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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安慰

  “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白夜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安溪回眸看了眼他,淡淡點了頭,看向倚在門處的衛青,道:“不打擾你了,你看,你家都被我占了兩個月了。”


  衛青微笑,玩笑道:“兩個月算什麽,你的公司都被我占了好幾年。”說完還炸了眨眼,“你打算什麽時候把Ann收回去?”


  安溪裝作想了想,為難道:“我覺得你管理得很好,不然幹脆就改作Green好了。”


  衛青瞪了她一眼,然後上前給好友一個擁抱,真心道:“一路順風,替我跟他們說一聲明年我就去賠罪。”


  道了聲再見,安溪跟在白夜的身後離開了衛青的別墅。


  夏天最熱的時候,是她雙生子的忌日。


  安溪發誓過,不管以後在哪裏,有多忙,她都會在那個時候回到他們的身邊,盡管陰陽兩隔,盡管無法觸及。


  乘車到了機場,安溪沒有坐私人飛機,讓白夜抽出時間隨即訂了票,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想作怪也無從下手。


  是的,安溪不相信莫淩風的人,但是對於白夜卻是百分之百相信的。


  穿著白色長裙,沒綁長發,眼戴墨鏡拎著一個小小的手拿包,她就這樣上了飛機,而身後的白夜手中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她想,如果莫淩風有心,或許也應該抵達巴黎了。


  若是無心,他們的緣分就真的盡了。


  一世夫妻,緣盡於此,倒也可笑。


  12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安溪沒有閉眼,恬靜的翻看了兩本書籍,當第二本的後續剛看完,空乘也提醒了眾位旅客很快就到下機時間。


  再次來到巴黎,安溪沒料到見到的一個熟人竟然是薑雅。


  不知為何,看到薑雅,安溪覺得她的笑容不若上次的子然,像是在強顏歡笑,裝得再像,雙眼沒有笑意該如何解釋?


  “好久不見呀!我打你電話你怎麽不接啊!”薑雅上前就是給她一個擁抱,安溪下意識僵了一瞬,不著痕跡和她保持距離,然後淡淡道:“我忘記備注你的號碼了,陌生的我就沒有接。”


  薑雅撅起嘴,大聲歎道:“你怎麽這樣啊!我還跟我老公說你人好好呢,不過我們今天好有緣,我過來接我老公,沒想到就見到你了,咱們真是默契啊!”


  安溪客氣的笑了笑,然後道:“我還有事,既然你要接人,那下次有機會再聚吧。”


  誰知薑雅卻是整個人纏住安溪,熱情的伸手挽住了安溪的臂膀,仿佛膏藥一般黏著安溪不離身:“才不,等我回去了你就走了,你有什麽事呀,我整天都有空,咱們一起吧!”


  安溪猛地收回了臉上客套的笑容,拒絕之意十分明顯,聲音也冷了許多。


  “薑小姐,我要去做的是私人的事情,你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


  薑雅愣了半秒,收回了自己的手,皺了皺鼻頭,道:“好吧,我不吵你了,不過你要記得聯係我哦,我還要請你吃飯呢!”說著話,還往旁邊走了兩步,頗有種被丟棄的可憐。


  可安溪卻是看也不看,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倒是白夜還回頭看了眼薑雅,後者忙收回眼底的情緒,把手放到頭頂用力擺手說著再見。


  “白夜,這人有問題?”


  小跑兩步給安溪開了車門,白夜跟著坐上了副駕駛座,回頭答道:“不知道,總覺得怪怪的。”作為尹天傲出生入死過數次的他,總是能夠對一些人起一些反應,人的情緒和假裝都能夠辨別。


  但那人明明是有一種逞強,但卻又不明顯,仿佛是在壓住什麽悲傷的事情強顏歡笑。


  安溪點了點頭,淡淡道:“有異樣那就查查吧,現在先回別墅。”她總不能這樣一身狼狽的去綠園看他們,而且如今天也不早了,還是先好好休息再去陪他們一天。


  收到了話,司機往尹天傲的別墅開去。


  休整了一天,安溪的精氣神好了許多,她換了身衣服特地讓司機開車到花店買了兩束小白菊,捧著兩束花往綠園的方向去。


  白夜遠遠的跟在安溪的身後,不一會兒他覺出異樣,上前提醒了安溪。


  誰知發現跟在他們身後的人竟是莫淩風,他此刻手中也拿著兩束小白菊,一身的黑色手工西裝顯得身形挺拔而修長,渾身散發著強勢,但卻拿著兩束花,讓人忍不住頻頻回頭看。


  看到安溪回頭,莫淩風對周遭的視線不欲理會,快步上前走到她的身邊,沒說話。


  兩人沉默的往綠園而去,周圍有許多野餐的當地人,剛開始還以為他們也是來野餐的,但看到兩人手中的小白菊後,紛紛大歎晦氣收起東西走了。


  跟在兩人身後的白夜惡狠狠的朝那些人看去,嚇得他們不敢再多說連忙走遠。


  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兩人都不在意,默默無言的走到墓碑前,一個用手帕擦去那上麵落下的花瓣,一個擺弄著四束小白菊。


  “簡溪,簡藍,媽咪又來看你們了。”安溪坐在草地上,伸出手用手指劃過墓碑,呢喃道:“對不起,讓你們孤孤單單的在這裏,巴黎的夜很冷對吧,不過你們是兄妹,簡溪要好好照顧妹妹。”


  莫淩風握著手帕的手驀然收緊,雙眸一片複雜,但不難看出,那上麵的痛苦那麽明顯。


  他低眉看去,安溪的脖頸微微的彎著,白皙而又纖細,被挽得高高的發尾被風吹起,白裙顯得那麽單薄,那麽不禁風吹……


  而安溪卻是不在意的,她似乎感受不到寒冷。


  每每來到了這裏,她才知道眼淚有多金貴,想哭哭不出來是多麽壓抑,曾幾何時,她日日在這裏虛度時光,被當地人大罵瘋子。


  如今再回來,雖闊別不過幾月,卻也像是隔了好幾年。


  “莫淩風。”


  他猛然低頭,對上她抬頭的雙眼,泛紅的眼睛來不及散去那上麵不知何時浮出的水波,她說:“有人說,人死不過一把灰,人生下來,土裏來,土裏去,你說這一生究竟圖的什麽?”


  “還沒到生命的盡頭,你問我,我也無從回答。”他伸出手,將她額上的碎發別到耳後,親密的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卻又堅定異常。


  安溪卷起嘴角苦笑,眼澀澀的疼,“我也不知道,活了這麽長時間,其實還不到30年,卻覺得是好幾百年了,你說是我活得倦了,還是因為早已看開了。”


  莫淩風不由身體一震,雙眼痛苦之色漸漸加深,他蹲下身子,兩手撐在她的肩膀上,極其小心的將兩手環住她的身體,然後用力將人抱進懷裏,他的淚無聲無息,就那樣砸落進她的領子裏。


  明明冷得?人,安溪卻覺得燙得難受。


  仿佛若機械般的動作,她感覺到莫淩風的手漸漸收緊,漸漸收緊。


  他們上半身緊緊的貼著,下半身卻一個坐著,一個雙膝跪地。


  安溪想,男人膝下有黃金,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莫淩風卻都破了這個戒,她該是多榮幸啊,得到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如此對待。


  可為何呢,她雙眼尤其複雜,心中卻沒有一絲感動。


  她該感動嗎?

  脫離他的懷抱,安溪偏頭看去,莫淩風的眼角微微濕潤,閃著點點的光,如夜晚星空那般耀眼。


  她伸出手,指腹貼到他的眼角,輕聲道:“你看你,又弄濕了眼睛。”然後,那隻手被他握住,他虔誠的靠近她,微涼的薄唇小心翼翼的觸碰了她同樣冰涼的唇,然後微微後移,再次貼了上來,幾次後,卻是熱烈的激吻。


  而安溪始終不願啟開牙關給予回應,他隻能研磨著她的兩瓣唇,卻也心滿意足。


  隻是,莫淩風的吻離開後,安溪感到胃一抽抽的難受,然後麵色蒼白的看著他,道:“你瞧,我的身體確實不歡迎你呢。”隨後便是一陣幹嘔,因沒吃東西的她,絲毫吐不出任何的東西,隻能一次次的幹嘔提醒著男人她身體的抗拒性。


  莫淩風麵露痛苦的看著她,想伸手替她拍打後背,卻是不敢再觸碰。


  在一旁的白夜心想,一個男人,如此高高在上,卻因心中所愛之人的抗拒,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往前跨上一步都得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


  而遠遠跟著他們的薑雅將拍到的照片傳給了A國的溫若嫻,後者將那些照片挑了幾張發給葉菡,再一次將葉菡搖擺不定的心鞏固了下來。


  看著因為最後一張照片而麵露陰狠之色的葉菡,溫若嫻麵上露出微笑。


  被丟在地上的平板電腦上,女人手指摸著男人的眼角,男人的雙眼帶著柔情,也帶著不為人所知的複雜……


  這張照片無疑是兩種解釋。


  男人眼角有淚,女人伸手擦拭。


  男人眼角處有東西,女人伸手拭掉。


  但無論哪一種解釋都無非是在給照片中的兩人加深一種念頭,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堅不可摧。


  物盡其用,溫若嫻目光淡淡掠過那被人刻意遺忘了的平板電腦,嘴角溢出嘲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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