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知過能改

  我說：“好了，你下去吧。”


  她看我不追究了，才千恩萬謝的告退，我叫出許瀚文，交代他：“從現在開始，你給我盯緊點，要是有人念誦南無尼菩薩，供奉我的，你要盡量幫助他們完成心願。”


  他問：“主人這是要招攬信徒嗎？”


  我說：“我自己都還沒有修成正果，招攬什麽信徒？隻不過看他們可憐，想要幫助他們罷了。”


  他說：“是，我知道了。”


  我說：“你知道就好，可千萬別壞了我的名聲。”


  他說：“是，我一定辦好。”


  我問：“你修成文靜相以後，神通法力會增強嗎？”


  他說：“當然會啊，忿怒相是任運持明，文靜相是古佛應身嘛！”


  我問：“那豈不是說，你到時候就入聖位了？”


  他搖搖頭：“哪有這麽容易？隻是到時間，我頂戴的這尊尼菩薩法相，會成為佛像。”


  我奇怪起來：“不是說女身不能成佛嗎？”


  他說：“那是瞎扯淡，一生補處菩薩從知足天降生母胎，菩薩入處胎三昧，不就觀到過去無垢佛是女身成佛嗎？”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女身成佛的例子，對今生成佛又更有信心了，於是心裏默念無垢佛號：“南無無垢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禦丈夫、天人師、佛、世尊。”


  他看我不作聲，“嘿嘿”一笑：“等我修成文靜相的時候，頂戴的尼菩薩法相轉成佛像，主人你雖是凡夫身，卻也是佛應身了。”


  我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教導劉德昭修行吧，我也要坐禪了。”


  他說：“哦，好的。”就隱去身形，我則去坐禪。


  來日就是除夕了，又勾起了我對以往的回憶，娑婆世界的點點滴滴，大虞朝皇宮的富麗堂皇，可是，這些卻越來越模糊，仿佛隻是一個旁觀者，在觀看別人的故事那樣，一點情感都沒有。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我已經忘情了嗎？還是說我已經斬斷了前塵往事呢？我有些困惑，但是卻找不到答案，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除夕那天一大早，邵太公在幾個下人的服侍下，帶著小玄孫過來給我磕頭，沒想到他那麽大年紀了，身子骨倒是挺健朗的，還跪得下去，拜伏在地叩頭說：“尼菩薩在上，小老兒有眼不識真人，輕慢了尊者，還請恕罪。”


  我被他說的莫名其妙，去扶他起來：“老施主，快快請起。”


  他卻不肯起來：“菩薩你要是不肯原諒小老兒，小老兒可不敢起來。”


  我問：“為什麽？”


  他說：“昨夜三更，有個神明來托夢，自稱是什麽藥叉王，責怪小老兒侍奉尼菩薩不周，答應尼菩薩的事情沒有做到，要小老兒來向尼菩薩謝罪，小老兒醒來，覺得有些古怪，把派來服侍菩薩的翠柳叫過去一問，才知道她沒有按照小老兒的吩咐辦事，怠慢了尼菩薩，這都是小老兒沒有安排好，才致使菩薩受了委屈，所以就趕過來向菩薩謝罪了。”


  我聽完，知道是許瀚文搞的鬼，就想罵他一頓，可是轉念一想，他沒有離我而去，願意留下來服侍我，繼續做我的私有物品，而且這還是為了讓我過得舒服一些，我怎麽忍心去怪他呢？於是我問邵太公：“那你打算怎麽處置翠柳？”


  他說：“她身為下人，辦事不力，連累家主犯過，小老兒決定扣了她的工錢，趕出莊去。”


  我說：“你個老糊塗，這事是她的錯嗎？你也不想一想，為什麽你發話了，她還是不敢去帳房支取錢款？依貧僧看，連累你犯過的，不是人家翠柳，而是你家那帳房先生。”


  他一愣，怔在那裏一會兒，忽然說：“菩薩你說的太對了，是小老兒太寵信他了，以至於他都欺負到家主頭上來了，小老兒這就去把他趕出去，換個賬房先生。”


  我問：“那翠柳呢？你還要扣她工錢趕她走嗎？”


  他說：“不了，不了，這又不是她的錯，小老兒怎麽能做這樣的糊塗事？”


  我說：“行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貧僧原諒你了。”


  他又感恩戴德的磕頭稱謝：“小老兒多謝尼菩薩慈悲。”這才起身告退，沒過多久，翠柳又過來給我磕頭，“多謝菩薩為奴婢求情，奴婢已經支取了錢款，這就去給菩薩采辦日用。”


  我說：“這事本就不是你的錯，怎麽可以因為貧僧的緣故，而讓你背黑鍋？貧僧不是為你求情，而是為了救自己的良心。”


  她說：“不管怎麽樣，都是因為菩薩，奴婢才不至於被趕出去，要是被趕出去了，就連找下一個東家都難。”


  我說：“行了，你自己也要時刻反省，不要向這次一樣缺乏擔當，要不然，貧僧救得了你這一時，可救不了你下一次。”


  她說：“是，菩薩，奴婢記住了。”


  我說：“好了，你先下去吧。”


  她說：“是。”出門轉了一趟，回來時帶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我一看都不怎麽好，她說，“這是本村能買到的最好的，再要好的，那可就要去鎮上，來回得幾天呢。”


  我說：“反正貧僧在這裏也隻住一個多月，將就將就就過去了。”


  她說：“多謝菩薩。”


  我問：“謝什麽？”


  她說：“謝菩薩不怪罪奴婢沒有采辦到好東西啊。”


  我說：“貧僧豈是那麽氣量狹窄的人？”


  晚上吃年夜飯，邵太公來請我去，我說：“貧僧又不是邵家人，怎麽好意思去？”


  他說：“菩薩，我們這村裏自古以來，有客在家過年，就要請來一起吃團年飯的，要不然怠慢了貴客，不管是對主人家還是對客人，都不吉利。”


  我說：“行，那貧僧就多謝老施主美意了。”跟他去吃年夜飯。


  出了門來，院子裏好熱鬧，小孩子在玩煙花爆竹，下人們則準備著酒菜，主人家從各處屋裏出來，都往正廳去，有遇著我們的，都過來打招呼，互相祝福，很有家鄉年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