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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病人的權利

  坐在擺滿了盆栽的陽台上,安溪清淡的眉目看著花園中葉菡正徜徉在她最愛的那張白色藤椅上。


  夏日的水仙開得很燦爛,不同顏色幾近一樣的狀態,到了午後,沒有一個還未盛開的花苞。


  就如同,一個女人,因為愛而綻放,卻再也不會闔上。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花園的那一片屬於她的淨土被葉菡所占據,而她所在的地方,則到了和偌大花園相比顯得狹隘許多的陽台。


  她曾記得,以前的這裏是沒有盆栽的,冬天的時候擺上一張白色的長沙發,人縮在沙發中,蓋著昂貴的皮草毯子,身心如同春秋。


  安溪扭頭,這個陽台和旁邊沒有居住的臥室陽台僅隔了不到三米的距離,那裏沒有盆栽的裝束,顯得空曠了許多。


  今天和往常一樣,她用小剪刀剪著枝葉,盡量讓自己的身心平靜下來。


  隻是,她能平靜,有的人就無法平靜了。


  “嘭――”


  臥室的門被人踢開,緊促的步伐聲傳來,是兩個人的。


  “媽咪――”安子晏猛地拉開隔著陽台的落地窗,然後進來,整個人趴在沙發上瞪著她,不悅道:“為什麽你一點都不著急,你知道嗎,你的男人就要被搶去了。”


  隨即而來的是另一個腳步聲,蘇安琪也跟著進來沒有絲毫儀態地翹著腿瞪她,那眼珠子裏的意思和趴著的那人一模一樣。


  無聲的指責?

  安溪失笑,這她還沒著急呢,他們倆這麽積極幹什麽?

  像是想到了什麽,安子晏起身雙手扒拉著漆白的欄杆,喃喃道:“你說我幹脆把一個花盆砸下去算了,不死算她幸運,死了算她倒黴。”


  “我看好,”蘇安琪附和道,“不然我每天看她那病懨懨的日子煩氣。”


  聽著這兩人不著調的話,安溪無語,不理會他們繼續倒騰著手中的剪刀。


  沒幾秒鍾,一雙小手就伸了過來搶了她的剪刀,怒道:“我都說了這樣的話,你竟然還不發表一句意見?”那語氣幽怨得就像是她欠了他一百萬似的。


  安溪哂笑:“你們在說著氣話,我為什麽要插口?”


  安子晏瞪圓了眼睛,最終無力地轉過身背靠著漆白欄杆,道:“太了解其實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


  隻是他人還沒頹廢多久,整個人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媽咪,你覺不覺得葉菡是假裝的?”A市大大小小的醫院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並不能找到葉菡的病曆資料,並且像葉家這樣的人家,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任由病曆在醫院裏,肯定是會銷毀病曆的。


  聞言,蘇安琪整個人也來了勁,她原本就是因為這個才回來城堡的。


  安溪輕搖頭,表示不知道。


  從她這裏找不到蛛絲馬跡,安子晏又像是漏了氣的皮球,虛弱地晃了幾個步伐癱軟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道:“媽咪,都說病態美病態美,你不抓住爹地的心,難免他不會見異思遷。”


  正沉浸在葉菡是否裝病的事情中,安子晏並不知道今天是周末,莫淩風不用到莫氏上班。


  又恰好安子晏兩人踹開了門就沒有關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臥室中傲然佇立著一個人。


  原本莫淩風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並不想打擾,可沒想到文件沒找到,就聽到自己兒子如此口沒遮攔的話,不禁沉了臉。


  “見異思遷?”


  安子晏一聽到那一貫清冷的聲音在他的周圍響起,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喃喃道:“果然是不能背後說人壞話,我剛才好像聽到了爹地的聲音――”


  “你沒聽錯。”蘇安琪暗暗拉了拉安子晏的衣服。


  一下子,安溪就瞧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見到莫東來還敢調侃幾句的兒子一下慘白了臉,哆嗦著嘴巴問道:“媽咪,我能問一句話麽?”


  吞了吞口水,安子晏想回頭瞧一眼又不敢,不等她回答便問道:“我從這裏掉下去應該不會摔死吧?”


  安溪眯了眯眼睛看那圍著的鐵欄,建議道:“用電焊的話也要七八分鍾才能掙開。”


  沉沉的閉上雙眼,三秒鍾後睜開,安子晏回眸看著莫淩風,招手道:“嗨爹地,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城堡這麽大也能碰上。”


  “撲哧――”蘇安琪在看到安子晏警告的眼神後猛地捂住了嘴巴,搖頭示意自己絕對不拆台。


  莫淩風清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在他的臉上,隨即冷哼:“這是我的臥室。”


  這意思就是,在我的臥室跟我說這樣的話,你不是白癡就是智障。


  安子晏可不在意,現在是要先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去,眨巴眨巴眼睛擠出笑容,道:“身為爹地的兒子,您的長子,我想我應該替您好好勸告媽咪,讓她要好好懂得愛你,在您不在的時候好好地陪伴著她,好好地替您愛她。”


  他可不想再增加一門課程了,為了練習坐姿,就一動不能動地坐在椅子上半個小時,那個酷刑他再也不想嚐試了。


  “好好說話。”安溪伸手拍了把他的腦袋,看向莫淩風,轉移話題,“我的書在你的書房裏嗎?”


  莫淩風點了點頭,等安溪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安子晏,道:“能說會道?既然這樣,再多加外語課程三門。”


  他的話音剛落,安子晏一臉的笑容立即僵硬,他他他他沒聽錯吧?

  多加三門?


  他安子晏德、法、英、日、韓都能張口就來了,還要多加哪三門?


  “嗚嗚嗚――”安子晏趴在蘇安琪的身上,哀嚎道:“安琪媽咪,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這叫做得不償失啊!”


  他為什麽就這麽沒眼力見呢?

  分明每次都是因為調侃他媽咪而遭受的罪,可偏偏每次還興致衝衝地往上衝,絲毫沒有顧慮過後果。


  分明就知道他家爹地就是個小氣到不行的男人,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對了,小肚雞腸的男人,為什麽他還要這麽口沒遮攔啊?

  重重敲了敲腦袋,安子晏暗罵道:“叫你後腦沒長眼睛!”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安子晏無比豔羨自家弟弟殺怪殺得滿臉喜色,而自己正在二樓的授課間裏捧著書狂念不知道將來用不用得上的語言。


  ***


  葉楠作為葉菡的兄長,自己的妹妹所做的所有荒謬以及不可思議的事情,必然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


  所以每每在見到安溪的時候,他內心都隱藏著一股說不出的歉疚。


  這一天,他如往常在三點到城堡中探望葉菡。


  其實說起來,城堡的隱秘性是相對的,但是葉菡的那一層上還有著莫東來的庇佑,所以莫淩風也就對葉楠的探視視若無睹了。


  三點二十分,葉楠出現在花園中,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昨天還擺著水仙花的地方,竟然擺了不是這個季節盛開的牡丹。


  他一看,自然是知道是葉菡的傑作。


  剛開始來到這裏,看到她竟然和傭人同住,憤然不過葉楠,他立即要求她回葉家。


  白血病是什麽樣類型的重病,葉楠自然是了解的。


  胞妹葉菡從小養尊處優,生了這樣的病,能活一天就是奢侈,竟然還要低賤到跟傭人同住。


  勸阻不行,他隻能打電話給安溪,至少她也是這個城堡的女主人。


  後來,安溪退步了。


  葉菡住進了一間單獨而雅致的房間,和那些傭人房間至少有幾近二十米的距離。


  事後,葉楠才想起,他要求安溪的事情竟有多麽荒唐,多讓他們之間僅存的友誼破碎。


  於是,每每在來到城堡的時候,他都不敢碰到她,甚至知道她就在不遠處的藤椅上坐著的時候也不敢打一聲招呼。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安溪不再出現在花園中,她所在的陽台也擺滿了不同的盆栽,而樓下各色各樣不同的花朵也漸漸成為了高貴的不符合季節的牡丹。


  不自覺抬起頭,葉楠抬頭看去那個盛開著花朵的陽台。


  這時候的安溪,剛好扶著漆白欄杆看著花園中的他。


  葉楠的臉色蒼白透著絕望,雙眼悲涼不過深秋,那一刹那,她以為,自己看到了落葉漫天的深秋。


  寂寥,孤苦的代名詞。


  樓上的她看下去,他的雙眼仿似透著歉疚,看在安溪的心中仿似笑話。


  她摸出電話,沒有查找通訊錄,而是在通話記錄中翻出了他的號碼,撥出。


  在她將電話放到耳際邊的時候,葉楠感受到褲袋中的電話震動。


  慌忙的動作拿出手機,僵著指尖劃過接聽鍵,她說:


  還記得嗎。


  當初我們就是在這樣一片牡丹盛開的時候認識的。


  那時候,我是莫淩風的私人秘書,你是W.A的董事長,你溫文爾雅,我巧笑嫣兮。


  我評價你溫文爾雅,你說我巧笑嫣兮。


  葉楠,什麽變了呢。


  葉楠,葉家家宴那一天,你留我一人受你妹妹的難堪,你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一切不過在傷害我。


  葉楠,當初我還記得,是莫唯風替我解了圍,把我帶去的你在哪裏呢。


  葉楠,我和莫淩風結成夫婦是事實,你告訴我絕不破壞我的家庭,你讓我身為女主人大度讓一個愛慕著我丈夫的病人在我的家有休養的地方,讓你的胞妹一個能休息好的地方,後來你說,植物能改善人的心情,我又因為顧及你我的交情讓出了我喜愛的花園。


  從這裏,我看到了你雙眼隱含的歉疚,可你在歉疚什麽呢,你口頭說愛,行為卻在傷害。


  你知道嗎,三年前的那年夏天,就和現在的天氣一樣,很熱。


  你胞妹和許未聯合把我誘出了城堡,後來許未住了手,撤下了他安排的手下。


  但是葉菡不甘心,那一場所謂的意外,讓我失去了兩個孕育在我腹中的八個月已經成型的孩子,我這輩子無法再生育,你知道為何,那場手術我摘除了子宮。


  你說愛我,你的愛讓我恐懼,讓我寒冷。


  掛了電話,安溪轉身不回頭地回了臥室。


  葉楠保持著握著電話的姿勢一動不動,雙眼沁出了眼淚,原本那俊秀的臉容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的雙眼飽含絕望,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他此刻想,他應該衝進城堡中,揪出葉菡的身子把她拉出這裏,遠離安溪的生活。


  葉家兄妹把她害得太過淒慘,她失去了成型的孩子,永無再懷孕的可能,失去了再做母親的權利。


  這一切,都是他那個正在透支生命的妹妹所為,他淒楚地想著,這算不算報應呢?

  虛晃著腳步,他回到了自己的車上,腳下一踩油門遠離了這個地方,讓他渾身覺得透著寒氣的地方。


  這一輩子,他再無再見安溪的可能。


  這一輩子,他葉楠將永遠消失在叫安溪的女人的生命當中。


  死生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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