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委屈
而且，他私底下聽到的那些關於馬會長的傳聞……
現在看看，似乎也不是空穴來風。
既然這樣，何不試試？
看著謝三爺高深莫測的模樣，謝老夫人心裏莫名多了一絲底氣。
小兒子雖然不學無術，可在某些方麵，卻比他兩個大哥強，既然他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有辦法。
吐出一口濁氣，謝老夫人對兩個兒子說道：“先喝點小米粥養胃，我讓廚房一直煨著的，你們經常在外麵應酬，一定要好好養養胃。馬會長那邊，你們有了打算，咱們慢慢謀劃就是。那死丫頭一時半會也不能把‘蜀繡樓’握在手裏，我們暫時不急。”
說了幾句不知道是安慰自己的話，還是安慰兒子的話，謝老夫人扶著楊嬤嬤的手離開了花廳。
謝二爺和謝三爺兩人留下，一邊喝著小米粥，一邊說著接下來的計劃。
謝二爺睨了一眼躊躇滿誌的謝三爺，“馬會長那邊，你怎麽打算？”
“二哥，我之前聽到一些傳言，也不知道真假，我想先核實核實，如果是真的，我們兩兄弟再好好商量商量。”
謝二爺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慢一點無所謂，千萬別打草驚蛇。”
“二哥放心吧，我辦事，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
這話謝二爺相信。
雖然謝三爺看著不靠譜，整日吊兒郎當，可人脈確實廣，認真做事的時候，還是很有能力的。
“不過二哥，‘蜀繡樓’這邊，我們總得做點什麽吧？”謝三爺話鋒一轉，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那是肯定的，總不能在我們不好過的時候，看著一院的人如魚得水吧？”並不十分陰鷙的語氣，說得卻是最殘忍的話。
謝三爺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雖然這些年我們沒能把手伸進‘蜀繡樓’，可不代表我們不能拿捏‘蜀繡樓’。這些年來，光是請那些人吃飯就花了近萬兩銀子，現在，是他們拿出誠意的時候了。”
……
謝柔錦獨自在房裏窩了兩天，在外人看來，她似乎真的下了決心，要把“蜀繡樓”打理好。
熬到頭昏眼花，總算把賬本理清楚了。
“薔薇。”謝柔錦不雅地伸了個懶腰，聽到身後房門打開的聲音，回頭，卻是月季。
幾日不見，月季憔悴了很多。
當然，這非但沒影響月季的楚楚可憐，反倒襯托得她像花兒一樣。
嗯，白蓮花。
這幾日月季確實不好過。
之前因為藥渣的事提心吊膽，雖然有楊嬤嬤壓陣，可她到底是心虛。
不管是供出主謀，還是自己背下黑鍋，她的下場都不好。
通過這件事，月季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在一院養尊處優久了，沒了危機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不管怎樣，她始終隻是個下人，命在主子手裏。
反省之後，月季認為當務之急是先重新獲得謝柔錦的信任，然後好好為自己謀劃。
如今容家的態度不明朗，謝柔錦一時半會進不了容家的門，她這個未來的姨娘也隻能幹瞪眼，所以，在一院的權利顯得尤為重要！
月季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掌權。
“怎麽是你？”謝柔錦的語氣聽上去很不好。
月季嘴角是討好的笑，端著銀耳上前，“回小姐，薔薇到藥房取藥去了，這是夫人親自在小廚房給您熬的蓮子銀耳梨，要趁熱喝，所以奴婢就給您送來了。”
月季何曾在謝柔錦麵前如此低頭做小過？
所以，溫煦的微笑下是猙獰扭曲的表情，隻是在看向謝柔錦的時候，嘴角的弧度簡直不要太高。
月季悄悄注意著麵色不善的謝柔錦。
倒不是怕謝柔錦對她戒備，謝柔錦是離不開她的。
習慣了她在身邊伺候，享受著她安排的一切，謝柔錦知道她的好，隻不過到底是主子，該有的架子得端著。
這也使月季心裏憋了口氣，總有一天，她會把謝柔錦踩在腳下！
笑眯眯地把銀耳遞到謝柔錦麵前，“小姐，這是夫人親手熬的，您嚐嚐。”
謝柔錦端著架子扭捏了一下，不情願地喝了一口。
“小姐怎樣？”
“味道還不錯，就是甜了些。”
“夫人不熟悉小姐的口味，特意問了奴婢，奴婢之前再三強調過，可能是夫人記岔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挑撥離間一回。
謝柔錦臉色緩了緩，“四少爺這兩日在做什麽？”
“四少爺這兩日都跟在夫人身邊，沒做什麽特別的事。”見謝柔錦態度緩和，月季的話也沒那麽小心翼翼和謹慎了。
“這可不行，這麽大的人了，得學點東西。”
“小姐，四少爺的性子……怕是不好進學堂，而且，四少爺和正常人不一樣，夫人也不會讓四少爺去學堂。”月季沒有直接勸阻，而是用了相對迂回的方式。
“先看看再說吧。”
月季小心翼翼地看了謝柔錦幾眼，咬著唇，下了很大的決心，眼淚汪汪地說道：“小姐，奴婢知道這次的事，你一直都懷疑奴婢。奴婢沒什麽可解釋的，終歸是奴婢照顧得不盡心，才讓小姐受罪了，奴婢難辭其咎，你怎麽責罰奴婢都是應該的，是奴婢的錯，卻讓小姐受罪。可小姐，你要知道，奴婢對你是最忠心的，奴婢跟在小姐身邊這麽久，小姐是最了解奴婢的，奴婢這次也是被人陷害。”
每說一次“奴婢”，月季的腮幫子就緊繃一回，說到最後，她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語氣中帶上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謝柔錦眼底有些不忍，臉上卻故意端著主子的矜持和高高在上。
月季再接再厲地說道：“小姐，奴婢這幾日沒在您身邊伺候，有些不習慣，奴婢更擔心你沒個用得順手的人，做什麽都不方便。”
可惡！
一想到薔薇居然跟著謝柔錦去了“蜀繡樓”，月季就怒火衝天！
“蜀繡樓”是謝府的產業，作為謝柔錦的嫁妝之一，將來也會是她的產業，她這個主人都還沒到“蜀繡樓”去過，薔薇，一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丫鬟居然跟著去了“蜀繡樓”！
不可原諒！
袖口下是月季因為憤怒而攥成的拳頭，緊咬的腮幫子快要安撫不住因為生氣而顫抖的身體。
“你看，薔薇到藥房拿藥，也不知道安排個小丫鬟給你斟茶拿點心，不是奴婢說三道四，隻是薔薇沒在小姐身邊伺候過，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又不清楚小姐的習慣，所以才會怠慢。小姐，”月季可憐兮兮地看著謝柔錦，“奴婢這次知道錯了，是奴婢太自以為是，所以才會被人鑽了空子，奴婢無話可說，隻希望小姐能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哪怕是做粗使丫鬟，奴婢也願意。”
忍辱負重的語氣，簡直不要太委屈。
謝柔錦端著架子，硬是等月季可憐兮兮地說完，才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也是為你好，你是我身邊的人，做錯了事就是我不說什麽，祖母和娘那邊也不會輕饒了你，我若是不表個態，你現在怕是都在牙行了。”
謝柔錦說得嚴重，月季心裏不以為意，臉上卻還要做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奴婢知道小姐是為了奴婢好，奴婢這次得了教訓，以後會更加小心，伺候在小姐身邊也會更用心。”
“你知道就好，如今爹不在了，我們謝府就靠著一院，靠著‘蜀繡樓’，你也知道我心裏憋了一口氣，不僅要讓祖母和叔叔看到我的能耐，更要讓容家的人看到我的本事。”
“小姐，容家那邊……不會有變故吧？”月季試探地問道。
謝柔錦頓時變了臉色，“容家態度不明朗，我這個時候也不方便登門拜訪，先看看祖母那邊吧。”
“小姐，容家那邊也不能全依仗老夫人，你也要主動些才是。”
“這個我明白，可我現在熱孝在身，很多事情不能做，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我先把‘蜀繡樓’打理好，到時候找上容家，我也有底氣。”
“是這個理兒，”月季頓時就安心了，笑著說道，“小姐，奴婢之前一直協助你打理一院，不說多有本事，可跑腿看看賬本什麽還是會的，奴婢這次一定協助你打理好‘蜀繡樓’。”
“‘蜀繡樓’少不了你幫忙的地方，好了，你先下去吧，讓廚房那邊熬點鯽魚粥，晚上做個涼拌菜。”
“是，小姐。”
重新得到謝柔錦的信任和重用，月季鐵了心地要爭取好感。
所以，當薔薇提著藥回來的時候，月季難得沒和她嗆聲，而是在小廚房精心為謝柔錦準備了鯽魚粥。
晚飯謝柔錦是一個人用的，雖然與王氏謝文霖的關係緩和了，可王氏在她麵前還是畏畏縮縮的，為了避免雙方尷尬，謝柔錦索性維持現狀。
讓薔薇拿來錦城幾大學府的資料，謝柔錦準備給謝文霖挑選開蒙的學校。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門房說，姚桃來了。
謝柔錦一臉詫異，讓薔薇把人請來了。
“你說，那邊不供貨了？”聽完姚桃的闡述，謝柔錦似笑非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