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患得患失
宋微然哼了聲：“要不然呢？我也到網上去和友順對罵？那跟罵街的潑婦有什麽分別。”
顧君齊拉長了音：“好，你君子，跟別人與眾不同行了吧。”
這回不用顧君齊自己偷拿，宋微然拿起一塊炒好的肉直接填到了她的嘴裏去。
“堵上你的嘴。”
顧君齊“唔”了聲，發現還很美味，接著心滿意足的咽下去了。
吃飯的時候宋微然說：“明天晚上有個酒會，是同仁的張老為他的夫人舉辦的生日宴，你和我一起參加。”
既然是業內人士，宋微然又稱對方“張老”，就知道是必須出席的場合。
顧君齊說：“好啊。”
宋微然往她碗裏夾了點兒菜，告訴她：“快點兒吃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早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剛才在廚房的時候透過玻璃就發現，對麵樓裏零星的幾點燈光，很多上班族們都已經睡了。而他們倒好，光是做飯就折騰了一個來小時。顧君齊覺得既然費了這麽多工夫草草了事可惜了。所以她要慢慢吃，盡可能的多吃一點兒。就對宋微然說：“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宋微然提醒她：“別把自己當豬。”然後他上樓去工作了。
顧君齊心裏詆毀他惡毒，不由想：“你才是豬呢，你們全家都是豬。”
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吃得津津有味。
米飯蒸出來很飽滿，顆顆閃現瑩潤的光，這是正宗地道的北方大米，光是聞著都格外香。
顧君齊就著炒菜吃了一大碗，覺得意猶未盡，就又盛了半碗很快吃下去了。
吃飽了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光。餐廳的吊燈很簡單，不似客廳和臥室裏的繁複，就是一個圓圓的水晶燈，光色均勻，花白的，灑下來跟落雪一樣。
其實這樣大的房子兩個人住有些冷清，如果有個孩子，就會增加不少鬧趣。到時候家人肯定也會時常過來幫她帶孩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靜悄悄的了。
可是，宋微然喜歡安靜，最討厭鬧哄哄的。所以結婚這麽久了，仍舊不打算要孩子。他那樣的一個人，什麽事都計劃得相當穩妥，連生孩子這種事也是，所以從來沒有出過意外。時間久了，顧君齊連僅存的盼頭都沒有了。
她整個人縮在椅子上，暗淡的想，宋微然是真的不喜歡小孩子？還是不喜歡和他生孩子？
“吃完了嗎？”
宋微然忙完了工作，走下來問她。
顧君齊坐在那裏不動彈。
宋微然撫摸她的發頂：“怎麽了？”
顧君齊說：“吃多了，胃疼。”
宋微然看了電飯鍋一眼，頓時氣惱：“怎麽跟你說的？”
讓她少吃一點兒嘛。但是顧君齊又怎麽會是聽話的人，她連自己父母的話都不聽，宋微然一句：“少吃。”她就真的可以少吃了嗎？
相反，今天她的胃口格外大，吃的時候一點兒都覺不出飽。
宋微然去幫她找消食片了，拿過來讓她吃掉。
顧君齊盯著他手裏的幾個藥片，竟忍不住的苦笑出聲：“宋微然，你睜大眼睛看看好不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山楂，陳皮，山藥，這些純天然無危害的東西不該是給小孩子吃的麽。我怎麽能吃這些，我應該吃避孕藥才是。”
宋微然問她：“你怎麽了？”
顧君齊下巴依舊抵在膝蓋上，平靜的說：“我吃多了。”
“我問你的情緒怎麽了？”
顧君齊跳下椅子，不耐煩的說：“我不是說了，我吃飽撐著了。”
宋微然伸手拉住她，桃花眸子眯起來：“跟你說正經的呢，到底怎麽了？”
顧君齊被迫轉過身來，望著他說：“我覺得你太聰明了。”
“為什麽這樣說？”
“你不計較暫時的失去，總能放長線釣大魚，得到更多想得到的東西，而且你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地的，從來不肯吃虧。那麽……”她頓了一下：“你為什麽要娶我？我根本配不上你的。”
宋微然臉色變得很難看，眸底漆黑一片。
“又聽誰說了什麽？”
顧君齊捂上臉頰哀歎，沒有任何人，隻是患得患失的感覺在看完今天的一切風起雲湧後又來了。她跟宋微然根本就不匹配，宋家人說的沒錯，她沒能哪一點能配得上宋微然。但是，他這樣一個無往不利的商人，為什麽要娶她呢？
她悠悠的說：“是不是你隻想娶一個老婆，是誰都無所謂。”
“胡說。”宋微然當即打斷她的話：“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不肯跟她生一個孩子？
顧君齊悲哀的想著，話到嘴邊卻沒有問出來。隻是難過的垂下眸子，認慫的說：“對不起，我又胡言亂語了。”
宋微然拉著她，一雙眼睛看她看的很認真。
顧君齊抽出手，有些疲憊的說：“我要去洗澡睡覺了。”走出幾步又說：“碗放在那裏明天早上再收吧。”
她實在懶得動彈。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聽到宋微然已經開始收拾碗筷。
等他忙完回到臥室的時候，顧君齊躺在那裏似乎已經睡著了。
宋微然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顧君齊閉著眼睛沒有動彈。
宋微然伸手關掉台燈，然後自身後攬著她睡了。
過了很久，顧君齊聽到他均勻的呼吸緩慢的睜開眼睛。窗簾是雙層的，一絲微光都滲透不進。隻有床頭燈散著柔和至暗淡的光，摻雜在呼吸中，越發覺得慘淡。
其實有宋微然這樣抱著她還是好的，有心跳，也有他的溫度，可以讓她的心裏稍微踏實一點兒。不像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一覺睡醒四處的空落甚至讓她感覺害怕，連心裏都是空的，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宋佳佳曾經對她說過一句話，魔咒一樣纏了她若幹年。
“你真的以為自己中了六合彩麽，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資本。我們微然的心裏一直有別人，而且那個女人是你遠遠比不得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微然娶你不過意氣用事，早晚會離開你的。”
顧君齊聽完表現得一臉漠然，仿佛並不放在心上。實則這種恐懼就像種子一樣紮根進她的心裏，以至於從她後知後覺的想明白宋微然的心裏住著一個人開始，整個人就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每次症結發作，整個人都會莫明其妙的想要發脾氣。
而且激發這種恐慌的因子無處不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連發作的頻率都比以前大了。
顧君齊厭惡這樣情緒化的自己，隻覺得跟個怨婦一樣。很多時候感情都是被揮霍空的，情緒化的爭吵就是其中的一種方式。
相反，感情一樣可以積少成多，一起走過多年的夫妻很難說他們之間沒有一點兒感情。即便沒有愛情，其他情份還是會有的。
所以，平時顧君齊的乖順，就是為了可以和宋微然和睦相處。為兩人之間創造更多的快樂與溫馨，就是希望有一天他可以顧念這些好，對她存有留戀，不舍得放開她的手。
顧君齊想，今天的自己真是糟透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已恢複如常。
宋微然似乎刻意討好她，即便醫院有事，還是做好了早餐才去上班。
走的時候告訴她：“飯已經做好了，吃了早餐再去上班。”
顧君齊問他：“你不吃嗎？”
“來不及了，我有早會。”
照樣有早安吻，他的唇齒微涼，落在她的額頭上，像玉石一般。
宋微然走後，顧君齊沒有睡多久就起來了。
一邊吃飯一邊瀏覽網頁。
此時呈穎的電話打過來，先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說：“君齊，之前是我不對，沒有理解你和寧夏的苦心。原諒我好不好？”
朋友之間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總不能因為這點兒事情就遠離她。
“我和寧夏本來就沒有怪你，其實我們真的隻是為你好。”
呈穎說：“我知道，所以今天刻意給你和寧夏賠不是。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也叫上北北。”
顧君齊答應下來。
上午盛妝生意不錯，整整忙了一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交代了鍾家宜，然後從店裏出來。
又是其他人早到一步。
一進來寧夏就調侃她：“貴婦人就是不一樣，次次要人等。”
顧君齊一臉抱歉的說：“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店裏太忙了。”
呈穎說：“這是要紅的節奏啊。”
顧君齊坐下說：“要是能紅就好了。”
夏北北一想天開：“君齊要是紅了，我就辭職去給她當模特，到時候我也就跟著一起紅了。”
寧夏瞅了她一眼說：“穎子還有可能，這個夢你就不要再做了。”
幾個人笑起來。
呈穎說：“君齊，我們都點好菜了，看看你還想吃什麽。”
“你們點什麽我就吃什麽吧，昨天晚上吃太多了，到現在胃裏還不舒服。”
夏北北頓時想起什麽，問她：“我昨天看到網上都是關於中創的話題，這一回你老公又火了。”
寧夏說：“我也看了，中創這叫什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顧君齊連聲說自己也沒想到，其他的便不再多說。
呈穎聽著沒說話，隻等菜上來了，招呼大家快點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