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轉變
午後，雨水逐漸收住。
匡淼站在辦公室的窗子前，一雙聚神的眼睛向外凝望，大院裏花草樹木經過一番雨露的洗禮，顯得格外清新盎然，然而他此時的心情卻是一片陰雨蒙蒙。
自從再一次與江大豪談話之後，他愈發地感到忐忑與不安。
“咄咄。”
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打斷，他微沉地了句：“進來。”
一名青年警官推開門，先是欠了欠身，而後走入，將一份文件遞上。
匡淼將文件捏在手裏，猶豫了一下，對青年警官揚了揚下巴，後者很自覺地離開，等房門帶上之後，匡淼才翻開塑膠封頁，眼光快速掃動著，隻是片刻，他的眼神猛然一頓，竟是流露出滿臉的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嘴裏反複喃喃，匡淼在震驚中看完了所有資料，臉色變得無比凝重，要知道，從警十多個年頭，到了刑警隊副隊長長這樣的職務，大大的風景他都已經領略過了，能夠讓他感到失措與棘手的事真的不多。
無它，隻因這份江大豪的個人資料中顯示，已婚，配偶：華婉婷。
華婉婷的芳名，在深海市的上層可謂無人不知，完美無瑕的容顏，深海市排名前三的鼎盛集團未來接班人，哈飛輟學回國後，兩年之內便成了商界冉冉升起的璀璨明珠。
有種人，她注定會成為這個時代的焦點，成為無數人仰望的存在，而華婉婷便是這一類之驕女，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以迎娶白富美為人生終極目標的今，方才二十出頭的華婉婷已早早地超然於這個範疇，她就像夜空裏一顆熠熠生輝的星辰，給人一種遙遠的向往，隻可遠遠遙望，卻無法生出褻瀆的情緒。
這般人兒，芳華絕代，世間無雙。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無情地粉碎了人們種種的美好遐想，就是這位得上眷顧，聚無數耀目光環於一身的佳人竟然已名花有主，而有此豔福，令人嫉妒得想要吐血的家夥，現在正在一間簡陋的空房內麵壁思過。
人生無常，人生如戲，這就是此時此刻匡淼所想的全部。
“媽的，李少這個狗兔崽子，差點把老子給坑死。”半響後，他重重地砸了一拳，在堅固的實木桌麵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凹印。
華婉婷的丈夫被懷疑強奸未遂，還由此暴力重傷三人，這種無稽之談一旦流傳出去，利馬會被市裏的領導以及總局的上司高度重視，到時成立組嚴格審查，那結果…
想到這裏，匡淼的背脊不由倒襲上一股涼意，再往深想，又是一陣後怕，如果之前自己草率地將這事定下調子報了上去，恐怕他這個刑警隊副隊長也算是當到頭了。
毀人前途，斷人財路，那都是不同戴的仇恨，匡淼這回可是把李少給恨透了。
不過，眼下不是宣泄抱怨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這事如何收場，他少有的失去了沉穩，來回踱步轉了幾圈，決定事不宜遲，必須先去給那個江大豪服個軟，想到就做，將文件收入抽屜，直接邁著闊步出了辦公室。
來到江大豪所在的房間，這一次匡淼是獨自來的，輕輕敲了幾下門，這才推開進去，見江大豪正坐在那裏啃著麵包，喝著礦水，他也沒有打擾，來到後者身邊席地坐下。
“匡隊長，吃了嗎，要麽你也吃點，就是味道淡了些。”江大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手將剩下的半個麵包遞了過來，這讓匡淼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貨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呀，這個男人真的是華婉婷的丈夫嗎。
“不了，不了。”趕忙推遲，匡淼盡量讓臉上的表情保持真誠：“江大豪，我又把這個案子的各人口供仔細地分析了一遍，發現確實有些疑點。”
“哦，本來就是這樣嘛。”
江大豪淡淡點頭，兩三口將麵包塞入嘴裏，一邊喝著水一邊含糊道：“匡隊長，不瞞你，我本來想保釋出去後找葉琳燕幫我沉冤昭雪，那個女人雖然凶零，不過對於她的職業操守我還是信得過的。”
“沒這個必要，葉隊長最近被總局借調過去了，有什麽事我來處理就校”匡淼態度溫和，主動給江大豪遞上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我看這樣吧，待會你和我出去做個簡單的口供，然後就可以先走了，也不用辦什麽保釋，等有了結果我再和你聯係。”
江大豪神色古怪地瞟著他，心想，這家夥的前後態度最少轉了九十度，這其中一定有著緣由，難不成是華婉婷通過途徑知道了這事與局裏取得了溝通？又或是葉琳燕得知此事，給予了新的指示？
不管怎麽想，他反正不相信是自己的幾句話讓對方轉變了主意，如果真是這樣，那公安機關也就太兒戲了。
“哢噠。”就在他思索之間，那帶了近二十個時的手銬第一次被打開，隻聽匡淼扯開話題道：“江大豪啊，你也別見怪，畢竟我們警察也是人嗎，昨晚當班的那些崽子資曆太淺，口供方麵看得也不夠仔細，委屈你在所裏待了一晚上，不過這種失誤還是屬於正常範圍，警察作為執法部門，也是為了保障老百姓安居樂業，所以…”
聽他個沒完，江大豪沒了耐心，當即插嘴將他打斷：“匡隊長，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我現在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咯噔。”匡淼心頭一沉，燒了半截的煙灰落在警服上，他趕緊一陣亂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固然對李少極度不滿，但要他親口將其供出來卻也是萬萬不能，畢竟人家的老頭子可是自己上司的上司，他不得不為自己日後的生計前途著想。
心中略一掙紮，他便是要矢口否認，可江大豪根本不給他東拉西扯的機會，直接拉下臉，低沉道：“我之前就和你過，在背後給我玩陰的，我絕不會放過他，哪怕是通的大人物，我都要領教領教。”
“嘶…”
一道極細的倒吸聲響起，這一刻，匡淼分明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令人心悸的狠虐，讓得他這位刑警隊副隊長都忍不住心底有些發梀。
房間裏陷入沉寂，兩雙眼睛定定的對視，隻片刻，匡淼就敗落下來，心中的防線也開始逐漸瓦解，就在他緊咬牙關苦苦堅持的時候，“嘟嘟嘟”的鈴聲傳來，江大豪快速掏出手機，隻看了一眼，眉頭便是皺起：“我要接個電話，你先出去一下，呆在這對你沒有好處。”
這完全是一種命令式的口吻，可匡淼卻楊不起半點抗拒之心，起身就出了房間，完全忘記了嫌疑人被帶到警局之後必須關閉所有通訊設備不得與外界通話的規定。
接通電話，江大豪麵無表情地聽完對方所，隻簡單的回了句：“我現在人在南區公安分局，給你半時派車到門口接我，過了時間就別指望我什麽了。”
將手機收起，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嘴角漸現一抹邪魅的冷笑，徐徐起身，平淡地吩咐了一聲：“匡隊長進來吧，咋們抓緊時間，不然我怕你耽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