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十方叢林
這一年多以來,我們基本上每隔三五天就要跟官兵廝殺一場,追襲我們的官兵都是小股的精銳,論武功,官兵是打不過江湖俠客的,可是勝在人多,我們不得不節節敗退。
不過官兵卻也捉不到我們,基本上每大戰一場,慕容秋燕都可以搞到兩匹好馬來換腳力,所以我們逃命是有保障的,可就是擺脫不了官兵。
忽然有一天,我們殺退官兵後,她問我:“大師,佛門道場為什麽稱作十方叢林?”
我懵逼了,這個問題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隻知道曆來都是這樣叫的,隻好告訴她:“我也不知道。”
她沒有再問,而我卻陷入了沉思,我連這種問題都回答不了,還指望修成正果嗎?
我一連想了好幾個月,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獅子追羚羊,才恍然大悟:“所謂叢林,可不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嗎?”
想到這裏,我哈哈大笑,邊笑邊說:“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慕容秋燕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等我笑完,她問:“大師,你剛才說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麽啊?”
我說:“你不是問我佛門道場為什麽叫十方叢林嗎?我那時候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啊。”
她問:“哦,為什麽?”
我說:“所謂叢林,是一種野外生存法則,就和這些野獸一樣,弱肉強食。”
她驚訝起來:“佛門講慈悲為懷,怎麽會弱肉強食呢?”
我告訴她:“不錯,佛門的確講慈悲為懷,可是出家在外,一缽千家飯,孤身萬裏遊,要在野外生存,要是連保命手段都沒有,憑什麽去慈悲濟世?”
她沉吟了一會兒,點頭說:“大師言之有理。”
我說:“佛門道場之所以叫十方道場,也是提醒佛門弟子,要普渡眾生,單靠菩薩心腸是行不通的,還要有金剛手段才行,隻有生存得到保障,才能談普渡眾生,否則的話,免談。”
她說:“的確如此。”
明白了這一層意思以後,我心裏不再糾結殺人了,就用他們的血來供養我這個有道高尼吧,我這也是幫他們積累供養三寶的功德呢。(注:這一段是從佛教唐卡中,本尊持器皿飲血發揮而來的,密宗的確有以血供養三寶的修法)
解脫的感覺,真好,殺起人來也順手多了,戰鬥力直線上升,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
以前殺敵的主力是她,我是要靠她來保護的拖油瓶,現在不一樣了,我不但不用她來保護我,而且還能幫她一起殺更多的官兵。
她跟我說:“大師你的武功越來越厲害了。”
我告訴她:“不是我的武功越來越厲害,而是開悟的力量。”
她很驚奇地看著我:“開悟的力量?”
我說:“沒錯,知道不如悟道,所以佛門講究開悟,很多道理不是不可說,而是一旦說出來,聽眾就沒有機會得到開悟的力量,從眼前來說,或許可以帶給聽眾一定的利益,要是從長遠來說,不利於聽眾提升修養的。”
她恍然大悟:“難怪我看佛經裏經常出現不可說、不可說,原來還有這麽一層利害關係。”
看到她明白了,我也很開心,有她陪在我身邊服侍我,照顧我,雖然被官兵追殺,我也不覺得很苦。
她開始教我武功,按照她的說法,我的武功不夠精湛,要不然的話,殺傷力會更大,以前在她看來,我那幾下子壓根就不能算是武功,隻能算是懂得一點打架的技巧罷了,而現在的我,殺敵的氣勢才有幾分像是真正練武的人。
我也明白,在我前世當特種兵的時代,戰爭比拚的是科技實力,而不是單兵肉搏,所以武功基本上失傳了,留下來的隻是一些打架的技巧,稱作基本武功,實際上並沒有古武的精髓。
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隻是也隻能是比一般的官兵稍微厲害一點點而已,要是碰到江湖俠客、軍中將領、大內侍衛、職業鏢師等等專業武士,我給人家提鞋倒夜壺都不配。
而今她願意教我武功,我當然高興,就開始跟她學,她不愧是江門虎女,不愧是名滿江湖的女俠,比我前世的教練靠譜多了,往往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幾個動作,就可以讓我學會。
她教給我的,主要是慕容家的絕技,號稱“施者還自受”,因為這一門武功有一個長處,就是隻要自己與對手的差距不要太大,絕對可以讓對手的攻擊反射回對手身上。
我想到《觀音經》中有一句經文:“念彼觀音力,循聲自回去。”與這一門絕技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兩者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麽關係。
此外,她還教我佛門武功,什麽金剛拳了、伏虎拳了、燒火棍法了、伽藍大刀法了……這些武功不愧是從佛法中蛻變出來的,對我修行佛法也有很大的幫助。
那是一個月圓之夜,我們在一片樹林裏歇息,烤鹿肉吃,引來了一小隊官兵,人數很少,我想試一下最近的進步有多大,就叫她給我掠陣,由我一個人出手。
她點點頭,叮囑我:“千萬小心。”站在一旁給我掠陣,我手提關刀去大戰官兵——說起關刀,前世的關刀,是因為關聖而得名,可是這個世界的關刀,卻是因為這種刀是朝廷配備給守關將領而得名,所以與前世的關刀略有不同。
我手裏的這一把關刀,是前不久她殺了一個將軍奪過來的,比鋼矛厲害多了,之前我隻會會起來胡亂砍,現在學會了伽藍大刀法,正好拿這一隊官兵來練練手。
我和這些官兵可沒有什麽好說的,也就不跟他們廢話,拖刀奔向他們,捏住刀柄一揮,刀口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一刀劈向一個官兵。
他舉起鋼矛一擋,刀刃斬在矛杆上,“哢嚓”一聲把鋼矛砍成兩截,不要我用力,刀扇直斬而下,就把他劈成了兩半。
“好!”站在一旁的她為我喝了一句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