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新娘上轎
“朱心，朱心，回答我！”羅弑天連喊了我好幾聲，但整個收藏室都鴉雀無聲。
羅弑天皺眉，就見麵前五排新娘，望眼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全都穿著紅色的嫁衣，九十多個新娘如同木頭人一樣，僵硬地站著，一動不動。
就這種視覺刺激，簡直懷疑自己眼睛重影到了極限，走進新娘的圈子裏，都會覺得走入了迷宮。分不清左邊和右邊有什麽區別，更別說找到我了。
羅弑天幹脆直接上前，想要扯第一排第一個新娘的紅蓋頭。
羅弑天，那不是我。你掀錯了。
我恨不得使出渾身力氣，激烈地喊出口。但是，我的身體依舊被麵具碟仙掌控著。
羅弑天的手已經附在了第一排第一個新娘的紅蓋頭上，我看得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
“慢著！”麵具碟仙似乎比我還著急，喊了出來。
聲音突兀響起，羅弑天猛地抬頭往我這邊看過來。
麵具碟仙似乎知道自己失誤了，不知道做了什麽。
這時，所有的新娘麵具，全部嚶嚶起來，在幹擾羅弑天辨出剛才麵具碟仙聲音的方位。
所以的新娘麵具，此起彼伏地問道：“羅弑天，你掀哪個紅蓋頭，哪個就是你新娘，你確定掀這一個？”
這話似是提醒一樣。
告訴羅弑天，他就隻有一次機會。
羅弑天的手僵住了，他繃著臉，收回手，臉色鐵青鐵青的。羅弑天兩眼冒火，頭發啪啦啪啦的飛起來，眉眼仿佛帶著淩厲的刀風，怒聲質問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所有的麵具嘻嘻哈哈笑起來：“不是我們想做什麽，而是你想做什麽。”
羅弑天冷靜著，斬釘截鐵地說：“我隻要朱心。”
羅弑天握緊拳，眼孔冒火：“把她還給我。”
他全身泛起了幽藍色的光。幽藍色的光的深處，似乎有扭曲的鬼火，陰冷又強勢。
麵具碟仙輕聲道：“咦，他身上有地府的種子。”
“地府的種子？”我疑惑地問道。
麵具碟仙不語。
反而，指使所有麵具回答羅弑天，“我們不欲與你們為敵。你們誤入了我們的地盤，自然要按照我們的規矩辦事。”
羅弑天似乎從那幽藍色的光中，得到了什麽力量，渾身氣勢高漲：“我殺了你們，自然就能帶朱心出去。”
所有的麵具異口同聲道：“你錯了。不論我們死不死，這間密室自有他的通關邏輯。密室要開，就要《冥婚未至》完成結局，也就是結成冥婚，才行。”
“你殺了我們，沒有我們協助，你們也辦不了冥婚。辦不了冥婚，你們就出不去。“
說到這裏，所有麵具都咯咯咯笑起來，“再說了，你有強大到能殺我們的地步嗎？”
被她們如此小看，羅弑天臉色冷厲，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幽藍色的刀，二話不說，開始砍殺起麵前的死屍新娘。
死屍新娘也不會叫喚，也不逃跑，就任由羅弑天砍殺。
死屍新娘根本不會死，反而像個鏡子一樣破碎掉，然後馬上場上又會在別的地方，多一個死屍新娘。
羅弑天努力一會，怎麽都砍殺不了。
羅弑天砍殺了幾十個以後，也不砍了，嘟囔道：“這地方TMD邪門了。”
“別耽誤工夫了。有這力氣，還不趕緊找你的新娘。”所有的新娘麵具齊聲道：“隻要找出來，就是你的了。找不出，新娘就嫁不出了。”
羅弑天看著場上所有一模一樣裝束的新娘，發狠道：“你們不過是為難我。”
“我們沒有惡意。”所有的新娘對羅弑天道。
“沒惡意，那就告訴我朱心在哪裏。”
“不是為難你，隻要你是真心的，戮神會保佑你找到的。”
戮神？
我用神識和那麵具對話：“你們難道是《冥婚未至》戮森裏的人？”
麵具碟仙對我溫柔了很多，“我們歸屬戮神。”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們不是鬼。”
“我們在戮神麵前，就存在。不是說過了嗎。”麵具碟仙淡淡道：“我們存在的使命，就隻是完成《冥婚未至》的結局。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存在的，等這一天我們等了很久。”
我頭疼了。每次和麵具碟仙說話，都是一腦袋漿糊。
我和麵具碟仙對話間，羅弑天又開始砍殺死屍新娘了。隻是他這次不是漫無目的的砍，而是往我這邊，第四排右邊，這邊開始砍。
看見羅弑天拿著幽藍色的刀，瀟灑的往我這邊，一路拚殺過來。
我恨不得喊出來，“我在這。”但是麵具碟仙已經控製了我的身體，我無法開口。
我突然心神不穩，覺得神識傳來一股熱量。
是我和羅弑天的主仆契約。契約開始劇烈反應。
契約告訴我，羅弑天想要毀契約，契約就開始反噬。
但是眼前這關頭，羅弑天怎麽會想到要毀主仆契約。他又不是不知道，主仆契約很難取消。他這樣做，隻是自找死路。
羅弑天臉色卻是有些灰暗起來，但是我深處的契約滾、燙至極。
我突然想明白了，羅弑天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羅弑天以毀契約的途經，在感應契約，在感應我的存在。
就像我神識的深處有一個小小的羅弑天，可以觀察羅弑天本體的周圍所在。
羅弑天也能察覺我的所在，羅弑天已經在各個新娘麵前溜達，走到我麵前時，他頓了一下，掀起來我的紅蓋頭，“心心。”
我臉上的麵具碟仙似乎一點都不訝異，羅弑天這麽快就找到了我。
麵具碟仙隻是輕聲笑道：“你既然選了這個，那就開始成親吧。”
羅弑天很清楚地知道麵前的是我，但是我卻一聲不吭，明顯知道是麵具做了手腳。
羅弑天皺眉，煞氣滿滿，“你們把朱心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
麵具碟仙輕笑：“新娘出閣前，是不好說話的，你不知道嗎。”
我：“……”麵具碟仙，你玩的太認真了。不讓我說話，竟然是這個理由。
看羅弑天陰沉的臉，麵具碟仙似乎也不想太惹急他，就趕緊道：“隻是，在成親前，我們得問你們一個問題，問完了，就開始冥婚。”
羅弑天懶得廢話，“說。”
麵具碟仙緩緩道：“你們結成了冥婚，隻有一個人能從這出去，但是另一個卻永遠的留下來，你們得商量好誰出去。”
“……”羅弑天遲疑了。
我在身體裏，和麵具碟仙對話，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隻有一個能出去。那能換羅弑天出去嗎。我是孤兒，他還有其他家人。我更希望他出去”
麵具碟仙卻對我道：“可以，但是，羅弑天已死，他出去了，也是孤魂野鬼，或者重新投胎轉世。從你們理解上來說，和留在這沒倆樣。”
我還是堅持羅弑天出去。做鬼，隻是另一種人生而已，並不是結束了。
羅弑天卻同時道：“那她先出去吧，我相信她會回頭找我的。”羅弑天這意思就是等我回去搬救兵回來。
但是羅弑天也能回去，找陶琳姐他們幫忙，回來救我。如果救不出來，那如果我出去了，也救不回羅弑天。
我努力和麵具碟仙爭取道：“我留下，他出去。”
麵具碟仙似是為難：“你們意見不一致啊，但是我以男方的意見為準。因為新娘不能開口說話。”
我去。那你還說問我。
麵具碟仙聽了羅弑天的話，拍拍手，收藏室立刻喧鬧起來，到處傳來迎親的嗩呐聲，忽高忽低的。
我的身體主動向前走，走出了收藏室，到了臥室。羅弑天跟在我身後，還有那些被麵具碟仙稱為是伴娘的九十多個死屍新娘。
臥室並不大，九十多個死屍新娘過來，就把整個屋子都擠滿了。
臥室裏，楊子和羅弑天的屍體都不見了。
我透過雙眼，見到臥室已經大變了樣子。
臥室原先是滿牆壁的海報，現在變成了有粉紅色牆紙的牆壁，淡藍色牆紙的天花板。鐵架子床也沒有了，隻有一個懸空的木質棺材。
比先前更像《冥婚未至》那本書的封麵了。
“你要做什麽？”我想起那個新娘是躺在棺材裏的，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所有的麵具都喊了起來：“新娘上轎咯，新娘上轎咯……”
緊接著，我就看見，我的身體漂浮了起來，平平地升到黒木棺材上空，然後緩緩落下，平躺進了棺材裏麵。
黒木棺材裏突然就像泉水突湧一樣，冒出了許多的血，粘稠的血浸滿了棺材，沒過了我的臉。
我眼前全部是一片紅。
但不是紅色的血水，而是滿眼的血藤蘿。
血藤蘿，血藤蘿……
“摘血藤蘿。”我腦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明顯是麵具碟仙的聲音。
話音剛落，我就覺得我突然轉換了時空，突然掉進了一堆長滿了血藤蘿的花叢中。
我壓彎了一片血藤蘿，猶疑的，按照剛才麵具碟仙的話，摘了一根血藤蘿。
然後，我耳邊竟然傳來有，一個遠古的吟唱聲。
吟唱的聲音蒼老滄桑，調子暗啞。
詞語完全聽不懂，像是異域的單詞。
吟唱在血藤蘿花叢上空徘徊，調子古老而虔誠，又那麽的……希冀。
吟唱的人，她在祈禱什麽事情。
很快，我眼前突的迅速閃過一個畫麵。
是一個男人背著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新娘，跳崖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