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大結局中

  看著手上這份資料,百合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不管楊素素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畢竟是懷著孩子的孕婦,竟然被迫引產,還為此失去了子宮……

  哎,也是可憐的人。


  X市中級人民法院庭審現場。


  首先,根據劉博提供給法庭的各種物證,依然是公訴人根據現有證據和人證資料,闡述了被告濫用職權、製造假賬、貪汙受賄以及包養情婦的指控。隻是這一次闡述中的被告,換成了趙永春——盡管他還坐在原告席位上。


  公訴人:“審判長,被告方提供的憑證資料經核實,全部屬於違法憑證。從這些憑證中可以看出,趙永春同誌涉嫌濫用職權、製造假賬、貪汙受賄罪,涉案金額高達三千萬餘元。”


  審判長:“趙永春同誌,你對公訴員的指控可有異議?”


  趙永春瞅了一眼對麵一臉淡然的年與江,盡管雙手手心已經沁出汗水,但還是鎮靜地說:“我都沒有做過。”


  庭審中,由於趙永春對公訴人的指控概不承認,庭審進入舉證辯論環節。


  劉博:“請問原告法人代表趙永春趙局長,您在新都工作32年。據我們統計,前20年的年薪總額,包括所有的獎金收入不超過50萬元。自近12年任副局長、局長開始,每年的年薪總額不超過50萬元,累計薪資總額650萬元左右。而且,據我們所知,您愛人是一位沒有工作的家屬,沒有任何收入。請問,您除了在新都工作外,還有沒有在其他地方兼職其他職務?”


  趙永春:“沒有。”


  劉博:“好!我們給您算了一筆帳,您現在手上有三處房產,X市一套商品房,也就是您現在和家人居住的三室兩廳,還有一套郊外的別墅,另外一套是在北京三環的別墅區,這兩套別墅市值總額不低於兩千萬元。請問,您是用什麽收入來購房的?”


  唐律師:“審判長,對方律師所說之事純屬無中生有,我當事人根本沒有兩套市值兩千萬的別墅。如果對方非要張冠李戴,請拿出確鑿的證據。”


  劉博舉著手裏的一遝照片,“兩套別墅的戶主確實不是趙局長本人,但是北京的那套是他19歲的還在國外留學的女兒的名字,而本市這套別墅的戶主恰恰就是上次我們錄音裏聽到的那位女子,楊素素。這些照片可以證明趙局長經常出入這兩套別墅。暫且不提楊素素跟趙局長的關係,請問,趙局長的女兒還是一個學生,有什麽能力買別墅?”


  唐律師:“經常出入就能代表是他的房子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作為律師,經常出入法院,能說法院是我們所有嗎?”


  劉博笑了笑,對審判長說:“審判長,物證暫時就這些,我要求傳喚我的證人。”


  審判長:“宣一號證人。”


  眾人的目光向證人席望去,卻見上一場給劉博當助理的小羅律師,出現在了證人席的位置上。隻見她鎮靜地說:“大家好,我叫羅玲,是新都X分公司財務處的一名資料員,工作整整兩個年頭。我在財務處整理資料時期,發現了趙局長從當上財務副局長開始簽的很多單子都存在違規甚至違法的現象。我提供過給劉博律師的所有憑證都是從財務處資料庫取得,沒有弄虛作假,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實情。”


  羅玲下去之後,緊接著上來的三個證人都讓趙永春頓時傻了眼,差點從座位上跌坐下去。


  周中亞,分公司副經理兼管理局總會計師,副局級;李善榮,分公司財務處處長兼機關總會計師,正處級;王濤,分公司財務處副處長,副處級。


  這三位正是他這些年養起來的心腹,怎麽會突然作為對方的證人出現在這裏?他們想做什麽?

  分別昨晚自我介紹之後,周中亞低下頭小聲說:“我可以作證,兩次庭審現場出現的所有違規的假憑證都是趙局長指使我簽字辦理的.……我在這裏,主動承認錯誤,希望法庭可以對我從寬處理……”


  緊接著,李善榮說:“是的,我也是受趙局長指使,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辦事。年書記的那些單子,是我找人偽造的,每一筆單子趙局長都會分給我一到兩成的封口費.……我希望法庭給我一次改錯的機會……”


  至於王濤最後說了什麽,趙永春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他之前還刻意保持的冷靜瞬間被這幾個人的證詞擊潰得蕩然無存,臉色發白,按住胸口直接暈了過去。


  審判長不得不宣布休庭一個小時,待趙永春蘇醒之後再繼續。


  林薇拽著百合的胳膊,驚詫萬分:“怎麽回事,這些家夥上一次還站在趙局長那邊,怎麽今天全部倒戈相向了?哈哈!”


  “那都是我外甥女的功勞!”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百合和林薇扭頭去看,居然是丁一諾。他笑嘻嘻地對百合說:“就剛才那個羅玲,是你家年某人養在財務處的臥底!她手上掌握了一切領導的犯罪證據,他們幾個從犯還不得立刻坦白從寬嗎?趙局長啊,大勢已去!”


  “真的?”百合激動得不知所措,握著林薇的手高興地在原地跳了起來。


  短暫的休庭之後,趙永春坐在輪椅上,由兩名醫護人員推上了法庭。淩亂的發絲,哆嗦的雙手,失去光澤的眸子,跟往日裏那個威武自信的大領導判若兩人。


  林薇悄悄對百合說:“要是你家年大叔看到這樣狼狽的趙局長,估計都有惻隱之心了。”


  百合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會的。他等了那麽多年,就是要完成這件事,又怎麽會在最後時刻心軟呢。”


  “可惜他看不見,我們真應該聽劉律師的偷偷把趙局長的神色變化錄下來,等他眼睛好了給他看。”


  “嗬嗬.……”提起他的眼睛,百合心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比起這場官司,他還有一場無硝煙的大戰要準備。


  審判長剛剛宣布開庭,劉博就申請傳喚下一位證人。


  卻見證人通道裏,又出現了一個輪椅。


  大家的眼睛從下往上看去,卻見肖睿推著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楊素素走了出來,她身上還蓋著一個厚厚的毯子,眼圈紅腫,眼神空洞而茫然。


  經允許後,楊素素緩緩地轉眸看了一眼同樣坐在輪椅上的趙永春,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趙永春是我幹爹,我隻是她的幹女兒,我們沒有任何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我一時被壞人蒙蔽了心智,想誣陷年與江,但是後來我怕給我幹爹帶來麻煩,我就沒有做這種事。”


  這個時候,劉博呈上了另外一組物證——趙永春和楊素素的床照。


  楊素素看到照片的時候,眼淚無聲地滾落,情緒卻依然很平靜,“我愛他,但是他不愛我.……所以我想方設法勾引他,跟他沒有一點關係。我幹爹是一個好人,對妻子好,對女兒好,對我……也好,都是我的錯……他從來沒有主動過,是我心甘情願的……”


  說著說著,楊素素卻哽咽起來,雙手捂住臉,不停地抽泣。


  在場的所有人,都擰著眉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場高官包養情婦,情婦維護高官的鬧劇。連坐在趙永春旁邊的唐律師都一副泄氣的樣子,看起來是已經做好了繳械投降的準備了。


  而趙永春,腦袋偏在脖子上,仿佛沒有聽著自己的幹女兒在法庭上啜泣,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臉上一片死灰的絕望。


  劉博又呈給法庭最後一份證據——林薇交給百合的那兩份DNA親子鑒定報告。


  審判席在看的同時,劉博問楊素素:“楊小姐,現在所有的人證物證都指明了趙局長濫用職權、貪汙受賄,證據確鑿。你既然不承認你跟他的關係,你墮胎兩次,那請問都懷的誰的孩子?”


  “沒有!都沒有,都跟我幹爹無關.……我幹爹是好人,你們不能這樣誣陷他.……”提到孩子,提到子宮,楊素素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在輪椅上開始暴躁地晃動身子,肖睿不得不按住了她。


  劉博:“楊小姐,這兩份DNA報告是我們從你流產的醫院裏獲得的,證明你兩次懷的孩子,全都是趙永春的。而且,兩次流產導致你現在不僅失去了孩子,還失去了子宮,永生都沒有了孕育的能力……”


  “你胡說!沒有!”楊素素的眼淚如洪水般洶湧流出,卻仍大聲地吼著,輪椅被她搖晃得劇烈作響。


  現場所有人,包括審判席和公訴席的工作人員的心都被楊素素撕心裂肺的眼淚驚住了,沒想到她還是一個有感情的小三。


  就在所有人都瞬間怔住的時候,坐在輪椅上的趙永春突然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不顧所有人驚詫好奇的目光,嘴角含著笑向楊素素走去。走到她的輪椅前,他突然跪了下去,抱住楊素素失聲痛哭起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和孩子.……我是罪人,我罪該萬死……”


  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趙永春在法庭上承認了所有罪行,包括誣陷年與江一事。法院當場判決趙永春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他沒有再提起上訴。


  趙永春入獄的第二天,年與江在百合的攙扶下,來探視他。


  狹小壓抑的探視廳裏隻有一張窄窄的桌子兩條長凳,百合和年與江剛坐定,就看見穿著囚服,戴著手銬的趙永春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兩名獄警。


  才幾日不見,趙永春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十幾歲。本就黑白相間的稀疏頭發此刻已經全部泛白,臉上皺紋密布,眸子裏滿是疲憊,走起路來也沒了精神,完全失去了一個正廳級領導的風範。


  百合有點心酸,卸掉領導的華麗包裝,趙永春也不過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如果不是位高權重才起了貪念,現在的他馬上到了退休的年紀,正是要享清福的時候,卻鋃鐺入獄.……

  趙永春看到來人是年與江和百合,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眸子裏依然沒有一絲波瀾。


  百合對他輕輕點了點頭,小聲道:“趙局長。”


  趙永春的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在他們對麵坐下來,“局長兩個字就省掉吧。”


  年與江微微側頭,輕輕拍了拍百合的手,溫和地對她笑著說:“寶貝,你去外麵等我會。”


  “嗯,你好了喊我。”百合起身,最後對趙永春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年與江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遞給趙永春,“我問過了,這裏可以來一根。”


  趙永春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年與江的煙。年與江掏出打火機正要打著,趙永春從他手裏拿了過去,“我來吧。”


  說著,自己給自己燃了煙。


  聞到煙味,年與江輕輕笑了笑,“我知道趙局長不是故意要陷害我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派人專門去財務處查看以前那麽多年的老資料,真是用心良苦!”趙永春吐出一口煙霧,自諷地勾了勾唇。


  “不苦!更讓我覺得苦的是,資料庫裏隻有近十五年的資料,前些年的卻怎麽都找不到一點痕跡了。”年與江輕笑。


  “如果專門用來對付我的話,十五年前的資料就沒必要了,那個時候我還沒什麽權利。”


  “那您就是太妄自菲薄了!別說十五年前了,就是三十年前,您也有權利輕易地置人於死地!”年與江挑了挑眉,把玩著手裏的煙盒,笑道。


  “什麽意思?三十年前?”趙永春詫異地擰了擰眉,不明所以地看向年與江。


  “那個時候,您還隻是一個局長秘書,我說得沒錯吧?”年與江笑問他。


  “是啊,我的簡曆很多人都見過,每次崗位輪換公示出來的也有,這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年與江蹙了蹙眉,將身子靠近趙永春,問他:“趙局長,您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這麽一個抓黨建抓作風的年輕書記,為什麽偏偏跟你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局長過意不去呢?您真的就沒懷疑過我?”


  “看來你真的是故意針對我了!”趙永春眯著眸子看向年與江,上上下下把他又打量了一番,“工作上,我是霸道一些,可能搶了你很多權利。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年紀輕輕一路走上來,靠的都是你自身的能力和素質,難道你真的因為我壓製了你的權利才要對付我?”


  “您太信任我了!”年與江搖搖頭,臉上仍保持著笑意。


  “什麽意思?難道你真的還因為其他事情才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我?不瞞你說,你十幾年前剛到新都的時候,我就調查過你,但是沒發現有什麽端倪,難道我跟你有仇?”趙永春看著年與江臉上捉摸不透的笑,不解地問他。


  “處心積慮這個詞用在我身上,真的有點大材小用了!趙局長,如果我說我來新都就是為了你,你信不信?”年與江終於收斂起臉上的笑,抽出一根煙塞進嘴裏,卻沒有點燃。


  “你是說……”趙永春凝眉仔細看著年與江,“你是說,你真的跟我有別的過節?”


  “不是過節,是——世——仇!”年與江一字一頓,幽深的眸子雖然沒了光澤,但仍散發出一絲絲的寒意。


  趙永春表情一僵,手上的香煙落下來一顆極大的煙灰,問:“說吧,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其實,我不叫年與江,也不是江新民和年淑穎的兒子。”年與江輕笑道。


  “我知道,你是他們的養子……”


  “並非如此簡單!其實一開始您也懷疑過我,不是嗎?要不,您也不會去江叔叔家一次次地調查我的真實身世。隻可惜,江家夫婦不僅是我養父母,還是我身生父母的最好朋友,兼同事。你自然從他們口裏問不出任何,而我身上的所有資料和標簽早已經被安排得天衣無縫,所以,您也就相信了我其實隻是一個普通的養子。”


  “同事?”趙永春撚滅手裏的煙,皺眉問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父母也是新都的人?”


  “嗬,”年與江冷冷地揚了揚唇,“我父親生前是新都一個小領導,姓陶.……”


  “生前?陶?”趙永春頓時愣在了座位上,盯著年與江看了良久,才難以置信地說:“陶誌強,陶局長?”


  “對!”年與江點點頭,“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父親,真是難為你了,是不是這麽多年來,夜夜噩夢啊?嗬嗬。”


  “你是陶局長的兒子?所以,你才會.……”趙永春不可思議地皺緊了眉頭。


  “是,我叫陶宇軒,年與江不過是我父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他的一切力量為我換來的一個名字。所以,你才相信了有關我所有的資料,你以為陶宇軒真的出國去了是吧?我母親確實帶著他兒子出國了,但那個人不是我.……嗬嗬,你是不是覺得我父親入獄了就沒能力了?沒想到他依然可以把我安置得讓任何人都沒理由懷疑吧?”年與江挑眉問他,語氣裏有毫不掩飾的挑釁和自豪。


  趙永春慢慢低下頭來,喃喃地說:“原來如此.……看來,你是知道一切了……”


  年與江頓了頓,點燃了手裏的煙,幽幽煙霧中,幽幽地說:“你以為當年的公安局不知道一切?隻是我那善良的父親不願意接受最愛人的背叛罷了!你當年隻是一個局長秘書,卻可以翻手為雲覆手雨,前局長姓錢吧?那個老頭子,姓錢還那麽愛錢,讓你暗地裏勾搭外麵的商人,利用我那腦袋單純的母親和我父親對我母親的信任,害我父親背負了五百萬的巨額債務,什麽挪用公款,什麽私吞國家財產.……嗬,如果我父親那種廉潔的好幹部也能做出這種事,你覺得還有好幹部嗎?”


  趙永春沒有說話,戴著手銬的雙手疊在一起,也陷入了沉思。


  年與江繼續說:“好在你們這些壞人,該死的都死了。那個叫白光輝的,拿著騙來的錢沒享受幾天就死於非命,你們那個錢局長,嗬.……我來新都的時候他還在,沒想到沒多久就全家出遊的時候出了車禍,全家一家六口,無一生還。我想,這就是報應吧?其實當時,我很想離開新都,離開這個充滿仇恨的地方,但是我一看到你的事業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我就不甘心,不甘心你這個間接殺了人的劊子手日子還要過得如此順暢。但是我自己隻是一個小職員,根本沒有能力撼動你。所以,我隻能讓自己慢慢強大起來,一邊賣命地升職,一邊暗地裏查著你.……沒想到,這一潛伏,就潛伏了十幾年。說實話,雖然我沒有能力為我父親平反,但是我手上掌握的證據,早就可以打倒你。但是我這人有一點強迫症,非要讓自己坐在了最高領導的位置上了,才願意一心一意地開始對付你.……”


  “嗬,真是難為你了。你父親當年就是很傑出的年輕幹部,三十多歲就當上了副局級幹部,你比他更出色,已經是正局了。可是沒想到,你這麽努力,卻僅僅是為了對付我這個老家夥.……”趙永春搖了搖頭,自嘲地笑道。


  “在法庭上的時候,您的律師說我在別的地方兼職了,這是不合法的。對,其實‘如果·靜’是我的公司,隻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裏麵,而是用了別人的名字。當然,這也都是為了提防你。讓我沒想到的是,您其實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難對付。”年與江扔掉手裏的煙蒂,不屑地說。


  “那是因為你本事太大,讓我忽略了你.……”趙永春抬頭看著年與江,“說實話,我早就看出了你不簡單,想壓製你,但又抓不到把柄。沒想到的是,你卻早就撒下了網,就等著我上鉤!”


  “趙局長,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是陶誌強的兒子,當年我父親因為太善良在獄中鬱鬱寡歡而亡,今天能看到你老來入獄,也算是對他老人家的一個慰藉了。不過,我沒你們那樣絕情,畢竟我現在還是新都X分公司的黨委書記。你今年才五十多歲,隻要你心態好好地安心改造贖過,我年與江會盡力想辦法讓你減刑。當然,這不是什麽惻隱之心,我完全是看在跟你共事一場的緣分上!再怎麽說,這麽多年來,在我年與江的升遷道路上,你也沒怎麽為難過我,並且多次在各種大會上肯定過我,所以我才能順利地跟你平起平坐。”年與江說著,雙手撐起桌子站了起來,“你家人那邊,我會代表公司好好安頓的,你放心吧!”


  聽到凳子挪動的聲音,百合推門走了進來,過去扶住年與江的胳膊,輕聲問他:“回家吧!”


  年與江剛抬腳走了兩步,趙永春叫住了他,“年書記。”


  百合和年與江同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隻見趙永春站起來,從凳子和桌子之間走出來,走到年與江麵前,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低頭,俯身,深深地想他鞠了一躬,九十度的身子姿勢一直維持了很久,直到聽到百合對年與江說:“趙局長向你鞠了一躬。”的時候,他才緩緩直起身子,對年與江說:“我對不起陶局長,對不起你們全家人!我會用我餘下的生命在監獄裏好好改過自新!謝謝你!年輕人!”


  言落,趙永春流下了一行渾濁的老淚,轉過身邊抬手抹淚,邊緩緩走進了獄房。


  “趙局長他……哭了。”


  百合抬眸看了一眼年與江,見他蹙著的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拍了拍她的手說,“回家吧。”


  走出監獄的大門,百合突然發現前麵一個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阿姨?”


  那個身子頓了頓,轉過頭來,竟然是王曉蕾。


  “兒子,丫頭……”王曉蕾好像剛剛哭過,倉皇地抹著淚走過來,牽強地笑了笑,“我來看看星子.……他現在知錯了,在裏麵積極地改造,希望能早日出獄。”


  原來老太太是來看她的小兒子白星的……

  百合沒有說話,年與江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問百合:“累了,回家吧。”


  “阿姨,您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不了,你們回去吧。我跟你們張阿姨一起過來的,我們散散步就回去。你們快回去吧,與江都累了.……”王曉蕾說著,心疼地看了一眼年與江。


  “那行,您注意安全,我們先回家了。”百合扶著年與江上了車。


  車子緩緩開動,百合扭頭看了一眼,王曉蕾還站在原地,定定地目送著車子離開的方向.……

  白星做了錯事,必須承擔後果,他入獄改造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不是他的一時貪念,與江也不會到現在還失明著……所以在這件事上,她是真真地恨那個人,隻是想起他也是王曉蕾的孩子,跟年與江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心裏難免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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