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是恭喜你
把手機放到一旁，安桐跟著圖片裏的女孩做了個相同的動作，剛要咧開嘴笑，卻先皺起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麽來。
雙手無力垂下，幾滴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毫無征兆的，她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沒有口罩的遮擋，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低低的啜泣聲在安靜的房間裏蔓延開來。
不知為何，哭聲在漸大的過程中截然而止，安桐擦幹眼淚，重新拿起手機開始找工作，如果不是依然紅腫的臉頰和清晰的淚痕，之前的事情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最終，她看見了個找保姆的工作，要求很簡單，會做飯就行，給出的工資還相當不錯，六千一個月。
比她之前任何一份工作的工資都高。
“喂，您好，請問你們是在保姆保姆嗎？”
“是的，你想來麵試？”對方是男人，聽聲音感覺應該是上了些年紀。
“對。”
“行，那你大概什麽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見麵聊一聊。”男人說話的語氣很隨和。
“我隨時都有空。”
“那就明天上午吧，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十點鍾之前過來。”
“好的，麻煩您了。”
楚笑一到家，除了楚遠雄，其他人見到她都有點害怕，畢竟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臭，臉色這麽難看，說不定一會兒又要發火罵人，這家裏怕是又不能安寧了。
“笑笑，快點過來坐！”楚遠雄見到女兒自然是很開心，趕緊拍拍身邊的位置，想讓她離自己近一點。
“嘭！”楚笑把手上的包往沙發上一丟，一屁股坐在了離父親最遠的位置上：“我沒錢了，給我錢。”
“好！錢可以給你，但是你今天晚上必須呆在家裏給袁阿姨把生日過了。”
“嗬！”楚笑冷笑一聲：“為了她，你居然拿錢威脅自己的親生兒，楚遠雄你很厲害嘛。”
“笑笑，其實你袁阿姨對你……”
“行了，我不想聽你那些陳詞濫調。”楚笑臉上的笑容很是諷刺：“為了錢，我知道該怎麽做。”
“笑笑，我是你爸爸，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嗎？”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你是我爸爸呢，原來還記得啊。”說完，楚笑不再搭理楚遠雄，自顧自的玩起手機來。
看女兒這樣，楚遠雄也隻能無奈的搖搖頭，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曾經乖巧懂事的女兒就不見了，隻留下這個脾氣古怪，三句話不對盤就上房揭瓦的姑娘。
晚上吃飯，楚笑表現出了史無前例的安分，就算桌上大半的菜都不是她愛吃的卻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摔筷子砸碗，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
總之除了一言不發，挑不出任何缺點來。
但作為壽星的袁黎感覺很欣慰，去年生日她被楚小姐從二樓扔下來雙層大蛋糕給砸暈，相比較之下，今年這絕對是堪比皇家級別的待遇。
吃完飯，楚笑從楚遠雄那裏拿了錢就準備離開。
“笑笑，等一下。”
“什麽事？”
“我馬上就要去歐洲，處理一點事情，可能得待上小半年，你要是錢花完了，就回來找袁阿姨，她會給你的。”
“找袁阿姨。”楚笑笑著搖搖頭：“要麽你安排人按時往這張卡轉錢，要麽我就餓死在外麵，看著辦咯。”
女兒的態度讓楚遠雄生氣卻又無可奈何，他一直希望可以修複這段破碎的父女關係，但楚笑不願意，臉上永遠是一副我看著你煩，你離我遠點的表情。
作為父親的楚遠雄，他心疼啊！
半夜三點多，安桐本來已經抱著枕頭進入夢鄉，結果卻被一個電話拖回現實。
“喂，您好。”
“安小姐吧？”
“我是。”
“楚笑小姐又在我們暮色喝多了，正鬧事呢，你快來把她接走吧！”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安桐趕緊起床換衣服，急衝衝的出了門。
楚笑非常熱愛喝酒，但酒品卻差得可以。
暮色是她最常去的夜店，每次去必喝醉，喝醉之後必定鬧事，賠的錢都快夠開一間新的夜店了。
要是暮色有一張最不希望出現的客人的名單，那她一定高居榜首。
安桐趕到暮色，老遠就能看見楚笑站在桌上熱舞，掛在身上的飾品到處亂飛，別的客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誤傷，隻有兩個服務員不得不站在桌邊。
他們一個腫了眼，一個流著鼻血。
“楚笑！”安桐趕快跑過去：“我們回去吧。”
“才不要回去！”楚笑大聲回答：“我還沒有玩盡興呢！”
“你聽話！”一閃一閃的燈球晃得安桐眼睛生疼，她站在桌邊朝楚笑伸出了手。
“聽話？我楚笑的字典裏就沒有……啊！你幹什麽？有病啊！”
趁著楚笑得意，安桐拉著她的手一拖一拽直接把人扛到肩上，轉身就走，這動作每個月都得重複很多次，已經練得很熟了。
安桐雖然個子不算高，人也很瘦，但力氣卻出奇的大，扛一個楚笑絕對不成問題。
“安桐！你是不是有病？！”楚笑扯著嗓子罵，喊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他媽說我要喝酒，我要嗨，你聽不懂人話嗎？你媽的要把我扛到哪裏去？！你算什麽東西？就敢扛我！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楚笑一路拳打腳踢，安桐挨了好幾下也沒鬆手，像個感覺不到疼痛的木頭人，她一心隻想把楚笑帶回家，回去怎麽瘋都可以。
站在路邊等出租車，楚笑突然瘋了一樣狂扯安桐的頭發。
“啊！”
“啊！”
兩聲尖叫，一前一後，交相輝映。
安桐頭上有傷，被楚笑這麽一扯，她疼得全身發麻，立刻散了勁兒，被她扛在肩上的楚笑就非常不意外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安桐回過神來，趕緊蹲下來查看楚笑得情況。
楚笑五官都擰到了一起，她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要整死我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笑痛得喘氣都難，卻還是騰出一隻手來揮了安桐一巴掌：“打120，快點！”
白天，楚笑把安桐從醫院接出來，晚上，安桐又把楚笑送進醫院，奇妙的緣分。
“醫生，她怎麽樣啊？”
“沒傷到骨頭，隻是有點小挫傷，別擔心，年輕人恢複能力強，過兩天就好了。”
“謝謝醫生。”
“嗯，明天早上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楚笑趴在病床上一手按著腰，依舊痛苦難耐。
“醫生說……”
“閉嘴！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給我滾出去，煩死了！”
“對不起，那我去外麵，要是有什麽需要你就叫我。”
“滾！”
安桐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過幾分鍾就站起身，偷偷往病房裏看，直到看見楚笑睡著，她才稍微鬆了口氣。
剛坐下，手機叮咚一響，她還以為是有什麽重要消息，拿出來一看，發現又是娛樂新聞的推送。
影後傅楠報喜，今後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原來她今天在發布會上暈倒不是生病，而是懷孕了。
一張微博的截圖，安桐反複看了好久。
“不管怎麽樣，還是恭喜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