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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最後一搏

  沈青青近似嫌惡的打量她,或許因為她是個病人,而且還是個神精病患者,所以肆無忌憚。


  她問:“你什麽時候離開宋微然?”


  顧君齊眯著眼睛看她,神色異常平靜。


  “我已經離開他了,早在宋微然跟你有一腿的時候,我就已經嫌惡的舍棄他了。我顧君齊再迷戀一個男人,卻仍舊知道食不下咽,被別人舔舐過的東西,我隻會覺得惡心。”


  沈青青冷笑一聲:“你現在的樣子更叫人覺得惡心,聽說你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一度想要自殺。你怎麽還不死呢?活著有什麽意思,宋微然不要你了,整個宋家將你掃地出門。你們很快就會離婚,這樣的人生想一想的確有夠糟糕的。如果我是你,早就死了一了百了,苟延殘喘的做什麽?當別人的笑柄嗎?”


  顧君齊輕描淡寫的看著她,那日的沈青青其實非常得意,當宋微然冒雨為她拿傘的時候,其實她就已經勝了。可是,顧君齊不知道這一刻她為什麽還要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站在她的麵前。這樣的沈青青看似自信滿滿,但是,敏銳的顧君齊還是嗅到了一絲絲的恐懼在裏麵。她到底怕什麽呢?宋微然不是已經公然做了選擇,還有什麽底氣不足的。這個女人實在是貪婪。


  她不屑的笑著:“活著有好戲看,我為什麽要死?如果我死了,才是真的成全你。所以,我要好好的活著,活著看你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被人喊著打著一輩子。那個被人當作笑柄的人其實不是我,是你。”


  沈青青驟然眯起眼睛:“你什麽意思?”


  顧君齊一字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永遠不可能嫁給宋微然。如果我嫁給他,是個童話的話,你們的幸福也僅是一場夢。這一輩子你休想名正言順的跟他在一起。隻要你想跟他在一起,就永遠隻能是個令人唾棄的第三者。所以,沈醫生,醒醒吧,太沉醉於夢境不好。入戲太深,醒來的時候必然猶如天堂跌入地獄,沒準那個時候重度抑鬱的人就是你。”


  沈青青反應了一下,“哧”的笑出聲來:“顧君齊,你不愧是個神精病,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宋微然不會跟你離婚呢?”


  顧君齊告訴她:“不是宋微然想不想跟我離婚的事,是他根本沒辦法跟我離婚。隻要我不同意,這輩子你們都沒可能。”她盯著她,眼神淩厲而清醒,哪裏還是那個迷惘到欲生欲死都不能的女人。而她的聲音也如魔音一般灌入她的耳中:“就像你說的,我是個神精病患者呢。難道你不知道嗎?法律明確規定,一方患者精神疾病的,另一方就沒辦法自行離婚。”


  由於錯愕,沈青青一點點張大眼睛,瞳孔裏清析映著顧君齊的影。被她凸出的眼球映出詭異又扭曲的樣子,沈青青的心口劇烈跳動:“你是裝的?”


  而實際上,她所有的無力承受,精神崩潰,都是刻意裝出來給別人看的?!為得隻是最後的奮力一搏,這樣宋微然就沒辦法跟顧君齊離婚了。而她就算真的跟宋微然在一起了,也隻能做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第三者,永遠見不得光。


  沈青青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她沒想到顧君齊的心機竟然這樣重,打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顧君齊倒覺得,自己跟宋微然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她被人欺騙,誤入婚姻的騙局,已經夠淒慘了。最後還要被人無恥介入,難道她還要友善的成全不是?她又不聖母,亦不是軟柿子,可以隨意被人捏出任何的形態。


  哪怕玉石俱焚,最後她也不會叫宋微然和沈青青好過。


  所以,就算耗上一輩子,隻要那兩人不能終成眷屬,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沈青青氣到極至,不由痛斥:“顧君齊,你這個賤人,實在太卑鄙了。”


  “卑鄙?你一個冠冕堂皇的禽獸也配跟我說這樣的話?”顧君齊站起身,忽然愉悅的揚了下眉毛,隻問她:“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神精病打了人也是不犯法的?”


  不等沈青青反應,她已經抬手撕打上去。扯著頭發扇她的耳光,所有的憤恨一下子泛上來了,從顧東發的死,再到她和宋微然的暗度陳倉,每一樣都刺激著她的敏感神經。手上的力道一下下加重,沈青青尖叫著,忽然無力反抗。隻覺得顧君齊的手上都是蠻力,而且先發製人,抓著她的頭發根本沒辦法回擊。


  直到醫院的工作人員聽到叫聲趕過來,硬性將兩人拉開。


  沈青青的臉已經腫得不成樣子,還有深淺不一的抓痕。牙齒也被打得鬆脫了,嘴裏都是鹹腥的血液。


  她從小到大也沒跟人打過架,這會兒仍舊恐慌,一邊哽咽著掉眼淚,一邊說:“她是裝的,她根本就沒有病……”


  如今說這種話的人,就像醉酒的人大聲的呼喊著:“我沒醉,我沒醉……”一樣。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是醉死了。


  顧君齊哭的更厲害,在別人看來她的病症又發作了。醫護人員小心安撫她的情緒,把她帶到樓上去。


  另一邊帶沈青青去處理傷口,並叫她給家裏人打電話。


  沈青青那個時候想起的隻有宋微然,她要第一時間告訴他,顧君齊根本沒有病,她所有的瘋傻都是裝出來的,實則是別有用心。


  宋微然接到電話後,很快開車過來了。


  這樣的風雲人物,友順的醫生沒道理不認得。見到他後先說:“宋先生,顧君齊的病情現在真的很嚴重,她的情緒平時就不穩定,幾次出現自殘自殺的行為,實在經不起半點兒刺激。你們的恩怨我們管不著,但是做為她的主治醫生,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來刺激病人,這樣對她的治療有很大影響……”


  同樣做為醫生,病人的情緒有多重要,相信不用多說他也能夠領悟。


  宋微然薄唇抿得很緊,見到沈青青的時候冷著臉說:“你鬧什麽?”


  沈青青看到他進來,連忙喚了一聲:“微然。”然後說:“顧君齊的病是裝出來的……她根本就沒有病,她之所以裝出有病的樣子,就是為了不和你離婚……”


  由於著急,她有些語無倫次。


  宋微然好笑:“青青,你瘋了吧?”


  沈青青微微一怔,僵在那裏不再說話了。當她說出真相的時候,世人就覺得她是瘋了。這就是顧君齊的目的,也是她的得意之處,她知道即便她將真相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如果她執意咬著不放,說顧君齊是裝出來的,反倒顯得她心性惡毒。不僅覬覦宋夫人的位子,連一個精神病患者都不放過,到時候她就真的成了千夫所指的惡人,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種無力忽然漫了上來。


  她怎麽能中顧君齊的圈套呢,沈青青傻了一樣坐在那裏。


  宋微然果然說:“你就是壓力太大了,胡思亂想。她是個瘋子,你何必來招惹她。”


  是啊,她何必來招惹一個“病人”,沈青青在心裏冷笑,從來不知道原來顧君齊是個這麽有心機的女人。大戲早就唱開了,別人還以為她隻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十足的受害者。到了現在,隻怕連宋微然都拿她沒辦法了。


  傷口處理完畢之後,沈青青和宋微然一起從友順出來。


  沈青青覺得很累,懶得多說一句話。而且此刻她的臉頰火辣辣的疼著,一定已經腫了,她沒有勇氣照鏡子。同時後悔將宋微然叫過來,讓他看到自己的醜樣子。和之前還不一樣,之前是為了救他,落下了傷痕那是資本。但今天不行,是她無事生非賺來的,就有些罪有應得了。看著也一定很難叫人憐惜,恐怕隻有嫌惡。


  低著頭,眼睛不敢同他對視,隻說:“我自己開了車,不用你送我,我先回家去了。”說著,轉過身匆匆朝停車場走去。


  宋微然站在原地,見沈青青快步走遠了,抬起頭來看樓上。顧君齊就在這棟大樓的某一個房間裏,那個瘋女人,沒想到戰鬥力這麽強。


  醫生終於穩定了顧君齊的情緒,她不再情緒激動和哭鬧喊叫了。躺在床上抽抽搭搭的,漸漸歸於死寂般的沉靜。樣子又是無比的楚楚可憐。


  醫生小聲的囑咐孫青:“好好的看著她,有什麽狀況及時叫我們。”


  孫青連忙說:“好,好。”


  幾人看了顧君齊一眼,揪心的借一步說話。


  顧君齊躺在那裏心知肚名的聽著,腦子很清醒,情緒也非常穩定。甚至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可是,餓也不能吃。畢竟她要裝出精神萎靡的樣子,極度消瘦也是戲碼的一部分。要別人知道她每天都恨不得吞下一頭牛怎麽行?

  所以,極力隱忍,睡著就好了,便不會感覺那麽餓了。於是像往常一樣,逼迫自己快點兒睡去。


  聽到腳步聲,她睜開眼睛。


  孫青走到床邊,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多大的人了還打架,也不怕別人笑話。”


  顧君齊嘟囔說:“那個沈青青看著就叫人討厭,別說打架,我真是殺了她的心都有啊。”


  別說顧君齊,就連孫青都有那種心思。好好的女孩子,有模有樣,聽聞家勢也很好,為什麽要做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呢?有些女孩子的心態真是叫她想不明白。


  所以,孫青也不想真的數落她。


  顧君齊又說:“媽,我想吃紅燒排骨。”


  “晚上的時候我給你做。”


  顧君齊皺巴著臉:“算了,我的厭食症不是還沒有‘治愈’,吃那麽油膩的東西不好。”


  孫青說:“有什麽關係,又不叫別人知道。”


  “可是,我總不能太胖了啊。”


  “少吃點兒是不會胖的。再說,你總不能一直不吃東西,身體早晚會垮掉的。”


  說到這裏又覺得心疼,知道她還是心裏難過。如若真是想開了,現在就該放手離開。又何苦這樣勉強自己的想去報複。


  她不想叫宋微然和沈青青好過,自己又如何好過得了?孫青知道顧君齊的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打擊,雖然沒有別人看到的那樣嚴重。她隻是不想自己擔心,便給她一種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假象。人在難過的時候就是不想吃東西,所以,她的消瘦也不是裝出來的。


  孫青很想告訴顧君齊放手,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魚死網破又有什麽好。何不轉過身去,重新開始過另外一種生活呢。


  但是,觀念的轉變也是需要時間和契機的。她才受了傷害,又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說看開就看開了呢。所以,孫青也不逼迫她。就讓她順從自己的心意,哪怕胡鬧一點兒。總有一天她鬧夠了,心中的恨意也已漸漸平息。便不會再想著折磨自己了。


  有的時候放下了,並非隻是原諒別人,更是為了放自己一條生活。


  現在的顧君齊顯然還不懂得。


  打了一架,她有些困倦。閉著眼睛直哼哼:“打得不夠爽快,我應該再多抓她幾下的。下次的時候下手一定要狠一點兒。”


  孫青安撫她的情緒說:“好了,快點兒睡吧,我看你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顧君齊輕輕的應了聲,很快就睡著了。


  做了好夢,沈青青被她抓得毀容了。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跑去找宋微然哭訴,結果遭遇到了他的嫌棄。他吊著一貫性感的嘴角,漫條斯理:“你太醜了,離我遠一點兒。”


  這一下子了不得,沈青青“哇”一聲哭起來。半點兒矜持和優雅都不見了,坐在地上像個潑婦。


  顧君齊望著那一幕,隻覺得大快人心,就在心裏想,什麽狗屁愛情,還不是抵不過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她就幻想年華老去的時候,當宋微然自己也變得破敗不堪,看看這對俊男美女還有什麽可驕傲的。到時候自認為美麗無比的愛情也不過是場鏡中花,水中月,所有人都將變得和她一樣。這種惘然一夢的感覺每個人都會有,隻是有的人曆經得早,有的人感知得晚而已。


  難得笑著醒過來,不是眼角噙著淚花。顧君齊恍惚的看著整個房間,陽光濃烈,從窗子照進來,灑在地上,仿佛萬丈金光。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說:“睡醒了?”


  顧君齊尋聲望過去,那個人就站在窗前,挺拔身姿被渡上一層金光,宛如身負鋒芒。有那麽一刹顧君齊恍惚覺得是宋微然,看到臉的時候,才發現是宋景彥。其實他們兄弟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是,豔麗的程度不同。看到臉的時候就很容易區分。


  “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君齊揉了揉眼眶,以便更清楚的看著他。


  宋景彥走近說:“一直想來看你,唯怕我的這個姓氏不吉利,會引來你的怨氣不說,還極有可能引火燒身。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打聽你的消息,聽聞你還活著,也就放心了。”


  顧君齊哼了聲:“既然如此,為什麽還過來。還是聽到消息,說我已經不在人世?”


  宋景彥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說:“那是因為我聽到了你和沈青青的談話,知道即便我是宋家人,也不能再刺激得你真去跳樓了。”


  所以,他是知道她是裝出來的?


  顧君齊怔愣了兩秒鍾:“怎麽?想要聲張正義,揭發我嗎?”


  宋景彥鉤了鉤唇角,樣子有些好看。亦有些邪氣的說:“我就是邪惡的代表,為什麽要聲張正義?我隻是好奇,你這樣是在反擊,還是在逃避?”


  顧君齊發現這個男人總是不合時宜的聰明。


  垂下眼簾:“既然你不想聲張正義,那就一如既往吧。我現在還活著,你也可以離開了。”


  宋景彥沒有即刻走開,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說:“我帶你離開吧,何必要呆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排解抑鬱的最好辦法就是浪跡天涯,比縮在一個柔軟又堅韌的殼裏要好得多。”


  顧君齊抬眸與他對視,不能否認心裏的動搖,浪跡天涯,多好的事情。沒有什麽比逃到天涯海角去,更能讓人心安。


  但她很快猶豫了:“我跟你不同,我是帶罪之身,雖然不用呆在牢裏,可是,還是處於監控狀態。”


  “所以才要逃走啊,循規蹈矩多沒意思。如果有一天我坐牢了,就一定想辦法越獄,想一想就覺得刺激。你這樣又算得了什麽,敢不敢跟我一起胡鬧一下,回頭看看那些人能將你怎麽樣。”


  顧君齊一邊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上果然有胡鬧的因子,一邊也在蠢蠢欲動,想要跟他一起逃之夭夭。就像宋景彥說的,看看那些人能將她怎麽樣。她現在這樣難過,情況已經糟到極至,做個乖乖女又有什麽意思,一樣還是什麽都得不到,也一樣改善不了現在的狀態。而且留在這裏就注定卑躬屈膝的要向宋微然及整個中創道歉。這樣的屈辱比活生生的打她五十大板還要難受,畢竟真正的惡人是宋微然,她不過做了含冤地府中的一個屈死鬼罷了。已經是這樣的窘狀了,明明就心有不甘,為什麽還不逃得遠遠的呢?


  大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區別就是看似長大了,有了無盡的自主權,卻失了勇氣,變得懦弱不堪,喜歡循規蹈矩。害怕犯錯,所以一路走下來小心翼翼。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話都忘記了,可是,一路走下來,還是勉不了被辜負。我們卻從來不敢理直氣壯的吼出自己的委屈,職場上受到了上司的辱沒,就把辭職信甩到他的臉上。朋友間遭到了背叛,就跟他決裂。被人欺負了就打回去,哪怕拚盡性命,也不過就是一條命而已……何必要苟且的活著。畢竟生活並不會因為你的苟且就會善待於你。這樣的結果隻能是今天的苟且過完之後,等待你的還有明天的苟且,後來的苟且,永無止境的苟且。


  試問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意思?

  不如像個小孩子一樣莽撞的胡鬧,做個勇敢的冒失鬼,哪怕犯了錯又如何,改過來就好了。畢竟所有的成長與豁達都是從犯錯開始的。


  總比委曲求全的一輩子要來得痛快。


  宋景彥見她想東想西,以為是在猶豫,不由說了一句:“放心,我保證就算你真的跑了,警方也不會將你怎樣。你不是還有個愛慕者韓敬修麽?”他語氣不明,隻是定定的看著她。


  顧君齊心底裏一陣懊惱,是啊,更應該跑得遠遠的了。她裝瘋賣傻假裝忘記他已表明心跡的事,還不至於見麵的時候像隻煮熟的蝦子,既尷尬又相顧無言。但是,心裏的負擔真的是太重了。自己的事情還未能有個著落,又發現張林的怨恨不是空穴來風,無形間又讓她的罪惡感多了一層。


  覺得宋景彥是故意的,張大眼睛瞪著他。


  宋景彥抬手輕觸了一下她的眼皮:“行了,再睜眼珠子就掉出來了。”


  顧君齊下意識閉眼的那一刹那就在想,好啊,就跟他一起出去流浪。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隻身闖蕩過世界,並非一點兒恐懼都沒有。現在正好有這麽一個老江湖帶著她,倒叫她安心不少。何去何從的問題苦苦掙紮了這麽久,因為這麽一個浪蕩公子哥的闖入就有了答案,暫且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能忽略心底裏的悲傷,有什麽不好?

  她說:“行吧,就出去走一走,看看風雲輩出的江湖什麽樣。”


  宋景彥說:“也算我替宋家的人贖罪了。”


  顧君齊看著他,忽然間很是好奇。他混跡江湖的原因是什麽?莫非也是逃避,那他逃的又是什麽?

  這樣看著,倒覺得貌似宋景彥是個很有良心的人。因為沒有心的人,就不會覺得傷心而遠走他鄉,更不會替別人贖什麽罪。


  韓彩英來的時候有點兒氣勢洶洶,今天她是過來給韓敬修下最後通牒來的。如果他再不見她,後果可不是圍追堵截這樣簡單了。


  她叫前台給韓敬修打電話。先前前台還不肯,漂亮小姐笑容和絢的跟她解釋說:“夫人,我們韓總真的不在。您就不要為難我們了。”


  韓彩英信了這些女人的話都沒辦法得道重生,知道這些不過韓敬修的傀儡,他輕輕的一句話,就被他們奉為聖旨,大力執行,不敢怠慢。


  她也索性拿出壓迫人的力度:“今天這個電話你不打,一樣會丟了飯碗。你覺得得罪頂頭上司的母親,真的明智嗎?”


  前台也有些怕了,招架不住她的權威,最後還是給秘書室打了電話。


  韓敬修想明白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不如直接跟家裏人攤牌。如果他們真的氣不過,就幹脆將他掃地出門。老是這樣吊著也不是回事。


  於是對秘書說:“叫她上來。”


  韓彩英終於被放行,上來的時候瞪了前台那兩個小丫頭說:“果然沒有一句實話。”


  嚇得兩個女孩子直吐舌頭。


  韓彩英直接上樓。


  秘書笑著跟她打招呼也不理會,現在她煩死了韓敬修的這些手下人,就知道個個幫他打掩護。實則滿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隻問:“韓敬修呢?”


  秘書告訴她:“韓總在辦公室。”


  韓彩英推門進入。


  “韓敬修,你想找死是不是?”


  韓敬修站起身;“媽……”


  韓彩英抬手阻止:“你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韓敬修知道她在氣頭上,誰都不想談甭,態度盡量和緩:“媽,你先別生氣,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韓彩英坐到沙發上:“我今天來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放不放棄顧君齊那個女人?”


  韓敬修看著她:“我就是要跟你說這個,媽,我已經想得很明白了。難得我愛上一個人,不論她有怎樣的過去,我都不會放棄她。”


  “啪!”


  韓彩英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打過他,這是她的寶貝兒子,當初隨的都是她的姓,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麽舍得打他。可是,今天真是被他給氣極了,覺得不打不行。


  打完了,自己的手掌就在微微發顫。氣呼呼的問她:“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要你這麽死心塌地的。”


  韓敬修被打了,也不氣餒,不反抗,隻說:“她沒有給我灌什麽迷魂湯,對我她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興趣,之前她是一直忠於家庭的,是我一廂情願。”


  韓彩英不信:“你說那個女人沒有表現出對你有意思?”她諷刺的笑出聲來:“如果不是她給了你某種暗示,你能像中了毒似的不知悔改?這樣的女人才叫高明,明明誘惑了你,卻叫你一點兒都不自知,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平時別人都說你聰明,你的腦子去哪兒了?”


  “媽,你對她的誤解太深了。在你真正了解一個人之前,可不可以不要先入為主的妄加評論。”


  “妄加評論?我的兒子都跟我反目成仇了,這個女人難道不高明?”


  韓敬修沒想到她根本就不聽解釋。


  “媽,你要是這個樣子,我們沒辦法再談下去了。如果你一昧的把問題歸結到顧君齊的身上,戴著有色眼鏡看她,我們就沒有談論的必要,因為你這樣根本沒辦法客觀理智的去評價這個人,你現在簡直就是在胡攪蠻纏。而且,依你的意思是叫我和那個簡思語在一起,然而你跟那個女人又見過幾麵?怎麽就那麽肯定她的人品。不要拿你們的喜好來強迫我,就像你從來隻吃素,如果別人強迫你吃葷,你願意嗎?即便你勉強下咽,也不會覺得美味吧?”


  談成這樣隻能不歡而散。


  韓彩英既然不能勸他回頭是岸,就直接說:“你不聽勸也可以,那我就隻能告訴那個顧君齊離你遠一點兒了。以後她的生活因為我而感覺煩燥的話,也都是你韓敬修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乖乖的放手,我再怎麽討厭她,也不至於去刁難她。”


  韓敬修到底動了雷霆大怒:“你們敢?誰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看。”


  韓彩英離開前扔下話說:“試試看就試試看。”


  這是上流社會的悲哀,還不如那些討不起老婆的窮小子,給一個條件相當的女人就能歡天喜地,哪裏像現在,挑三揀四,簡直可以稱得上苛刻。


  韓敬修順手打翻了桌上的杯子。覺得他們這樣給他壓力,根本就是不講道理。


  現在就算他磨破了嘴解釋顧君齊是怎樣無辜的一個好女人,他們也不會信了。有的時候人就是如此,以訛傳訛,認定了一個人的不好,就一昧的相信他是真的不好。根本就不想去真正的了解這個人。


  我們都曾深陷在被人誤解的苦惱中,既然知道那種痛苦,為什麽就不肯寬容善待別人呢?

  韓敬修決定回家和老爺子麵談,如果他們實在不理解,又不肯聽他解釋的話,除了一意孤行,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想法才落定,就接到公方一個朋友的電話說:“顧君齊逃走了……”


  逃走了?

  韓敬修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本來心裏就亂哄哄的,忽然不明白這句“逃走了”是什麽意思。問清之後才知道顧君齊從醫院裏離開了,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江城,就連公方那邊的監管人員也沒得到她要外出的消息。今天有事聯係她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女人憑空消失了。


  他立刻囑咐那人說:“誤必幫我穩定局麵,不要對外聲張,這件事情我會馬上處理。”


  對方連聲說:“放心吧,放心吧,我們當然知道該怎麽做。現在審判也結束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盯著她,即便她消失一段時間也不大要緊。但是時間不要太久,因為她還沒有向中創及宋微然道歉,到時候隻怕對方抓著不放。”


  韓敬修按了按眉骨:“我知道,麻煩你了老於,你替我壓一壓,後續的事情我會處理。”


  又說了幾句場麵話後掛斷,直接將電話打給孫青。


  “阿姨,君齊怎麽了?我剛才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說她不見了。”


  孫青握著電話猶豫了幾秒鍾,隻能說:“我來醫院的時候就發現她不見了,而且還給我留了信,說要出去走一走。叫我不要擔心,我本來還想著這事要不要同你說一聲。”


  韓敬修接著問:“那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裏?”


  孫青說:“沒有,她的信上沒有說。隻說她想出去散散心。”


  韓敬修說:“我知道了,阿姨。”接著又說:“你不用擔心,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將她找回來的。”


  “小韓……”掛斷前孫青叫住他,知道他是真的擔心顧君齊,隻是覺得不忍心。“這段日子她的事情你沒少費心,阿姨看在眼裏也都記在心裏。君齊原本不是胡鬧的人,從小到大她比起別家的女兒算是讓人省心的了。這回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我知道她心中的痛苦需要發泄,否則真的可能會悶死她。所以,很多事情都由著她。這回更是胡鬧,明明是個被判管製的人,卻不聲不響的跑了出去。別人一定覺得她瘋了,可是,我這個當媽的多少能了解她是怎麽想的。不用去找她,就算警方不將她帶回來,她自己用不了多久也會回來的。如果最後真的是警察把她帶了回來,因此收監的話,我想她也一定沒什麽好後悔。”


  一直以來她就是太懂得禮儀尊卑了,所以,這些年過去,活的並不痛快。有的時候人還是要有一點兒冒險精神在裏麵。不要一昧做個沉悶的人,循規蹈矩的時間久了,總有一天會感覺愧對自己。


  就像叛逆的時候喜歡穿破洞的牛仔褲,長大了,染五顏六色的頭發,或者在OL範的襯衣下紋上個性的紋身……其實生活從來沒有一個對與錯,或者好與壞的標準,簡單一點兒,就是隻要快樂就好。


  如果因為自己的快樂要付出一點兒代價的話,那也沒有什麽。隻要自己覺得值得,任何人都沒有發言權。


  所以,孫青這一回仍舊選擇放縱。她知道顧君齊再不釋放的話,可能真的會瘋掉。做為一個母親,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保持快樂的天性。至於這樣做的結果會不會讓別人戴著有色眼鏡看她,她不介意,反正無論什麽時候,她的女兒都是最好的,她知曉她的本質,永遠不會真的離經叛道。


  韓敬修領悟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阿姨。不過,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會受到製裁的,這邊的事情我會安排。所以,你不用擔心。”


  “小韓,謝謝你。”


  “不用客氣,阿姨,我和君齊是朋友,應該做的。”


  簡白也是去樓上叫宋景彥吃早飯的時候發現他不見了,連門邊放著的行李箱也一並拖走了。


  她確定宋景彥這是再一次離家出走。於是慌慌張張的下樓給宋微然打電話。知道他想走,沒人攔得住他,但是,她的心裏仍舊覺得空落落的。


  手邊的電話響起來,宋微然先停止講話接起來。


  簡白就在那邊說:“景彥的行李不見了,他肯定又是離家出走了……”


  宋微然俊眉蹙起,下意識抬眸看向王安豐,就在前一秒他才跟他報告說顧君齊不見了,接著簡白又說宋景彥離家出走了。傻子才會認為兩件事情隻是巧合,從小到大宋景彥就喜歡跟他對著幹,現在將她帶走,絕對有可能。


  他暴躁的按了電話,頓時火氣很大,抬腳踹在辦公桌腿上。


  嚇得王安豐跟著一陣噤聲。


  宋微然按著眉骨站起身,直接踱到窗前。江城的繁華依舊,遠處江水像一條白鏈蜿蜒而去。從這裏看到的江城美不勝收,然而此時此刻,宋微然隻覺得這座城市像牢籠一樣。否則為什麽那麽多的人都想要匆匆逃離?


  忽然很想抽煙,可是,這種東西早就已經被收走了。他轉過身去:“有煙嗎?”


  王安豐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


  “外麵有。”


  他轉身出去拿。


  宋微然說:“算了。”他放棄了這種想法,比起荼毒自己,有一個人顯得更加緊迫。他告訴王安豐:“找人去追查宋景彥的下落,越快越好。”


  王安豐說:“好的,宋總。”


  宋微然叫他出去了。


  自己坐到沙發上沉默的想事情,黑襯衣映著清峻的眉與眼,越發顯得立體又淩厲,像極了水墨丹青畫。看一眼便覺得賞心悅目。


  優雅的男人就要有豔麗的女人才般配,就像那種透明的水晶製品一樣的女人,精致高貴,再合適不過。


  但是,現在沈青青對自己的容貌顯然很不滿意。她是那種接受不了半點兒瑕疵的人,但是先前為了宋微然留下了疤痕,不等修複又被顧君齊抓了幾下。現在隻要出門就必須戴上口罩,先前的自信一點兒都沒有了。她已經約了整容醫生,打算盡快做麵部修複。


  現代社會,這種技術已經非常成熟,所以不用擔心風險發生。但是,沈青青還是想讓宋微然陪著她,發生這樣多的事,順便當去韓國散心了。


  午休的時候去樓上找他。


  問過王安豐,知道宋微然還沒有吃午飯,就順便叫了外賣。


  進來後發現他情緒不佳,問他:“怎麽了?擺著臉給誰看呢?”


  宋微然自辦公桌後抬起頭來,額發鬆散,微微的摭住一點兒眼睛,看上去懶洋洋的,又十足的貴公子氣。


  眯著眼睛說:“又不是賣笑的,有必要時時刻刻花枝招展麽?”


  他這樣說,沈青青就越發肯定他心情不好了。


  抑製不住心裏的好奇,湊近說:“到底怎麽了啊?”


  宋微然靠到椅背上:“宋景彥離家出走了。”


  沈青青聽後笑起來:“那個叛逆的小子,離家出走算什麽新鮮事。”


  “他這一走順便捎走了顧君齊。”


  沈青青腦袋短路了片刻,反應過來說:“你的意思是顧君齊跟宋景彥一起離開了?”


  她真的要鬧不明白顧君齊這是唱得哪一出了。不過她被判管製一年,自由應該受到控製吧?

  宋微然用淩厲的眼神盯緊她,狀似漫不經心的提醒:“要是讓人知道顧君齊是跟宋景彥一起離開的,宋家連帶我都要被人當成笑柄了。”


  沈青青探究的盯緊他:“所以,你在威脅我?”


  宋微然冷笑:“我幹嘛要威脅你。”


  “你分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就利用這份感情來威脅我。如果我把顧君齊的行蹤說出去,無疑就要引發風言風語。到時候你肯定又要焦頭爛額,你知道我舍不得,就用你自己來威脅我。”沈青青盯著他的眼睛:“可是,你敢保證不是在袒護顧君齊?而是真的自我保護?”


  宋微然說:“你們女人總是敏感,最喜歡胡思亂想。”


  “那是因為你先發製人的舉動更讓我覺得你是在防範我。”


  “我已經夠煩了,你大中午的跑上來,就是為了給我添堵的嗎?”


  沈青青笑了聲:“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聽王秘書說你還沒有吃飯,給你叫了外賣。”


  宋微然問她:“你不一起吃嗎?”


  沈青青起初是打算一起吃的,可是訂好餐了才想到一起用餐就一定要摘下口罩,她可容忍不了自己以這副模樣示人。


  於是,指了指自己戴了口罩的臉說:“我下去吃,怕影響你的胃口。”


  宋微然飄飄的看了她一眼,竟然大步走過來,抬手摘掉了她的口罩,指腹微涼,碰觸到她臉上的肌膚像玉石一樣。


  “沈青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自信了?”


  沈青青本來吃了一驚,聽到他的話後,覺得他今天有若有似無討好她的嫌疑。


  她說:“宋微然,我太了解你了。再演可就過了,小心我誰的情麵都不顧及。”


  宋微然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你真覺得我會在乎?”


  “呃?”沈青青被他這樣一問,反倒有些吃不準了。唯怕好好的一個人情被自己給毀掉,不敢深究下去,隻說:“陪我一起去做麵部修複手術吧,要知道我的臉傷成這個樣子可全是因為你。”


  宋微然竟然沒反對。


  “正好給我一個報達你的機會。”


  沈青青一時間高興不已,正在這個時候送餐的上來了。


  王安豐敲門送進來。


  沈青青就在樓頂吃了午飯才下來。


  很好奇顧君齊是不是真的跟宋景彥一起離開了,想找個人確認,想了一下,翻出劉俊濤的電話打過去。


  劉俊濤來過幾次電話要約她一起吃飯,沈青青一直沒什麽興致,都在電話裏婉拒了,隻說有時間再約。


  這會兒正好給他打電話,讓對方覺得自己並非清高。畢竟都是醫療界的人,大麵上總要過得去。


  於劉俊濤而方簡直意外之喜,轉首叫秘書訂了江城最好的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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