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人屠我族,我滅其國
……
於扶羅對上劉備那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直覺告訴他,自己要玩完了,
他身後的一干王庭成員也是腿肚子發軟,看著渾身煞氣逼人的劉備,都驚慌地往後躲藏著,
更有甚者,下意識地拽過身邊人,擋在了身前。
劉備掃了所有人一眼,他寶馬衝鋒中,唯有兩人未動,一個是大王子於扶羅,雖然驚懼,卻依舊強撐著,
還有一人,則是匈奴大閼氏,她瞳孔中並無懼色,見劉備衝殺過來,反而挺了挺傲人的胸脯,一抹粉白從前襟中綻放了出來,
「聰明的女人」,劉備讚歎,這是一個會運用自身優勢,且識時務的女人,
他繼續前沖,無人敢於上前,連句隆都敗了,被扔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他人往上沖,實屬不智,
「不好」,於扶羅突然驚喝,「保護大閼氏」
可終究是晚了,劉備躍馬跨過他,速度極快,已經沖近了大閼氏身前,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勾身一把抓住大閼氏,提起橫抱在了身前,
然後調轉馬頭,沖向了王庭深處,
所有人為此都鬆了一口氣,生出了逃出生天的慶幸。
見劉備馳騁而去,於扶羅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堂堂匈奴王庭,竟被一人嚇成這樣,連大閼氏都被人搶了去。
馬背上,
大閼氏心臟怦怦跳,粉頰有些薄紅,偷眼望著這名強大的男子,
「匈奴神殿在何處?為我指路」,劉備面如止水,雖非坐懷不亂,可事有輕重,知曉自己在做什麼,抓捕大閼氏,也只是為了尋到路途,
至於為什麼選擇她而不是別人,是因為她夠聰明,會惜命,
劉備並不覺得她之前那個充滿挑逗性的動作是在引誘他,
相反,
她只是不相信任何人,憑自己的資本在換取自己的安全而已,這也是草原的生存法則。
「往左」,大閼氏回應了劉備,至於真假,劉備也不去問,直接調轉馬頭,朝左邊的疾馳而去,
「你不怕我騙你嗎?」
「呵呵……你不會的」
「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欺騙我的代價」
大閼氏沉默,在草原,女人永遠都是男人的附庸,順昌逆亡,
這個男人也是如此。
匈奴神殿中,
一名行將朽木的老人放下了手裡的鈴鐺,顫巍巍地站起了身,緩緩地走出了殿門,
神殿是匈奴中唯一的建築物,只是地處隱蔽,傍山而建,因而很難為外人發現。
當劉備趕到此處時,一眼對上殿前的老人,汗毛驟然倒立,
「大閼氏」,老人無視了劉備的存在,朝大閼氏行禮,
大閼氏此時也被劉備放下了馬來,整理了一下著裝,回了一禮,「大祭司,此事非我所願」
老人頷首,「男人的爭鬥,不需女人來擔罪責」
「多謝」,大閼氏聲落,走向神殿門前,劉備也不阻她,只靜靜地看著。
「劉備?」,老人看向劉備,似是在問詢,也似乎是在自語,「若老朽猜得沒錯,你大抵是漢家宗親吧」
劉備跳下寶馬,「吾乃大漢景帝嫡系血脈」
「原來是這一脈的人啊」,老人讚歎,顫巍巍地坐在了地上,「大漢武帝時期,也曾有一個人到達過這裡」
「那時老朽只是神殿的一名僕從,有幸一睹那人真顏,英雄出少年吶」
「因為他,獨尊草原的匈奴帝國由盛轉衰,最終徹底衰敗了下去」
「呵呵……不過四萬軍,卻打得我大匈奴抱頭鼠竄,連王庭都被滅了,何其悲哀啊」
……
老人絮絮叨叨,說得沒完沒了,妨似站在他前面的不是敵人一樣,
劉備也靜靜地聽著,就像是在聽鄰家長輩說故事一樣,不急不躁,很耐心。
老人口裡的故事,太史本紀上有載,他從老師的藏書里看到過,
元狩四年,
大將軍衛青和驃騎將軍霍去病兵分兩路,在漢武帝的孤注一擲下,行滅國之事,
冠軍侯霍去病飲馬翰海,封狼居胥,成就了千古名將都在追逐的至高榮耀,
而大將軍衛青,則直接搗毀了匈奴王庭,使得匈奴大單于北逃,再不敢南歸。
老人此時也說得差不多了,緩緩地站起了身,質問道,「劉備,你此番荼毒我匈奴,闖進我匈奴王庭,意欲何為?」
劉備頃刻間被氣笑了,眼底的冰冷仿若酷寒,「我漢家有一句話:明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你匈奴既然敢對我大漢動刀兵,殺我漢民,劫我財富,我漢家為何就不能攻入你草原?屠戮爾等匈奴人,人屠我族,我滅其國,這……很公平」
「呵呵……確實公平」,老人冷笑,目光陡然冰冷,「可你當自己是誰?我匈奴神殿豈是你敢新生褻瀆的」
「什麼神殿?不過是一座堆砌過往的腐朽破屋子,在其中藏著一個不願醒來的白日夢而已」,劉備回懟,滿面的不屑,「一把打年紀了,早點認清現實不好嗎?匈奴帝國……回不來了」
「你放屁」,老人聞言震怒,毛髮狂顫,目光仿要擇人而噬,「我大匈奴不朽,終有再興之日」
「再興?」,劉備殺機更濃,「有我劉備在世,別說是你匈奴,就是鮮卑烏桓和羌氐二族,終有一日也會盡歸於我漢家」
「盡歸漢家?」,老人目光陰冷,看著身前的青年,想到了一些什麼,
此人是漢室宗親,觀其一身的氣息,當是文武全才,加之年華正值青春,若是有此志向,必是我大匈奴死敵,
「不,你做不到了」,老人篤定地說著,身上的氣勢越來越陰冷,「在你膽寒踏足我匈奴神殿的那一刻,你就再無機會了」
劉備神情也逐漸凝重,老人身上的氣息,妨似激活了他身後的神殿,有什麼東西隨之舒醒了過來,
隨即,
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種不詳感,有一道仿若實質的目光投注在了他身上,讓他一陣毛骨悚然,
老人同時面朝殿門跪倒,敞開前胸,拔出腰間短匕,快速地在胸脯上畫出了一個詭異符號,「出來吧,我大匈奴的守護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