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我的身份
“我沒有，父皇！”北辰逸急忙跪倒在地上，言辭懇切的看著景隆帝。“邊城之事，確實是兒臣一時間疏忽了。父皇前段時間驟然病倒，將國家重任交給兒臣，兒臣心中憂心父皇又對國事處理不熟練，這才遺漏了邊疆的消息，這是兒臣的罪責。”
北辰逸感覺到了景隆帝滔天的怒意，他知道要是自己這一次不能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隻怕後果會不堪設想。所以，他權衡之下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遺漏邊城奏折的事情。雖然這件事也會影響到他在旁人眼中的印象，但謀害皇嗣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且不說這個罪名有多大，就是一旦在景隆帝的心中留下了不友愛兄弟的印象，北辰逸的這個太子也就到頭了。
二皇子和另外的幾名皇子都站在一旁看著北辰逸跪倒在地上。
看到一直在他們麵前高人一等的北辰逸衝著景隆帝對頭哀求的時候，不得不說他們三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各種滿足的情緒。
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太子其實也沒有那麽厲害，現在還不是隻能跪在地上哀求父皇？他們沒有出聲，有些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隻看太子今天的表現究竟如何，若是不能讓景隆帝滿意的話，隻怕他太子的位置就很玄了。
景隆帝麵無表情的坐在大殿之上，冷冷的看著跪倒在台階之下的北辰逸。
曾幾何時，北辰逸這個嫡長子是自己最喜歡的孩子，不僅因為他從小就聰明，更是因為他永遠都能在眾人麵前表現出自己最佳的一麵。
作為一個成功的帝王，不能讓人察覺到他真正的內心，所以這種偽裝術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北辰逸處事冷靜，不拘泥於某一種手段，這就更是讓他欣賞。
當然最重要的是，北辰逸是他的嫡長子。
當年景隆帝沒有找到先皇的遺詔，朝中榮王的呼聲頗高，最後景隆帝也是憑借著祖宗慣例和武力鎮壓，這才將這件事情變成了合理。
但是沒有遺詔就直接登基，對於景隆帝來說怎麽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在其中。
而北辰逸的身份就像是自己一樣，所以北辰逸順利的登上皇位，間接也就證明了當初景隆帝的登基也是名正言順的。
換話句話說，北辰逸隻要不做出謀逆這種事情，景隆帝是絕對不會對他動手的。
隻是北辰逸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越發糊塗起來，先是見死不救讓朝中的文人頗有微詞，然後又被一個女人算計，成為了滿京城的笑話。
之後又背上了殘害手足的罪名，不管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北辰逸做的，最終這個罪名始終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個國家的儲君是不應該被這般輕易陷害的。
“你敢說，鄭貴妃流產一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景隆帝目光灼灼的看向北辰逸，隱隱帶著壓力。
北辰逸隻覺得自己手心已經被汗***但仍舊強撐著挺直自己的脊背，不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承認這件事。
“是嗎？”景隆帝眼底翻湧的情緒漸漸的沉寂了下去。
“可是朕還知道了另外一件事，你府中的小妾之前流產也和南疆的藥物有關。”景隆帝說著，將專門伺候東宮的總管太監傳了過來。
二皇子敏銳的察覺到了景隆帝話語裏的稱呼，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向景隆帝，卻恰好撞進了他意味深長的視線之中。
見景隆帝看向自己，二皇子急忙垂下了自己的頭，饒是心中百般情緒湧動，也不敢再抬頭。隻是低下頭的時候，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雖然自己的母妃這一次受了苦，可達到的效果卻是出奇的好。自己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兄弟姐妹來幫助自己，在這樣的局勢下，生出來的若是公主還好，要是皇子，誰知道會不會成為另外一個和自己爭寵的存在？
很快，福公公就被帶了過來，見到北辰逸跪倒在地上先是一驚，隨即趕緊向景隆帝行禮。
“奴才叩見皇上。”福公公心裏已經來回轉了千百回，怎麽想都覺得今天的事情隻怕危險。
北辰逸開始聽到容芯流產的事情，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當時福寧郡主對容熹動手他是知道的，可是容芯到底也是一個沒有什麽用處的良娣，北辰逸自然是不在乎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會被提起來，甚至還和鄭貴妃的流產扯上了關係。他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當初因為疑心張先生而把這件事情見到了黃柯的手上，竟然留下了這麽大的隱患。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北辰逸隻能在自己的腦海裏飛快的想解決辦法。
就在此時，門口忽然想起了喧嘩聲，一個身著大紅色鳳袍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剛剛收到消息匆匆趕過來的的皇後。
皇後娘娘可能知道消息的時間較晚，心中擔心太子的安危，急衝衝的闖到了禦書房。
看到皇後突然出現，景隆帝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皇後怎麽來了？”
“皇上，臣妾聽聞太子被汙蔑傷害了鄭貴妃肚子裏的孩子，特意前來一探究竟。太子乃是堂堂一國儲君，從來都是尊長愛幼的，怎麽可能會伸手到後宮去傷害鄭貴妃的孩子？而且，臣妾早就問過太醫，鄭貴妃肚子的孩子原本就有些氣血不足，不一定能夠保下來，今日出了事怎麽就怪到太子身上去了呢？”皇後跪倒在地上，認真的看著景隆帝，眼中滿是懇求的神色。
這是繼上次皇後被皇上讓教養嬤嬤教導了幾天之後，她第一次出現在皇上麵前。
皇後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和福寧郡主說話。接到了宮人傳來的消息，皇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到底是與不是，朕自會查清楚不需要皇後擔心。”景隆帝看了一眼北辰逸，懷疑是他出去的消息。
北辰逸心底一沉，他根本就沒有通知過皇後，也根本不可能會通知皇後。
皇後原本就因為上次的事情惹得景隆帝不喜，現在出現在景隆帝的麵前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說不定還會在景隆帝的麵前提醒他們曾經做過什麽事，反而不好。
皇後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北辰逸的眼神給製止住了，她隻好幹巴巴的說：“都是臣妾一時心急，還請皇上恕罪。”
景隆帝看著皇後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恕罪？朕倒是不知道皇後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太子不過是剛進禦書房不久，皇後就緊隨其後趕了過來，朕倒是不知道皇後對於朕的行蹤這麽清楚。”
皇後和北辰逸的臉色皆是劇變，查探天子行蹤是何等的重罪？就算是皇後，一個不好也會被關上的後宮幹政的罪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等皇後解釋，景隆帝就衝她擺了擺手：“你現在什麽都不用向朕解釋，等朕今天將這件事情解決之後，自然會去找你要解釋。”景隆帝淡淡的看了皇後一眼，這就是秋後再算賬的意思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皇後也不敢在這裏待的時間太長，隻好看了北辰逸一眼，迅速退了出去。
皇後一進一出將原本書房裏的氣氛全部都打亂了，福公公跪在地上越想越是心驚，沒想到皇後娘娘都這麽容易被打發了出去，看樣子事情遠比自己想的要更加嚴重。
“朕問你，幾個月前太子良娣的孩子突然沒了，當時是你請的太醫吧？”景隆帝不怒自威，尤其是經過了皇後剛才的動作，周身的殺氣就更重了。
福公公一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扯到了太子良娣，不過還是低頭回答：“是。”
“好，朕問你當時的情況究竟是怎麽樣的？太醫對你說了什麽？給朕一一說來，如有不實，欺君之罪你是知道的。”景隆帝冷冷的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剛好抬頭看到了景隆帝眼中的情緒，頓時就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當時奴才去請來太醫，太醫把了脈之後隻說太子良娣腹中的胎兒流產並非自然形成，而是有人使用了藥物。”福公公以為是齊國公世子找到了皇上要公道，卻也不敢欺騙景隆帝，急忙一一招了出來。
景隆帝又讓人宣來了當時為容芯看診的高太醫，讓他回答自己的問題：“當時你說太子良娣腹中胎兒流產是因為外界藥物的原因？”
高太醫急忙點頭稱是。
“是什麽藥物你可是知道？”景隆帝皺著眉頭看向高太醫。
高太醫一愣，看了一眼北辰逸，有些猶豫。
“怎麽？朕問話也問不出來了是嗎？”景隆帝看到高太醫猶豫，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衝著他吼道。
高太醫身子抖成篩子，在地上重重的磕起頭來：“臣不敢，當時太子良娣中的乃是南疆的一種毒，叫做伽閻。這種毒不僅會讓孕婦流產，更重要的是會讓婦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孕。”
“當時臣想要稟告給皇上，是太子殿下說會親自報告給皇上，臣這才沒有通報。”高太醫的頭都磕破了，隻求景隆帝饒他一命。
而北辰逸的臉色也變得灰敗無比，當時高太醫確實對自己說了毒藥的藥性，卻沒有告知自己這種藥出自南疆。他當時正在被禁，隻想著怎麽讓皇上放自己出去，哪裏還會想起這些事情來？
景隆帝看著臉色灰敗的北辰逸，開口：“太子無德，不堪為國之儲君，從即日起廢除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