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鬧翻了天
原本安溪以為自己要在瀚城呆上半年的時間,沒想到最後被召回的原因是因為蘇家給黑影下了最後通牒,要是半個月內沒把蘇安琪娶回去,以後就不用再和她見麵了。
蘇家多多少少也是在A市數得上來的大家,被黑影這樣的一個身處在暗中的人拐走的自己的女兒就算了,怎麽說黑影也是莫淩風的親信,也算得上是跟莫氏攀上關係了。
但是莫家那小子跟她女兒都敞開了那麽久了,女兒三天兩頭爬牆離家出走,黑影還沒打算娶人的意思,蘇家大小怎麽能答應?
於是現代逼婚家庭倫理劇就出現了。
這邊安溪和衛青正坐在花園裏曬著秋天難得的陽光,調侃著紅著臉的黑影。
“你說娶不娶啊?不娶的話安琪天天爬牆,要是哪天沒有黑影在下麵接了,人摔下來怎麽辦?”衛青手裏忙著剝鬆子,口上卻是施施然道。
“我說不能娶,蘇安琪什麽人啊,給點陽光使勁鬧騰,現在還沒把城堡當家呢,到時候還不翻了天了。”接過衛青遞過來的鬆子仁,安溪吃了一口大老爺似的伸手拿過灰影手中的茶水喝了口潤喉。
某人想拚命當自己不存在的立馬覺得這天對自己太不公平了,現在就應該電閃雷鳴把兩位祖宗請回臥室。
“你看看咱們旁邊的黑影,臉都黑了,到時候別氣出了病來了。”
黑影腹誹,那也要我敢啊大小姐,您是尹天傲的準夫人,旁邊這位是老大的夫人,給我九個膽子也不敢的啊!
輕咳了一聲,安溪瞧了眼黑影,笑道:“咱們家黑影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結婚的年齡了。”
是啊是啊夫人,蘇家都撂話了,我能不娶麽?
這邊黑影光顧著高興,對麵的安溪和衛青以及灰影眼中含笑,某人話鋒一轉:“衛青,你幫忙看看Ann有沒有哪個合適黑影的,到時候安排一場相親也是可以的。”
灰影竊笑著看黑影一下子就黑了的臉色,心說著這可不就是黑了的臉的暗影麽?
因為這一天的調笑,以至於到婚禮準備的前夕,黑影是一見到安溪和衛青就掩麵狂奔,就怕她們心血來潮砸了自己的婚禮。
同時也因為這個原因,蘇安琪見到衛青和安溪都呲牙咧嘴的,引來她們兩人說胳膊肘往外扭的話來。
婚禮是在A市最大的酒店辦的,莫淩風闊氣地包了一整間酒店三天準備黑影和蘇安琪的婚禮。
那一天,蘇安琪挽著父親的手走到了黑影的身邊,不同於以往單純可愛的笑容,有著對未來生活向往以及即將身為人妻的羞赧。
舉行完了婚禮,莫淩風放了黑影三個月的長假,兩人瞞著所有人偷偷離開了A市,不知道漂流到了哪裏。
等安子晏等人推開他們的在酒店的婚房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
氣得正準備鬧洞房的一群人直咬牙,想著等他回來非得把人給揍一頓再說。
鬧完了的一行人分別回了各自的房間,29層的高度,安溪半張臉貼在玻璃上,瞧著下麵星星點點的燈火。
沒有關嚴實的浴室門傳出來裏麵正在流動的水聲,安溪微微的怔愣,想著自己和尹天傲的那些分析,該如何向莫淩風說明。
曾在巴黎,她信誓旦旦地以為,再見麵,她不會再有任何情緒波動,她和他一定會成為過往雲煙的回憶,消散在風中再找不到一絲蹤跡。
可世界在變,時間在變,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
踏上A市土地的那一刻起,從未想過他們還會糾纏在一起,盡管用著那樣的借口。
誓死糾纏,死生不分。
漸漸地,不遠處的浴室沒有了動靜,安溪轉了個身子的角度,雙眼盯著那透出光柱的方向。
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她在他出現在麵前的那一刹那開口阻止住他前進的步伐。
“莫淩風,”安溪微微抬起下頜,目光如水,沉靜如湖麵,“兩年前,你為什麽簽署那張文件?”
兩年前――巴黎。
“安然,你的郵件。”
二樓上的陽台上,一個男人手指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傲聲對臥室中的人說道,眼中沒有一絲好奇。
安溪從裏麵起身,走到男人旁邊的位置上,雙手用手肘撐著欄杆,雙目清冷地看著樓下正有些不安的法國小男孩。
在她轉身準備出臥室下樓的時候,尹天傲拉住她的手肘,將人拉回了原先的位置上,隻是背對著花園。
“不怕有危險?”在巴黎待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怎麽會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安溪微微側目,伸手把他的手拍下,垂眸打量了自己的身體,眼眸閃過一絲譏笑,問道:“還能有這樣更糟的嗎?”尾音剛落,人就已經走出幾步,整個人說不出的空寂。
尹天傲嘴角邪笑點燃手中的煙,狠狠吸了一口,隨著香煙漸漸進入肺部,頭腦也清明了許多。
一身的病,是啊,還有比那更遭的嗎?
或許相對她來說,死都能算作是解脫吧。
一支煙燃燒了三分之一,她的身影才施施然出現在花園中,邁著仿似空靈的步伐走到那金色頭發的小男孩麵前。
“請問,您是安溪小姐嗎?”地道的巴黎語言,語調都有著當地人的輕聲拔高。
安溪頜首,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沒有很快打開,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小男孩快速跑離的身影,差不多9歲的年紀,她在A國的兩個小孩也有這麽高了嗎?
左右探目了一下,她將近坐在幾個步子遠的藤椅上,纖細的十指打開了包裹得很好的郵包。
還有最後一層的時候,郵包上突然多出了一點煙灰,一道傲慢的聲音旋即傳來:“不怕裏麵是炸彈,一打開就把你炸飛了?”
旁邊看著的人嘴角一抽,忙轉頭看一邊,假裝自己沒有聽到。
當事人反而沒有一點的表示,隻是直直地看了眼某個拿著煙的男人,一聲不吭繼續手中的動作。
裏麵是一個密封的文件袋,正麵上寫著《安溪親啟》。
是用大字號印的,並不是手寫的,尹天傲瞄了一眼,心想著人還挺謹慎。
打開密封袋,安溪看了一眼,麵色陡然變得有些蒼白,平常本就沒有血色的唇更慘白,尹天傲看了一眼她就一手搶過她手中的紙。
母子絕交證明。
下麵羅列了有關安溪的幾條“罪證”,日期那有著一個章印,然後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簽名。
――莫淩風。
尹天傲指腹摩挲著那道簽名,雙目犀利而陰狠地盯著那所謂的“罪證”。
1.母親生而不養,教子無方。
2.無故失蹤,棄子不教。
……
第3條尹天傲猛然抬頭看安溪,然後左手緊握成拳,還未等怒氣蓄發,藤椅上的人猛然起了身。
“這樣的話也好,了無牽掛,那張東西麻煩你幫我保管好。”
尹天傲到死還會記得,她假裝無謂的聲音,卻極度悲嗆的聲音,在失去了雙生子後的時間裏,再度在法律上失去了她的頭子。
親眼見過那一年的時間裏,給他背影的那個原本叫做安溪的女人,卻私自改掉了自己的名字的女人是如何每天到那一片廣袤的草地上,在那個空空的墓碑前沉默。
生而不養,教子無方,棄子不教。
可笑的罪例!
如果說什麽是世界級的謊言,尹天傲寧願相信就是眼前的這張可笑的一紙證明。
他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安溪以前經曆過的事情,單從他們相處的這麽一段時間以來,這所謂的證明多讓人譏笑他就覺得多荒唐。
……
莫淩風身上未擦去的水珠子從堅實的臂膀上滑下,腹間的腹肌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起伏,身材很標準,深邃的五官上讓人著迷的雙眼此刻幾欲噴火。
因為她口中的話。
許久後,她以為時間已經定格,他動了步伐。
“我沒簽過任何證明。”
安溪吊著的心縮回了胸腔,無力地靠著身後冰冷的玻璃,薄薄的衣物抵擋不住那股寒冷,寒入心中。
“莫淩風,你知道嗎,當初我以為我真的進了地獄。”她可以在尹天傲麵前假裝堅強,假裝無所謂,可以在孩子的麵前假裝開朗,什麽都不在意隻要他們在她的身邊,可是麵對著已經成為了她的丈夫的男人,她無法硬著一顆心說著她沒事。
當被他抱進懷中,身後冰冷的玻璃變成了帶著尋常人溫度的雙手後,她才感覺到。
其實一個女人,再堅強又如何,到頭來也是需要被人疼惜。
在無比脆弱的時候,給她一個這樣的懷抱,即使他們之前的誤會多如雲層。
“對不起。”
莫淩風的下顎抵著她的發頂,幾欲破碎的話語說出歉語。
對不起,讓你在外麵流浪了那麽久,對不起,讓你經曆了那麽大的悲傷卻一個人獨自強撐,對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你的身邊。
多少次,他曾想要說出這蒼白的三個字,卻覺得這毫無含量的歉疚並不如每次的行動。
她說,她的心冷了再不能捂熱,那他就不斷給她溫暖,即使一輩子捂不熱又如何。
“以後,我再不讓你一個人。”
在臨近睡前的時候,莫淩風滿懷情意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候著她入睡。
半個小時後,莫淩風披上浴袍出了套房往走廊的另一間套房走去。
敲開了門,尹天傲同樣看了眼已經熟睡的衛青,和莫淩風並行到了那走廊盡頭的窗台,點燃了兩支香煙。
兩個男人同樣的孤傲,不同的是,一個內斂,一個卻是外放。
靜靜無言地抽完了半支煙,尹天傲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張曾被他收起來的證明,道:“這是從瀚城來A市的時候,安然親手交給我的。”在她回A國的時候,他親自交給了她,但最後還是回到了他的手上。
莫淩風接過,盯著那上麵的簽名,眼角微閃。
“簽名和你幾乎找不到不同,不是嗎?”他的腳不方便久站,掐滅香煙雙手撐著窗台借力。
――3.未婚先孕,放浪形骸。
尹天傲瞄了眼那張被莫淩風幾乎揉碎的紙張,重新點燃一支香煙,幽幽道:“其實這張證明沒有法律證明,那個章印我查不到。”
聞言,莫淩風打開那張紙,重新觀察那個蓋在日期上的章印。
“你查到了什麽?”他的聲音很淡,卻隱含威嚴。
尹天傲微微聳肩,很美式地攤了攤手:“很抱歉。”
莫淩風沉下心來,安溪消失的那三年,竟然有人能查到她的蹤跡,寄一份這樣的東西過去明顯就是讓她的精神更加破裂。
夜風縈繞,兩個傲然佇立的男人身邊盡是低壓壓的空氣,冷得讓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