姨娘又懷有身孕的情況下，謝老夫人終於點頭。
李氏想鬧，卻又不敢鬧。
天大地大，兒子最大！
而夏姨娘也是運氣好，一舉得男，還是兩個！
是的，夏姨娘不僅生下了庶長子，還生了對雙胞胎！
也幸虧夏姨娘的出生不好，謝老夫人又是個講規矩的，不然，夏姨娘一個平妻是跑不了了。
雖然“平妻”的帽子沒給夏姨娘，可在吃穿用度的規格上與李氏這個正妻毫無區別。
因為是三房唯一的兩個兒子，所以，這次遊學，兩個庶子跟著二房的嫡長子一起參加了活動。
兒子回來了，有人撐腰了，夏姨娘整個人頓時就不一樣了。
雖然她極力克製，可上翹的嘴角太過招搖。
今兒是謝老夫人最高興的時候，李氏最會揣測謝老夫人的心思，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觸謝老夫人的黴頭，所以全程在謝老夫人身邊伺候著，彰顯自己三房主母的風範。
“來了，來了，少爺們回來了！”
若是換做往常，下人們這般沒規矩的嚎叫，謝老夫人早就“規矩”伺候了。
可今兒不一樣。
前麵的聲音剛響起來，謝老夫人就激動地站起來了。
看，這才是發自內心的急切和疼愛。
謝柔錦撇嘴，下意識地朝謝文霖看去。
小家夥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與周圍的急切那麽得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豈止是謝文霖？
這種氛圍，從來就與長房無關，長房壓根就是多餘的存在。
“祖母！”
高亢的聲音，還帶著稚嫩，聲調裏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領頭進來的是十五六歲的少年。
意氣風發，更加襯得他那張臉明豔照人。
中規中矩的五官，湊在一起，是少年的張揚。
那是一路順暢的自信。
舉手投足有淡淡的書香氣息。
怎麽說呢？
謝柔錦歪著腦袋想了想。
沒有成人的講究，更沒有官場的老道。
那種內斂，是被書香浸染後，自然而然的滲出。
這便是二房的嫡長子，也是謝府的長孫謝德澤。
臉上的笑容真摯，目光掃過謝柔錦的時候，微微一頓，隨即點頭笑了，“筱筱。”
謝柔錦沒想到謝德澤第一個打招呼的人居然是自己，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謝柔錦禮貌地回了一句，“大哥。”
這個謝德澤，謝柔錦第一印象並不討厭。
當然，如果是演戲，那就隻能說謝德澤演技高超，是個厲害的角色。
“祖母。”
“澤哥兒回來了。”謝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不摻假。
這是和麵對謝柔錦的時候，截然不同的笑容，就連謝老夫人眼底閃爍的光亮都充滿了慈祥和喜悅。
“是啊，祖母，孫兒回來了，”看向謝二爺和梅氏，謝德澤有些激動，“父親、母親。”
謝二爺內斂地點了點頭。
梅氏紅了眼眶，哽咽地點頭，就連謝瑜錦，也難得情緒外露，一臉興奮。
緊隨其後的兩個少年也挨個向眾人問好。
謝老夫人臉色淡了淡，但對兩個庶孫還算和顏悅色。
謝三爺也是一臉高興，看向兩個兒子的目光也帶上了欣慰。
夏姨娘趁機站在謝三爺身邊，對兩個兒子噓寒問暖。
李氏和謝薇錦成了除長房以外，另一對多餘的人。
好在，這對雙胞胎兄弟知道分寸，主動走到李氏麵前問好。
李氏黑沉的臉色這才緩了緩。
待眾人重新坐下，已經是小一刻鍾之後的事了。
謝德澤坐在謝老夫人身邊，不厭其煩地回答著謝老夫人的問題，臉上始終掛著笑。
謝柔錦朝謝文霖看去。
小家夥雖然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對周遭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興趣，可謝柔錦還是從小家夥扣在一起的手指上，瞧出了小家夥的落寞。
“霖哥兒，咱不羨慕他們，過幾日你也可以跟著夫子開蒙了，咱們雖然起步晚了點，可隻要用心，一樣可以學有所成。今年沒機會遊學，明年等渝州的小夥伴過來，咱霖哥兒就以主人的身份，帶小夥伴到處轉轉，你有什麽想問的，等開蒙了，會寫字了，就記下來，明年和你的小夥伴一起探討。”
謝文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
謝柔錦在謝文霖的頭頂揉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