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說謊
不過,沒多久事情就搞清楚了,這小姑娘跟楚家一毛錢關係沒有,隻是她爸爸在楚家的公司總部上班,是楚遠雄的秘書之一。
有一次她在公司樓下等她爸,結果見到了楚遠雄,當時楚遠雄隨口說了一句,你跟我家笑笑長得有點像。
從那之後,她就覺得自己是散落民間的千金大小姐,總有一天回到該回的地方。
再後來,一遇到什麽事她就說自己是楚遠雄的女兒,之前奏效過兩次,楚遠雄大家是知道的,知名企業家,也知道他有個女兒,但其他更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畢竟從周綺麗去世之後,楚笑就再也沒跟她爸同時出現在大眾麵前過。
這次冒充遇上正主,可以說運氣非常不好了。
楚笑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當場就找了律師,起訴!
因為墨宸的一句不用著急,安桐考慮了整整一個星期,才艱難的決定去見喬鑠一麵,有些事情她還是想問問清楚,不然那些疑惑壓在心裏,一天比一天沉,根本過不去。
說實話,安桐是恨喬鑠的,恨了三年,她比誰都希望他身敗名裂,可現在身敗名裂的人是傅楠,他成了大義滅親的悲情英雄,為什麽?
她想不通,更是找不到理由。
這天下午,成岩開車把安桐送到了喬鑠的住處,一個大別墅,光是在外麵看看,就能想象裏麵能有多麽的富麗堂皇。
安桐想想自己這三年,吃過垃圾,睡過大街,害她的人卻過著這麽優渥的生活,心中的怨恨不由得高漲,她按住自己的手,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衝上去砸門。
被安桐怨恨著的那扇門從裏麵被人打開,她抬眼一看,是喬鑠。
“桐桐。”喬鑠熱淚盈眶的看著已經長成大人模樣的安桐,心裏又高興又難過,高興是因為安桐來了,難過是安桐不會回來了。
忽略掉她臉上的口罩,喬鑠真誠的說道:“謝謝你能同意見我一麵。”
“喬鑠哥。”安桐的聲音有些冷,那看著喬鑠的一雙眼睛更像是結了冰一樣。
過來的路上,要怎麽稱呼喬鑠,安桐就想了好久,什麽喬先生、喬總、喬經紀人、喬鑠,現在真的見麵了,她還是選擇那個最熟悉的稱呼,叫他喬鑠哥,在公司那些年一直是這麽叫的。
安桐站在離他有點遠的位置,不願意走得太近,她忘不了這個男人曾經是她最大的依靠,卻也是最後的背叛者。
喬鑠是專門出來接安桐的,但安桐表現出來的強烈的防備和濃鬱的恨意,讓他不得不默默的後退幾步,跟她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
“進來吧,別在外麵站著了。”
安桐的目光從喬鑠的臉上匆匆掃過,時隔三年,她沒想到自己還能有跟他麵對麵說話的機會。
此時的他跟記憶中的人比起來,瘦了很多,五官更加立體,但也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溫柔,整個人顯得氣勢凜冽,特別凶。
跨進門,屋子裏麵很亮,因為喬鑠把家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這其實是安桐的習慣,以前不管白天還是晚上,家裏有幾個人,她都要把所有的燈都打開,說這樣才有安全感。
關上門,喬鑠帶著安桐往裏走,作為一個什麽妖魔鬼怪都見遍了的大人物,他現在居然覺得很緊張,而這緊張是來自一個小小的安桐。
他怕她會生氣,又怕她不生氣,三年前的誤會他想解釋清楚,又怕安桐不願意聽,更怕是,她會說一句,算了,都過去了。
偷偷的看她,喬鑠發現安桐走路有點瘸。
“你的腳?”
“瘸的。”
“怎麽傷的?”
“車禍。”
安桐突然把口罩給摘了,喬鑠飛快的別過臉去,雖然在視頻裏他已經看見過了,但這樣麵對麵的,他不敢。
“怎麽了?你不是說想見我一麵嗎?我出現了,你又害怕了?”
她承認摘口罩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喬鑠好好看看自己,讓他知道,你三年前的決定把我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哪怕當時喬鑠提出跟她解約,把她踢出公司,不再管她,她都不會覺得恨,不會覺得怨,可他偏偏要答應她,答應了為什麽又要反悔,他明明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他怎麽可以反悔?
“不,不是。”
喬鑠不敢,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曾經那麽自信美好的一個女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力,他親眼見過她的笑容,親手為她鋪路,送她走上雲端,閃閃發光,而現在卻不如一粒灰塵,他拿什麽麵對?
安桐眼神向下一滑,看見茶幾上放了幾罐旺仔牛奶,這是她曾經最愛喝的東西,因為很甜,她就喜歡吃甜的東西。
“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你小時候很喜歡,隻是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
齊鑠拿起其中一個,打開,放到她的手上。
安桐喝了一口,咽下去過程的有點艱難,這味道讓她有點想吐,把奶握在手裏,她沒再動第二口。
“鑠娛樂發的那個視頻是你拍的嗎?視頻裏那個說了話卻沒有露麵的男人是你吧?”
“嗯,是我。”喬鑠點點頭:“兩個月前,我找齊了人,拍了視頻。”
“為什麽?我早就不是你的藝人了。”
“這是我欠你的。”喬鑠的心狠狠往下沉,從前那個會揚著笑臉喊他喬鑠哥的小姑娘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事情是楠……傅楠做的。”安桐以前叫傅楠,楠楠姐,一時之間她還有點改不過來。
“你離開的那天。”
“你說什麽?!”安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喬鑠說的話,她連個標點都沒聽懂。
“我說,你離開的那天,我知道了真相,當我想回來告訴你的時候,你不見了。”喬鑠看著安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把話說了一遍。
“你說謊!”安桐把手上的旺仔牛奶扔了出去:“你那個時候就知道真相你為什麽不說出來,你知道這三年我過的是什麽日子嗎?!”
隱藏了三年的委屈像火山一樣爆發了,滾燙的岩漿從安桐的心底湧出,她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了。
安桐握緊顫抖的手,臉上傷疤都跟著猙獰起來:“三年,連我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次,我都以為我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