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各奔東西
顧君齊最近在忙搬家的事,每天焦頭爛額。所以,夏北北過來幫寧夏辦理的出院手續。
好在沒有多少東西,兩人很快收拾好了。夏北北自誇身強體壯,一手拎著一個大包往外走,完全不用任何人幫忙分擔。
寧夏伸了幾次手都被她給閃過去了。
不由苦笑:“怎麽有男朋友了,還跟個女漢子似的。”
夏北北說:“男朋友日理萬機,凡事還是要我親力親為。再說,事事指望別人也不是我的風格。”
她大大咧咧的笑著。
寧夏覺得女人的命跟長得是否精細其實沒有多大關係,真是應了那句話,長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現在看來,夏北北反倒成了人生的贏家。
出來後,呼吸了幾口醫院外的新鮮空氣,說:“能幫我約你家蘇醫生見一麵嗎?”
夏北北隨口問:“見他幹嘛?”
“工作上的事,放心吧,不會跟你搶蘇醫生的。”
夏北北“切”了聲:“你當我是什麽人啊,那麽容易胡思亂想……好吧,我給他打個電話,他這會兒在上班呢。”
最後約在市中心的一家茶樓,蘇瑞電話裏說會立刻趕過去。
夏北北掛斷電話後把地址跟寧夏說了一下,然後說:“我先到附近的商場去逛一會兒,你們談完了給我打電話。”
寧夏拉著她:“別啊,北北,我可沒說要背著你。”
“你們工作上的事情我才不感興趣呢,我正好要去超市買點兒食材。明天要請蘇瑞的父母到家裏吃飯,我得提前準備一下。”
寧夏表示了然。
沒等多久,蘇瑞就推門進來了。
“來很久了?”
“沒有,剛剛到。”寧夏又說:“北北去超市買材食了。”
蘇瑞坐下來說:“聽說你們晚上要一起吃飯。”
“是啊,君齊做東,算是為了慶祝我出院。”
蘇瑞點頭。
寧夏開門見山:“是宋微然叫我來找你的,他說你有重要的東西要給我。”
蘇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說:“的確是很重要的東西,像你們做記者的不都是對社會要聞特別感興趣。我知道的一些事情,你肯定愛聽。”
寧夏坐在那裏洗耳恭聽。
蘇瑞首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給她。寧夏打開之後發現是一個地址,有些不明所以的問他:“這是誰的地址?”
“一個受害者的。”蘇瑞淡淡的一抬眼皮,繼而說:“兩年前友順出了一個很大的醫療事故,是不合格的醫療設備導致的。事件的性質非常惡劣,當時要是徹查下來的話,一定會揭露很多內幕,友順的幾個大人物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後來被劉俊濤動用多種手段給掩蓋過去了,不過賠了點兒錢了事。如果你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內幕一旦公布於眾,絕對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當然,以你的實力想將這些內幕光天化日是不可能的。所以調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隻要對整件事進行大肆的宣揚和報導,引起社會和法律的關注就好。”
寧夏聽他行雲流水的說著,也知道此事充滿凶險。既然是牽扯到大人物的事,肯定阻礙叢叢。至於蘇瑞所謂的牽扯甚廣,寧夏隱隱覺得,或許沿著蛛絲馬跡會查出一個犯罪團夥。這也是當年劉俊濤要不遺餘力將事情掩蓋的原因。
身體中的熱血被激發,寧夏根本不畏懼這凶險。也是到了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合格的新聞媒體人,隻要能夠揭露黑暗的事實,什麽事情她都願意做。
寧夏所有的激情都是源自心底的那個信念,她相信如果李琛還活著的話,一定會為著正義勇往直前。所以,雖然意識到蘇瑞交給她的事必然沒那麽簡單,但是,她仍舊欣然接受。就當是餘生用正義的光輝去驅散身上的汙穢,可以投胎換骨重新做人。
現在寧夏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陽光下,一身坦蕩。隻有這樣才不辜負李琛對她的一往深情,同樣不辜負自己。
蘇瑞見她沒有異議,接著又說:“除了這條可以引爆一個新聞要點的導火索外,還有友順一些晦澀的措施可以借此機會曝光一下。借著這股東風一定會引起很大的波瀾,對整個醫療界都有很震撼的影響。畢竟醫療這一塊關係到民生,如果因為一個友順爆發出的問題,對整個醫療界提到驚醒作用的話。你絕對是功不可沒……友順做為一個醫療機構,這些年傷天害理的事情卻是沒少做……”
實則每個機構都有很多潛在的問題,有些不為人知,有些無傷大雅。還有一些雖然很有一些負麵影響,但是,因為每個機構都多多少少的存在這樣的問題,沒辦法全麵整治,也就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但是,如果借著一股東風對一個俱有典型性的機構大力查辦的話,將起到一個殺一儆百的警示作用。對其他機構無形中也是一種威懾。所以,一旦哪個機構不幸被當做典型查辦,力度和懲罰措施之大,可想而知。
如果友順變成那個倒黴蛋的話,想翻身就不容易了。在這個竟爭激烈的商業時代,能否維係下去,也都有一說。
寧夏分析厲害關係,不禁暗暗吃驚。
“原來你是去友順做臥底了。”目地就是收集證據置友順於死地。“做到這種程度,是跟友順有什麽深仇大恨吧?”
蘇瑞朦朧的笑起來:“你是北北的朋友,所以,我才告訴你,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麽好事。你隻要做好你的份內工作就行了,至於人身安全你不用擔心。”
寧夏越發凝重起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說:“我知道了。”
出來後一直沉思,覺得蘇瑞應該隻是聽命於人,宋微然才是真正的幕後老大。貌似他們在演一出大戲,而這出戲很早就已經開始了。到了現在,無疑已接近尾聲。她隻是好奇,到底哪些人無形中被算計了?
而且,他們算計友順的目的是什麽?難道隻是因為同業竟爭嗎?
寧夏思來想去,都覺得一切沒有那樣簡單。
但是,就像蘇瑞說的,很多事情知道的太多不見得是件好事。既然他說了能夠保證她的安危,而且路也已經替她鋪好了,她隻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
從現在開始,她隻需認清一點,揭露社會背光麵的醜陋事實,維護百姓的合法權益,是她做為一個媒體人最該做的事。
如果李琛在天有靈,看到現在的自己肯積極向上的活著,也該死而冥目了吧。
夏北北打斷她的冥思遐想。
“想什麽呢?從出來就心不在焉的。”
寧夏回過神,隻說:“看不出夏北北,你還挺了不起,找了個特工。”
夏北北聽不懂,傻著臉問:“什麽亂七八糟的啊,你說誰是特工,蘇瑞嗎?”
寧夏笑了聲:“可不就是說他呢。”
同時不得不說當初宋微然和蘇瑞的那場大戲唱得真是妙,蒙蔽了所有人的眼。就連顧君齊都以為兩個人是真的決裂了。
如若不是這樣蘇瑞又怎麽能那麽順理成章的去了友順,聽夏北北說,還是劉俊濤好不容易挖去的。
劉俊濤是看中了蘇瑞的本事,以為可以壯大友順。哪裏想到將他拉去的後果就是加速了友順的滅亡。
想想蘇瑞去友順的這段時間裏,像個幽靈一樣無聲滲透,將友順內部大大小小的隱晦都給看明白了。哪些可以用來作文章,隻怕沒人比他更清楚。
夏北北 隻當玩笑。
“你可得了,就蘇瑞還特工呢。他要是特工,我就是中南海保鏢了。”想到什麽,忽然興致勃勃:“對了,你小時候有沒有看過《中南海保鏢》那個電影啊,裏麵的李連傑好帥的,簡直要迷死我了。”
寧夏看到一臉陶醉,苦笑著說:“你的思維跳躍還真快,跟你不是一個頻道。”
夏北北拉著她:“我說的是真的。”
“好了,好了,給君齊打電話,我們去吃東西。”
很久沒有三個人一起吃飯了。
三個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坐著,鍋裏同時放著青菜和肉片,三個人一邊舉著筷子一邊翹首以待,那個垂涎三尺的樣子宛如小孩子。
這樣的場景無端端的叫人覺得傷感,曾經大家經常這樣一起吃東西的。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有說有笑,吃起東西都覺得格外有味道。
現在不僅三缺一,很快顧君齊也要離開了,以後坐在一起吃東西的機會隻會越來越少。
夏北北本來還想安慰自己,不要緊,呈穎和顧君齊走了,還有寧夏陪著她。卻又突然想起來,來的路上寧夏說轉正之後她將申請去做駐外記者,到最苦難的前線去。
如此一來,留守江城的就剩她自己了。
這個時候或許應該說點兒什麽緩解感傷的氛圍,夏北北嘻嘻的笑著:“以後你們這些有誌之士都要勇闖天涯去了,我在這裏看家護院等著你們。什麽時候回來了,請我吃飯。”
顧君齊本來望著凝滿霧氣的窗戶,白白的一層,外麵的人影攢動僅是一團團微茫的輪廓。聽了夏北北的話,收回目光說:“不該是我們回來了,你請我們吃飯嗎?”
夏北北一臉賴皮相:“我又沒有什麽錢,當然是你們請我了。”
寧夏說:“現在是沒錢,可是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你就是闊太太了。到時候錢是大大的有,請你的小姐妹吃頓飯,蘇瑞總不至於有意見吧?”
夏北北捂上臉:“別這樣說,人家好害羞。”
顧君齊就作勢要扯她的麵皮:“行了,你別裝模作樣了,你的臉皮有多厚我們會不知道嘛?”
東西煮好了,寧夏招呼著大家快點兒吃。
樣樣都是滾燙的,吸著氣,沾著醬汁入腹隻覺得爽口。沒一會兒便吃出一頭的汗來。
那邊夏北北又將整盤子的肉片倒了進去,一邊動作一邊說:“吃飽了去唱歌啊。”
顧君齊將眉眼一挑:“誰怕誰?”
寧夏看著她,微微一愣,緊接著笑起來。最喜歡顧君齊眉目中這樣的匪氣,仿佛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青春無敵的樣子。
讓她有一種時光流逝,人心從不曾改變的錯覺。
短暫的狂歡,以為一生綿延。
漫長的告別,是青春盛宴。
我冬夜的手,像滾燙的誓言。
你閃爍的眼,像脆弱的信念。
貪婪的歲月,被無情償還。
驕縱的心性,已煙消雲散。
……
樂聲依舊綿延,顧君齊的嗓音微微一滯。放開手中的話筒,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寧夏麵前說:“給我一根煙。”
夏北北提醒她:“你現在不能抽煙。”
顧君齊方才想起,推門走了出去。
夏北北唱不了王菲的歌,切換到下一首。
寧夏坐在那裏,兀自點著一根煙。
散場之前的相聚叫人很難笑逐顏開,比起先前的那種強顏歡笑,其實更想失聲痛哭。
強忍下的結果就是每個人都快憋出內傷了,她一口一口的吸著煙,幾乎不敢停頓。忽然聽到啜泣聲,側首看到夏北北已經哭到哽咽。
她怔了一下,問她:“唱兒歌也能唱哭嗎?早告訴過你,以你的智商不要唱〈數鴨歌〉,數不過來急哭了吧。”
夏北北瞪了她一眼說:“是你的煙太嗆了,嗆得我忍不住掉眼淚。”
寧夏夾在手裏沒有掐滅。
也不敢到外麵去抽,她怕看到顧君齊,隻怕看一眼她,自己所有的故作堅強都會功虧一簣。
這個時候或許該唱一首《送戰友》,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當心夜半北風寒,一路多保重。
顧君齊從包間裏出來後,直接去了洗手間。
進門擰開水龍頭,不停的往臉上掬水。接著又甩了兩把鼻涕,才覺得呼吸暢通一些。
抬起頭來看鏡子中的自己,好在出門的時候沒有化妝,所以,臉上雖然掛著水珠,卻一派寡淡。
顧君齊靠著洗臉台站了一會兒,揉了揉發脹的胃口。晚上吃的太多了,胃裏很不舒服。
但是,這種難耐並不能充散心裏的難過。
到今天為止,東西都已經整理完畢了。等手裏的事一處理完,就會搬到外地去。至少在孩子生下來之前不會再回江城了,也不會再見江城的任何人。
為了女兒能夠開始新的生活,孫青願意舍棄一切熟悉的事物重新開始。
可是,顧君齊知道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並非說走就走。有些東西舍棄了,這一生可能都再拾不回了。
出來的太久了,她調整情緒走出去。
走廊上遇到宋景彥,他來這裏應酬,出來抽個煙不想碰到了顧君齊。
狹長眼眸微微眯起來,喝了酒的緣故,泛著一點兒醉人的桃花色。
“這麽巧。”
走近了,顧君齊抬手覆上他的眼眸。著實不想看到這雙眼,那樣的朦朧欲醉,刺得她胸口疼痛。
“不要看我。”
宋景彥扯掉她的手,肌膚相觸的那一刻隻覺得要命。他倒希望自己沒有看到她,作聾作啞,一路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要我裝作沒看見嗎?”他作勢轉身:“好吧,我重新出場。”
顧君齊無奈的直翻白眼:“行了,宋景彥,你別鬧了。”
宋景彥動了下嘴角,極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還是那樣瘦,素顏出鏡,仍舊明淨得跟朵花似的。自從上次在醫院分別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麵。這些日子顧君齊一定覺得很省心,他卻費了很大的一番力氣試著在她的生命裏徹底消失。後悔沒有裝作視而不見,是因為一個眼神就讓所有努力化作泡影。
聽了她的話,他一本正經:“說真的,以後見到我可以裝作沒看見。”
顧君齊說:“不用了,我要搬家了,以後見麵的機會應該是不多了。”
宋景彥的心跳忽然露了一拍,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為什麽要搬家?”
生活在一個城市不見麵,和再見不到這個人了完全是兩回事。前者可以成為一種寄托,後者卻是滿滿的失落。仿佛是心愛的玩具丟失了,總叫人失魂落魄。
顧君齊笑了聲:“想換個環境而已。”
“什麽時候再回來?”
“不知道。”
“那我哥……”聲音湮滅下去,不等顧君齊反應,自動轉了話題說:“那‘盛妝’怎麽辦?”
顧君齊說:“我的好朋友夏北北會幫著打理。”
“原來如此。”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朋友在等我。”
宋景彥恍了一下神:“進去吧。”
顧君齊錯身離開。
宋景彥轉首望過去,走廊明亮的燈光密密匝匝的落在她的身上,一時間晃得他睜不開眼。
然而,很快的,她便消失不見了。
寧夏在庭審當天見到了吳俊風,精神萎靡不振,像變了一個人。
隻有在抬頭看到寧夏的時候,眼中隱約閃現了一點兒破碎的光,不等看清楚,又是灰黑死寂的一片。
這樣的吳俊風像是徹底腐爛了,和深邃的泥潭融為一談,再不似曾經那樣,隻是周身沾滿了汙穢,讓人覺得這是一個肮髒的人。但至少還有呼吸,是個鮮活的人,所以,隻是破敗。
然而現在的吳俊風卻像是完全腐敗,即便活著也沒有任何生機可言。
寧夏頓時覺得,這其實是個十足的可憐人。看似凶悍,實則軟弱無能。一直以來看著是在同悲慘的命運作鬥爭,其實從來沒有真的努力過。打一開始他就是在自暴自棄,怨天尤人,所以,永遠也改不了糟糕的樣子。便覺得是老天有意刁難,就一路哀嚎著任自己不斷沉淪。
如今終於是沉到底了,亦覺得是天在亡他。掙紮了這麽久,正好也沒了力氣,索性黴變下去。
寧夏望著他,不知自己曾經是怎麽想的,竟覺得兩人是一類人。所以,惺惺相惜,互相取暖。現在看來,真的是傻透了。
好在她遇到了對的人,懂得了回頭是岸。否則結果就是同吳俊風這個惡鬼一起作亂人間之後,腐化在這肮髒的藻澤地中。
庭審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吳俊風作惡多端,證據一一呈現用時很多。
他漠然的站在被告席上,並不去否認。
直到審判長要他做最後陳述。
吳俊風抬起頭來,半晌,表示自己沒話說。
合議庭商討之後,當庭宣判。
毫無例外的,吳俊風被判死刑立即執行。
寧夏看他被法警帶走。
他回過頭來看她,目光靜寂而悠遠。不到兩秒鍾,便被法警硬性拉著離開。
寧夏有些逃不脫那目光,微一閉眼便又想到。隱約覺得熟悉,貌似剛認識的時候他便用這樣的目光看她。但畢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寧夏已經記不清了。也無心思及,那些歲月她已決意忘記,到死也不願再想起來了。
一從法院出來,接著投身到工作中去。
按著蘇瑞給的那些線索,當年友順的那起醫療事故已經查出眉目。很顯然先前已經運作過了,隻等她作相關報導。
至於友順其他“草菅人命”的所作所為,寧夏在了解之後不禁咂舌。
如今國家明令規定公民就醫享受報銷優惠,上邊政策下壓,醫院有自己的盈利底線。所以,友順為了保障盈利,禁止接收此類病人,或者幹脆敷衍了事。嚴重的喪失醫德,對患者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極大的損害。因此延誤病情的也不在少數。
類似這種喪良心的事情還有很多,蘇瑞做為專業人士,已經為她一一做過點化,明確告訴她可以集中進行報導。
關係百姓切身利益的事,肯定會第一時間引起廣泛關注,並且引起共鳴。
當然,這些事情如果單獨報導或許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是,借著友順的那幾件違法行為,就足以將它連根拔起。
這就是輿論的強大之處,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一個人。
寧夏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江城醫療界一股暗流正在慢慢湧動。隻等匯集成洶湧的勢力時,瞬間天翻地覆。
蘇瑞推門進來,不禁皺起眉頭。
“誰準你喝酒的?”
宋微然不以為意,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淡淡的一抬眼皮:“都是要訂婚的人了,怎麽還有閑心跑來管我。”
蘇瑞坐過來說:“我倒是不想管,可你也得讓我省心算啊。”
宋微然咽下一口酒說:“我是想讓你一了百了的,不是你執意不肯。”
蘇瑞瞬間黑下臉來,宋微然從來不是消極的人,可是,在對待他自己的病情上,信心少得可憐。
“宋微然,你以為死是那麽容易的事嗎?我做為你的主治醫生,我不允你死,你就不能死。”
宋微然微微的笑了聲:“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開不起玩笑了?”
“這是能開玩笑的事嗎?”蘇瑞仍舊一臉認真。
“有什麽不能的。”宋微然見他真的氣了,給他倒了一杯酒說:“好了,不說這個了。”
蘇瑞端過杯子說:“我已經給你按排好了手術時間,就在下個星期。”
宋微然沉默須臾,最後說:“隨你吧。”
他靜靜的品著杯裏的液體,麵上一派從容。仿佛已將生死看淡。
但是,蘇瑞知道,他還有未了的心願。或許隻是覺得無力回天,所以才會任由別人安排他最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