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化陣取目
話之間榣凰始終保持著萬分的警惕，在她看來，這無上靈域神秘之中還透著些詭異。有了撫荒這話，即便是她依舊認為這地方是福盛之地，也絕對不會不提防。
隻是榣凰緊繃著神經走了一路，卻並未再度受到任何襲擊。她漸漸發現這靈域已經與她上次進來之時差地別。一路上，除了那襲擊她的夜靈，並沒有出現任何幻陣，危險的生靈還有古怪的地域。那些宮殿和靈物也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眼前的無上靈域，看起來確實和鳳棲大陸沒有什麽根本上的區別。
水藍色的光亮在榣凰思索之時，已經不知不覺將淡淡月光代替，映入其眼簾。榣凰抬頭便見一廣闊如海的巨湖攔住了自己的去路，而那光芒，便是湖中無數細的藍色光暈匯聚而成。
“這湖好美！”榣凰沉浸在這瑩瑩淡淡的淺色藍光之中，忍不住讚歎。眼前的景象像是滿繁星倒入地麵，美不勝收。
“那些亮光是什麽？”
“水璧，長在水裏的生靈。夜晚是他們吸收靈氣的時候，所以會散發光芒。”撫荒立在水邊，神情忽而有些渺遠，那些往昔的景象閃現在其腦海中，有關大戰，有關訣別……
“神君你的眼睛就在這湖水裏？”
“在湖底。”撫荒著，空洞的眼窟望向榣煥，“湖麵有一陣印，是我先前布下。現如今，我魂體即將消散，已經無力開解。”
“所以，就隻能由我代勞。”榣凰輕輕一笑，她忽然覺得自己表明心意是正確的。現在的撫荒少了許多冷淡之氣，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並沒有在撫仙山時那般遙遠。這是榣悔一次感覺到淩荒神君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近在咫尺，這感覺讓她極為沉溺。
“陣紋繁雜，水下有靈，心。”撫荒腳下的土壤顯現出一個型陣印圖案，其上點出了陣眼所在，就連破解之法也極為清晰的勾勒出來。這簡單的勾畫之下，這陣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普通的封陣，並無特別之處。
榣凰細細看了片刻，隨後便躍身不見了蹤影。待她再度出現時，足尖已經點在了巨湖的正中心。
外來力量垂垂而下，那湖麵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忽而無風起浪，動蕩不已。榣凰身影如風，在數百丈的湖麵之上如一縷清風飄忽來去，道道殘影每出現一次，便有陣紋在其身下如漣漪般擴散。
當榣荒身影再度出現在湖麵正中央時，那個完全覆蓋整個藍湖的陣印便已全部顯現在其麵前。榣凰騰空而起，在看清這陣紋全貌的刹那才明白，撫荒先前在地麵所畫的大陣真的隻是點出了陣結所在，毫無多餘筆畫，因為無論多少筆畫都畫不出這陣紋的分毫。
她嘴角微微抽搐，這陣紋已經遠不能用繁雜來形容，即便是那妖獸戰台的紋路都不及眼前紋路複雜之萬一。數百丈的湖麵，陣紋卻細如發絲，這等恐怖的布陣之法，著實讓榣凰汗毛豎立，她的自告奮勇當真是過於莽撞。
“神君您的魂體還能支撐多久？”榣凰苦笑著開口，她現在當真是沒有多少信心。
撫荒低頭看了看自己，聲音有些縹緲道，“半個時辰。”
“……”榣凰沉默的看向自己腳下，她現在算是片刻也耽擱不得，隻能拚盡全力一試。畢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未來的夫君就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魂飛魄散。
她呼出一口氣，好在已經知曉破解之法，隻是出力，到不算是絕無可能。
撫荒靜靜注視著閉上雙目，將萬千神識化作細絲迅速放出的榣凰，忽而覺得她似乎長大了不少。那初上撫仙山的稚嫩已經完全退去，現在的她更加果決，骨子裏也更加倔強頑強。從赤炎山走出至逃出渠仙山，她像是完成了一次蛻變，一次對於這世界，對於責任認識的由淺及深的蛻變。
這千萬年間並沒有什麽散仙能夠真正的吸引撫荒的注意，勾起他的七情六欲，讓他可以接受無保留的暴露自己的秘密。榣凰是第一個。
早在撫仙山，撫荒就已經發現自己內心的別樣感覺，隻是並不確定那是否關於情愛。直到他見榣凰放出妖獸時心中驚怒不已，才察覺出這散仙對自己而言其實是極為特殊的，特殊到一舉一動都足以牽動他的心弦，影響他亙古無波的情緒。
撫荒這樣看著想著，不由得低頭失笑。他忽而產生了一絲極為奇怪的求生之欲，覺得自己並不想就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裏。他還想要做很多事，比如讓榣凰認識這完整的四方大陸，見到真正的地，成為真正可以承擔朱雀之心的，靈神使……
還在全心全力拆解陣印的榣凰並不知道撫荒的思緒已經飛揚的極遠。她抽絲剝繭般的將神識與陣紋相連，而後順著細如發絲的紋路探尋。她修長白皙的雙手飛速顫抖變換著，隻剩殘影隱約可見。
層層盤剝下來，榣凰忽而覺得這陣印並不是簡單的封陣，更像是一個連接各處運轉、錯綜複雜的連接之陣，隻是加入了封印之能。若她不能完全拆解，而是以蠻力撞破，怕是會引起四麵八方的震動，就連撫荒那一雙眼睛也會受到重創。
若非她從未放棄過神識的修煉，現在絕對連思考其真正用途所在的能力都沒櫻僅僅是盤剝鄰一個陣結，榣凰便已疲憊不已，隻是她卻片刻都不敢停歇，她等得，撫荒卻分秒也等不得。
“封住雙目，連接八方，又尋不到連接的所在之處。神君這大陣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
巨大的湖麵上，那些被榣匯亮的陣結，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波光瀲灩的湖水鄭
“這種精細程度的連接之陣，一個陣結便是數十裏……眼下已經拆解了上百個。”榣荒神識伴隨著陣結的消失而越發集中，眼下，她僅剩一個陣眼。
“這陣居然連接了千裏之遠！”榣凰被自己得出來的結論嚇了一跳，連忙守住心神。
最後一縷神識複位，她豁然張開雙目。隻見其腳下完全消失的大陣忽而在瞬間迸發出極為耀眼的光芒，接著便如同破碎的冰麵一般，有萬千裂紋蔓延出去，最終裂紋布滿，陣印在刹那間崩碎開來，化作碎光被湖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