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瀕臨崩潰
孫青知道她的心裏異常煩悶,越是安靜的環境越容易胡思亂想。所以,平時都盡量陪著她。
收拾餐具的時候說:“再等一會兒北北就來了,讓她陪你說會兒話就好了。”
話落房門打開。
韓敬修帶了水果走進來。先禮貌的喚了一聲:“阿姨……”和孫青寒暄幾句之後,過來問顧君齊:“今天感覺怎麽樣?”
顧君齊說:“好多了。”
韓敬修盯著她一張臉,氣色並不見好。坐下來說:“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身體,其他的都不要想。官司的事律師會全權負責,到時候你隻管出庭就好了,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顧君齊“嗯”了聲:“我知道。”
嘴上這樣說著,卻明知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她既然犯到宋微然手裏了,又怎麽可能輕易逃生?
心裏沒由來的一陣酸楚,緊緊的咬緊牙關隱忍著不讓情緒流露半分。即便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是沒能看開很多事情,何其可悲可歎。
為了平撫自己劇烈泛起的酸楚,找了話題說:“案子是不是很麻煩?很難幫我脫罪吧?”
韓敬修拿著刀打算幫她削蘋果吃,正在研究從哪裏入手。抬頭看了她一眼說:“我的律師正在收集對你有利的證據,都是律政界非常權威的老司機,相信一定可以為你爭取最有利的辯護。”
顧君齊盯著他手上的動作,心裏隻在想著,如果宋微然全力以赴,一定會叫她坐牢的吧?她的人生極度悲慘,才是他最想要的。她伸出手來:“我自己來吧。”
明顯韓敬修沒有做過這樣的事,笨拙的握著刀子,隨時有削到自己手指的嫌疑。不似宋微然,拿手術刀的手,握起水果刀子也一樣靈活,顧君齊每次吃蘋果都是他打皮。刀子貼著蘋果表麵一圈一圈的轉下來,果皮不僅不會斷,還能削得又薄又快……
顧君齊歎了口氣,人怎樣才會打消執念?
韓敬修說:“我可以的。”說著吸了口氣,眼見血珠子順著刀鋒流下來。看吧,執意的不良後果,很有可能就是血光之災。
顧君齊馬上抽出紙來幫他擦拭。
“告訴你不要削的,到底傷到手了。”
韓敬修用紙擦了兩下說:“不要緊,一不小心劃破了皮。”他咧嘴笑著:“這麽緊張做什麽?心疼啦?”
顧君齊就拿眼睛瞪他。
孫青洗完碗進來,看到兩人手忙腳亂的,就問:“怎麽了?”
顧君齊說:“他要幫我削蘋果,結果傷到手了。”
韓敬修連忙說:“沒事的,阿姨,就是破了一點兒皮而已。我太笨了。”
孫青唏噓著過來,隻見幾張紙巾都濕透了,鮮紅的血液看著非常恐怖。
“別用那種東西包紮,不衛生,趕緊去找醫生處理一下,別感染了。”
顧君齊催促說:“是啊,你快去吧。”
韓敬修這才去找醫生。
人一走,孫青說了句:“小韓對你很有心。”這兩天他對顧君齊的照顧,她都看在眼裏。那種上心不是裝出來的。
顧君齊說:“他是我的貴人,我們也算很好的朋友吧。”
雖然跟韓敬修那樣的人做朋友貌似也有些高攀。
韓敬修處理完傷口便回來了。
孫青見有人陪著顧君齊,就先回家煲湯去了。
其實沒有什麽可聊的,現在的顧君齊從骨子裏透出的困乏,手術之後叫人元氣大傷,沒一會兒便感覺困得睜不開眼睛。
韓敬修小心的扶著她躺好,告訴她:“累了就睡吧。”
顧君齊眯著眼睛說:“你去忙吧,我這一覺可以就要睡到晚上了,不用陪著我。”
韓敬修說:“你睡吧,不用管我。”
他坐在床邊守著她。
室內非常安靜,中央空調無聲的吐著冷氣,室內適宜的溫度讓人覺得很舒服。而顧君齊的呼吸也很清淺,薄薄的一層暖光打在她的臉上,靜得像蝴蝶的標本,漂亮又叫人心慌。
於是,韓敬修伸出手來輕觸她的臉頰。觸感光滑,他曲指輕輕磨蹭,隻覺得愛不釋手。又擔心將她吵醒,所以,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韓敬修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連用心都如此小心過。就像小孩子覬覦一樣東西,怦然心動到夜晚失眠,對著天花板輾轉反側,像個十足的傻小子。
現在那種癡傻的勁頭又來了,韓敬修撫摸顧君齊的臉頰時就在想,他這樣算是暗戀一個人嗎?見不到的時候覺得想念,見到了,又感覺心潮澎湃。完全沒有免疫力,即便是極限,也都可以打破。
這樣的感覺,以前從來不曾有過。
直到口袋裏的電話響起來,他才猛然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驚忪的抽回手來,看到顧君齊仍舊沉沉的睡著,他快步出去接電話。
是韓彩英打來的,張口問他:“兒子,你在做什麽?”
韓敬修說:“在醫院看一個朋友。”
韓彩英簡單問過是什麽朋友,然後說:“晚上回家來吃飯吧,我今天晚上叫廚房做你喜歡吃的東西。”
韓敬修難得抽出整個下午的時間是想陪在這裏,不等拒絕,韓彩英又說:“你有段時間沒回家陪媽媽吃飯了,媽媽都想你了。你總不能老是有事的時候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吧,哪有你這樣做兒子的啊。”
他沒有話說,隻得說:“好吧,媽,晚上我回去。”
接著掛斷電話返回病房,顧君齊仍在睡著。那樣深沉的睡眠,更像是陷進輕度的昏厥狀態。
韓敬修靜靜的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一個人的睡顏,竟然覺得無比安心,隱隱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夜幕降臨的時候韓彩英打了兩遍電話催促,唯怕他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那時候顧君齊還沒有醒來,韓敬修看了眼時間,輕手輕腳的走出來。
一出來就給孫青打電話,問她什麽時候過來。
骨頭湯需要慢慢燉,孫青聽說韓敬修才要離開,有些吃驚。知道時間很晚了,聽聞顧君齊還在睡著,就說:“小韓啊,實在麻煩你了。你去忙吧,叫她睡著不用擔心,我做好了飯就直接過去了。”
韓敬修這才放心的離開。
顧君齊隱約聽到有人喚她,吃力的睜開眼睛。
看清床邊立著的人後,不由自主的喚了一聲:“媽……”
簡白冷著臉說:“你不要叫我媽,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顧君齊苦澀的一抿唇,這個不需要別人提醒,她比誰都清楚。剛剛不過才睡醒,一時迷糊而已。
“既然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簡白自己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將價值不斐的手提包放到一邊,交疊著雙手,狀似優雅說:“聽說你出了車禍,而且非常嚴重,就想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顧君齊眯著眼睛冷冷說:“看到我還活著,你豈不是很失望?”
“雖然你還活著,但是我想你在醫院,這樣封閉的環境有些事情肯定不知道,所以好心通知你一聲。監控錄像已經明確表示微然和沈青青在一起了,你有自知之明的話就趁早離開微然,不要再死皮賴臉的纏著他。他既然有了沈青青,就一定會跟你離婚的。”
顧君齊瞪著眼睛看她,不知道她說的什麽監控錄像。
簡白見她一臉茫然,就篤定她一定沒有看過,於是“好心”的將那段視頻及關於宋微然和沈青青在一起的有關言論翻出來給她看。
顧君齊盯著手機屏幕,指腹輕輕滑動。內容一點點了然於胸的時候心頭也在微微打顫,尤其看到兩人曖昧擁抱的視頻後,她的心一時間針紮似的難受。其實早在看過沈青青的微信心情之後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非比尋常,沒想到親眼看到又是一種感覺。她握著電話的手指慢慢攏緊,緊得要斷裂了一般。
簡白見她臉色白的厲害,忽然很滿意這樣的效果。頓時得意的說:“可見你以前的自信有多愚蠢,我早就同你說過了,微然不會真的愛你,你不信,現在好了,這樣自取其辱又怨得了誰?”
顧君齊盯著閃爍的屏幕不說話,直到簡白將手機拿回來,她的手裏驟然一空,才驟然抬眸。也僅是目無焦慮的看著她,不由自主的想,是啊,她實在是愚蠢,有那麽幾個瞬間竟然覺得宋微然的心裏有她,所以這些年過去,一顆心就像陷在沼澤地裏,淪陷之後很難自拔。
簡白嘲諷似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離開前一再提醒她趁早離開,不要再留在宋家礙她的眼。
說完便離開了,顧君齊保持一個姿勢坐了一會兒,不顧及肋骨傳來的痛處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直接搜索相關信息。宋微然和沈青青的戀情終於被天下人皆知。她不僅成了可悲的下堂婦,就連聲討罪責,也成了惱羞成怒後的報複行徑。所以更加沒有人肯相信她說的話了,隻要從她口中說出的任何不利於宋微然的言詞都極有可能被認定成誹謗。所以,宋微然並不為自己的婚內出軌做一點辯白,他無非就是要給她一個發瘋的理由,讓所有人認定她說的每一句攻擊性的話語都是瘋話。
顧君齊急躁得直掉眼淚,那種感覺就仿佛一個受盡委屈的人,張大了嘴巴想向整個世界宣泄,卻被當成神經病患者,所說的話永遠不被相信。任他怎麽哭喊……都隻是無能為力,最後的最後隻能將苦水吞咽,鬱鬱而終。
她用力抓緊胸口的衣料,覺得胸腔就要炸開了。
卻不受控製的一點一點看下去,她成了這場鬧劇裏最可悲可笑的那個人,誰要她沒有自知之明的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這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有當貴婦人的命,很顯然她就沒有。所以,直到現在顧君齊才知道自己的這段婚姻到底有多不被看好。仿佛從她嫁進宋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人預料悲劇的發生,所以現在不過就是順應天意而已。她連獲得的同情都少得可憐,反倒是嘲弄的話語漫天皆是。
那些話像子彈,將她原本潰爛的心射得血肉模糊。
顧君齊第一次感覺是被逼到了絕路上,她緊緊的咬著下唇,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卻仍舊抑製不住心裏的難過。瘋了一樣,將手裏的電話扔了出去,撞擊牆麵發出劇烈的響聲。
孫青推門進來,被嚇了一跳。連忙問她:“怎麽啦?”
顧君齊用發紅的眼睛看著她,忍不住的痛哭失聲。她覺得自己就要難過死了,卻不知悲傷遠遠不止如此。
寧夏略顯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不動彈。
李琛叫了她一聲:“寧姐……”
寧夏抬起眼皮看他,老實說:“我想罷工。”
因為任務叫她覺得無趣,為什麽諾大的江城,仿佛除了宋微然就沒有別的新聞了?難道地球少了這個男人就不能轉動了嗎?
一係列的維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在旁人看來,他是公信力不容侵犯。可是,在他們看來,卻是仗勢欺人。老天終於開眼,爆出這些資本家的醜陋嘴臉,和青梅竹馬婚內出軌……熱度還不等消散,變相維護自身利益的事情再度發生。
為什麽宋微然的花樣總是多?仿佛權益到什麽時候都是神聖不可侵犯。
他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回擊有多無情?別忘了顧君齊還躺在醫院裏。寧夏這樣一個千瘡百孔的女人,都覺得宋微然摧殘起一個人來手段殘忍,匪夷所思。
她滿滿的負麵情緒說:“我會跟組長說,接下來有關宋微然的一切話題我都不再跟進,叫他換別人好了。”
順手掏出一根煙來。
李琛伸手握住她的手。
寧夏嚇得抬眼瞪他,快速抽回手來。真是瘋了,這是在台裏。
李琛走近說:“你就那麽怕別人誤會我們?”
寧夏手中的煙掉了,她說:“我當然怕。”
她是偷跑到人間的惡魔,別說人類她親近不得,又何況是天使?
看他冷著臉站在那裏,小孩兒脾氣又上來了。於是岔開話題:“說說啊,宋微然有什麽證據說顧君齊出軌在先?”
談到工作,李琛總不能不理會她。
悶聲說:“韓敬修親口說的話。”
寧夏驀然抬眸,又一個知名大伽牽扯其中,無非又要引發一個高潮點。事情無疑也將變得更加複雜,顧君齊這一回深陷水深火熱的漩渦中,想逃生仿佛是不可能了。
隻是,為什麽惡毒的人們習慣屠殺的總是幼小的生靈。生活的夾縫裏已經舉步維艱,卻總被當作利益爭鬥下的犧牲品隨意舍棄。
李琛見她實在消沉。
“不然你先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先去。”
寧夏不管他,直接趴到桌子上,迫使自己將胸口鬱結的氣息喘順。
這個時候最想做瘋狂的事情,黑暗的社會就該用扭曲的人性以暴製暴。
她突然抬起頭來:“李琛,我們做愛吧。”
李琛走出兩步,身體怔了一下,轉過頭來,用漆黑的眼瞳看著她,臉上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
寧夏“哧”一聲笑了,嚇死小弟弟了啊。
張口想說:“開玩笑呢,瞧把你嚇的。”不等開口,他反倒說:“好啊。”
這回換寧夏傻臉。
李琛伸手拉起她就往外走,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她試圖掙脫,可是無能為力。
一直被拉到車上去。
寧夏慌了,想開車門下去。她說:“我跟你開玩笑呢。”
李琛麵無表情:“可是,我當真了。”
那天之後寧夏一直閃躲他,一起工作的時候甚至不拿正眼看他,連話也很少說。而且就在剛剛組長分配任務的時候問他:“你和寧夏鬧什麽別扭了?”
他當然不解。
組長便說:“寧夏來找我,要我給你們調開,說她不想跟你做搭檔了,問她原因也不說……”
李琛打著方向盤,問她:“是我那天不夠賣力嗎?你不滿意,所以,連搭檔都不想做了?”
寧夏頭疼:“你別胡說八道。”
李琛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寧夏側首,發現他的表情嚴肅。這個樣子真的像個大男人了,一點兒小弟弟該有的溫柔和絢都沒有了。
“李琛,我開玩笑,你別胡鬧。”
即便真想墮落,也絕不該是他。
李琛還是將車子開去酒店,一手拖著她,一邊用身份證開了房。寧夏不肯上去,他就直接攔腰抱起她進了電梯。
不等電梯門關合,直接將她壓到電梯壁上親吻。後麵還有想上來的人,看到這樣的畫麵也隻好止步。
寧夏從來不知道原來李琛這樣霸道,無視她所有的反抗,大手緊緊鉗製她的手腕,近乎瘋狂的親吻她。直到她整個僵硬的身體慢慢融化,柔軟的癱進他的懷裏,他才放開她的手腕,手指沿著衣服下擺靈活的探了進去。
快活得想要尖叫,寧夏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酥掉了。神經麻痹的任自己再度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