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雖然王春花確實隻是個沒什麽見識的女人,但被傅楠關了這麽長時間,她多少也看得懂了一點,她和她兒子就是被傅楠喂的豬,她在等著他們出欄的那一天。
這個比喻是很粗俗,但很真實。
“那你們應該過什麽樣的日子?”傅楠很有興趣的問道:“吃不起飯,穿不起衣服,沒錢給你兒子看病,隻能陪他等死的日子嗎?”
王春花垂下頭,不敢回答。
其實本來也沒有那種情況對王春花來說是好的,離開這裏,她會為了兒子的醫藥費煩憂,作為母親,不管孩子變成什麽樣子,她都不可能放棄他,這是本能,哪怕是割了身上的肉去買,換了錢,她也要救他的。
但留這裏,麵對傅楠,折磨更加難耐,王春花沒法真的變成豬,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去,變成菜板上的肉,她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不知道這一天什麽時候會來,未知的等待讓王春花萬分煎熬。
所以為了孩子她別選擇,就算煎熬,她也想讓自己的兒子活著,不管是什麽形態,隻要能活著,都可以!
“你兒子在上麵吧,今天來還忘了去看看他呢。”傅楠邊說邊起身往樓上走,王春跟在她後麵,驚慌失措的喊著傅楠小姐。
跟王春花比起來,傅楠腿腳實在是靈活得不行,就傅楠自己都覺得她的腳步從未如此輕快過,推開房間的門,裏麵站著正在記錄數據的醫生護士,床上躺著一個已經沒有了知覺的……人,姑且稱之為人吧。
“你們都出去。”
“好的,傅小姐。”
醫生和護士離開,王春花跌跌撞撞從外麵衝進來:“傅楠小姐,我……”
傅楠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她指了指床上的人:“你兒子現在已經這樣了?真像灘爛肉。”
“對。”王春花哆哆嗦嗦的回答。
傅楠點點頭,圍著床走了兩圈,突然在那堆儀器旁邊下停了下來,用手輕輕摸了摸電源線,王春花撲過來抱住她的腿,她跪在地上,哀求著:“傅楠小姐,求您別這樣做。”
王春花的兒子的生命現在就靠這些機器維係著,一定這些玩意兒停止工作,那她兒子也就沒了。
“可是你剛剛說這不是你們應該過的生活。”
“對不起!傅楠小姐!”王春花老淚縱橫,她死死的抱住傅楠的腿,卻不敢去拉她的手:“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我再也不說了!”
傅楠冷笑,說實話,被人這樣苦苦哀求高抬貴手,她有些興奮。
“錯了有什麽用?他又不是我兒子,我實在是沒必要為他花這些錢啊。”
“傅楠小姐,我可以做的,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你能讓我兒子活著,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王春花的聲音又淒又厲,聽著直刮人耳朵。
傅楠緩緩低下頭:“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對!”
“包括去死嗎?”
王春花隻微微愣了一下,便用力點了點:“我願意,隻要我的娃能活著,你保證我的娃能活著,我就願意。”
“好,我保證你兒子會活著。”傅楠輕飄飄的給出承諾,眼神從王春花微禿的頭頂上掃過,一腳把她踹開,抬腿離開。
剛剛出門,傅楠接到了許劉打來的電話,他說王漢在今天的季度會上暈倒,現在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是嗎?”傅楠的聲音裏有一分難以掩飾的歡愉:“哪家醫院啊?我馬上過去。”這話的語氣聽著更像是,在哪裏做指甲啊?我馬上過來。
。
傅楠趕到醫院的時候,王漢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她慢慢悠悠的走過去,手術室站著的除了許劉還有王漢的另外一個助理,以及王漢的小兒子。
默默的找了一下狀態,傅楠終於舍得跑了兩步:“老王現在情況怎麽樣?”
孩子看見傅楠,立馬撲了過去,抓著她的衣服問道:“楠楠阿姨,爸爸怎麽了呀?他為什麽一直在裏麵不出來啊?”
傅楠抱著他,輕柔的拍著他的背:“爸爸沒事,他很快就會出來了。”
許劉示意其他人過來把孩子抱走,這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做到了王漢手下的一把手,不少人都得聽他的。
許劉把傅楠帶到旁邊一點,輕聲說道:“王總是高血壓導致的腦溢血,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
“是嗎?”聽到這個消息傅楠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不是難過,而是興奮:“那最壞的情況會是怎麽樣?”
“最糟糕肯定是搶救不回來了,而就算搶救回來,有很大可能會癱瘓。”
傅楠差點要抑製不住臉上的笑意,她微微往後靠:“希望醫生能夠盡力一點,別讓他死了。”
許劉沒再說話,他離傅楠太近,能夠清晰的看見她眼裏的歡快。
王漢的小兒子一直在哭,後來傅楠讓人先把他送回了家,等在手術室外麵的人變成了許劉和她,他們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著。
許劉轉頭看著傅楠的側臉,然後突然打破了沉靜。
“你做了什麽?”
“什麽?”傅楠偏過頭,偽裝得很敷衍:“什麽我做了什麽?”
“你對王總做了什麽?”
“你覺得呢?”
這裏沒有別的人了,傅楠也懶得在花力氣:“你是個這麽聰明的人,應該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吧。”
“之前王漢生病,大家都以為他是年紀大了,而且他人本來也胖,得高血壓,糖尿病也不奇怪。”許劉挪開視線:“我記得你這一年多,給王總買了不少保健品,還總提醒他吃,對吧?”
“對呀,我靠他養我嘛,可不得做點乖麵子。”
“你根本就不需要他來養。”許劉否定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那些保健品是有問題的?”
“當然啊,我又不是真的希望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王總生病之後一直是你在照顧,他吃的藥也是你在拿。”
“是呀,他這次生病之後很依賴我的,自己老是記不住吃藥,都是我把藥端到他麵前的。”
“你給他吃的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