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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替罪羊

  洛陽,

  未央宮大殿上,

  「無能~」,天子怒喝,驚得群臣一下拜倒,「陛下息怒」

  「丁原誤國,當殺」

  「陛下不可」,太尉袁隗慌忙勸誡,「丁健陽經營并州多年,若是此時撤換處置了他,并州危矣」

  「陛下,太尉說得不錯,此時并州事危,若失去了丁健陽,并州必失」,太僕楊彪跟著出列,勸誡天子,

  侍中盧植也走出,「陛下,丁刺史修有統御神通-定邊戌疆,并州戰局離不開他呀,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群臣跟著呼喝,請天子收回成命。

  天子一看這架勢,并州莫非還真離不開丁原?

  他失去了主意,目光看向身前的張讓,希冀他給拿個主意,

  「陛下,丁原是一個忠臣」,張讓出聲,首先認可了丁原的忠臣身份,又道,「此次并州兵敗,並非丁原之過也」

  群臣一聽,瑪德,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死太監竟然在幫丁健陽說話。

  「並非丁原之過?」,天子疑聲,群臣隨即心頭一驚:

  遭了,這死太監虛晃了一刀,目的在劉虞身上,

  果然,張讓隨即開口,道:

  「陛下,上任幽州刺史劉虞,怯於胡人兵鋒,屈辱事敵,在任途中數次資助胡人,才使鮮卑兵強馬壯,依奴才看,丁原兵敗之因,全在劉虞這個賊子身上」

  張讓說完,陰沉沉地一笑,竟然敢拒絕給咱家送禮金,玩不死你。

  天子雙眼一眯,「還有這事?」

  群臣頓覺不妙,

  「陛下,劉伯安乃是儒學之士,一生清貧」,楊彪把清貧兩字咬得格外重,眼角瞥了張讓一眼,繼續道,「對外使用懷柔政策,那是在彰顯我漢家氣象,代天子教化胡酋,收胡人之心,並非事賊~」

  「陛下」,袁隗跟著出聲,「劉伯安乃是漢室宗親,如何會墮皇家的麵皮呢」

  天子聞言眉頭一皺,看向張讓道,「中常侍是不是弄錯了?」

  他也覺得劉虞事敵的可能不大,怎麼也是堂堂宗親,怎會屈身事賊,

  張讓張口,就要出聲辯解,皇甫嵩見狀急忙打斷他道,「陛下,并州勢危,威脅到了司隸地區,陛下還需速速拿出主意才是啊」

  天子聞言點頭,并州若是失去,他還如何睡得著啊,「眾卿可有良策?」

  見天子注意力果真被轉移,張讓暗恨,心下記住了皇甫嵩這根攪屎棍,卻不好再說什麼。

  何進走出,「陛下,并州軍損兵折將,援軍自是首要」

  天子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我這大舅哥還不算無能嘛,竟然能看清其中關竅了,「援軍何來?」

  「可抽調翼州軍西進,襄助丁健陽」

  「不可」,楊彪出聲否決了何進的諫言,朝天子躬身道,「陛下,冀州乃是防禦鮮卑的第二防線,若是抽調軍士西進,一旦戰事不利,冀州還如何堅守?」

  天子一想也是,并州若是失了,冀州也得跟著完蛋,

  袁隗這時走出,「陛下,如今之首要,是嚴守司隸各處險要,以保洛陽安危」

  這的確是首要,天子精神明顯一振,朕可是天子,身家性命天生優於一切,「那并州……」

  「陛下,匈奴金帳既然南下,主力軍隊自然也跟著來了,因而涼州防禦已暫時沒有必要」

  「太尉是說……涼州軍」

  「陛下英明,可令涼州刺史耿鄙抽調兵馬東進,馳援并州丁原所部,如此,匈奴之禍必不可盛矣」

  「太尉老成謀國,朕心甚慰」

  袁隗一席話,既點出了司隸之危,也解決了并州危局,在天子看來,實是良策,

  「眾卿,太尉所言,是否可用啊?」,天子明明已經定計,但覺得還是有必要彰顯一番自己的從諫如流,

  群臣思慮了一瞬,對袁隗所獻計策也挑不出刺來,旋即躬身拜伏,「陛下英明」

  可無人發現,躬身拜伏的袁隗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詭譎的微笑。

  ……

  晉陽,

  丁原大本營,

  「你說奉先回來了?」,丁原看著身前的士卒,面色明顯錯愕,

  「斥候來報,呂先鋒如今已到城外」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卑下告退」

  等士卒離開,丁原才拿起了桌上的奏表,藏在了衣袖內,

  隱約間,其上還可看到一些字跡:呂布自持勇武……貿然……致使兵敗……

  「竟然回來了?」,丁原眼中有些複雜,有愧疚,也有陰婺,

  此番兵敗,并州軍損失慘重,自是要給朝廷一個說法的,不然天子的掛落降下來,他可兜不住,

  再有,

  十常侍跟他並無交集,可若是被趁機勒索,他哪裡還有餘錢,并州軍敗,當務之急是重建,哪裡都需要錢糧啊!

  因此他想著,推出一個替罪羊,再動用洛陽的人脈渦旋一番,自然就可以平息下來了,

  而這頂罪羊,在他一番思慮后,就自然落在了呂布身上,反正他暈厥於匈奴和鮮卑軍中,絕對有死無生,一個死人,是無法聲辯什麼的,

  可如今呂布竟然活著回來了。

  沉吟了半晌后,

  丁原心間有了主意,死人有死人的用處,活人的用處可也不小,

  他重新伏在案台上,快速寫了一封書信,「來人」

  一名文書應聲走進,「請使君吩咐」

  「速速把這封書信交予奉先吾兒」

  「遵令」

  晉陽城下,

  呂布和高順二人被攔在了城門前,

  「大先鋒,請您不要為難小的們,沒有使君的命令,卑下真的不敢打開城門吶」

  呂布面色激怒,聞言就要爆發,

  高順慌忙拉住他,「奉先冷靜,局勢尚不明朗,看看再說」,他心思剔透些,明顯感覺到了什麼,

  這些兵士對呂布已經沒了往日里的敬畏,目光中甚至帶有怨恨,

  這太奇怪了,讓人難以理解。

  「呂先鋒,這是使君給您的書信」,城頭,一名文書拋下了一封書信,

  高順下意識地接了過來,面上卻是奇異無比,都到自家大本營了,為何還用書信傳話?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把書信交託到了呂布手裡,

  呂布打開,緩緩看了起來:

  奉先吾兒,如今并州軍遭此橫禍,將大難臨頭矣!

  匈奴鮮卑已從草原徵調兵卒,不日就會南下,晉陽兵力不足,恐難以支撐,

  可十常侍卻在此時發難,諫言天子拿我入洛陽定罪,於此,我並無懼,可十常侍竟然慫恿天子,意欲派一文士接掌并州,

  此時局勢危難於此,并州動輒失陷,若我身陷囹圄,胡人兵鋒何人可擋?

  奉先,我們是父子,都以胡虜為仇寇,可按眼下局勢,我安則并州安,我危,則并州不可救矣,

  為此,

  為父捶胸頓足,不得不作剜心之痛,以你之名扛下了所有,萬望奉先以大局為重。

  呂布哀涼地一笑,義父,你真的要待我自此嗎?

  什麼十常侍,不過短短兩日的時間,洛陽的消息怎麼可能傳得到這裡,丁原這是以犧牲他的名聲為代價,以保住自己在軍中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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