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糾纏至死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四十多了,安溪這時候已經把莫淩風正在民政局前等著她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甚至是在下車的時候,她都有些晃神。
原先以為,至少三年前的事情有一半的可能是莫東來所為。
可到了今天,她卻覺得不太對勁,至於哪裏出了問題,安溪說不上來。
但她從來就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這時候想不出,她也不會讓自己沉迷在裏麵陷入懊惱中。
現在已經不是開春的季節了,也隻有早晚的時候有些涼意,過了十點鍾天氣就有些炎熱。
她沒有在花園多留,接過白夜拿著的電話上了樓。
剛洗去了一身的黏膩感,安溪就接到了莫淩風的電話,她沒有接,掛斷了後直接關了手機。
躺在柔軟的床上,她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想著今後的安排。
不知什麽時候,她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下了樓,安溪用了午餐,看白夜一臉的欲言又止,莫名道:“有什麽事嗎?”她很少見到白夜這樣,有些納悶但也挺好奇。
權衡了幾秒鍾,白夜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剛才莫先生來過了。”因為安溪在睡覺,所以他就沒有讓人進來,而是讓人攔在了外麵。
他原本以為莫淩風會等到安溪醒來的,但是沒多久那輛黑色的轎車就離開了。
安溪頓了一下,淡淡道:“來了就來了,你做什麽這副表情。”說完話,她上了樓打算看一下書,在沙發上坐著的時候看到了手機,想了幾秒鍾還是開了機。
剛開機就看到提示了三個未接電話一條短訊。
猶豫了兩秒,安溪還是打開了短訊。
――我在民政局等你。
收到的時間是二十分鍾前,安溪微微怔忪了一會兒,也就是說現在莫淩風還是在民政局。
白夜剛才說他來過了,應該是親自來看她並沒有離開,得到了她還在別墅中的答案,便回到了民政局等著。
她閉上眼睛都能想到莫淩風此刻站在民政局是什麽樣的轟動,那樣一個天之驕子,那樣令人仰望的存在。
甩開手機,安溪心中煩悶,心想他在民政局等著又與她何幹?
傾身拿了書,她翻到書簽的那一頁打算繼續看下去。
可沒多一會兒,她就丟開了手中的書本,煩躁地站起身進了衣帽間。
隻要一想到莫淩風站在民政局的場麵,她心中就異常煩厭,雙眼裏對著那一排排的字更是覺得礙眼。
盡管那本書還是她在巴黎等了許久才買到的。
在衣帽間隨意取了件長裙,穿上平底的異域風格的涼鞋,取了手機和錢包便下了樓。
她的雙腳剛踏上了一樓的地板,白夜就走到了跟前,安溪失了向以往打趣他的念頭,看了一眼便淡淡吩咐道:“不用跟著我了,我出去一趟。”
起先白夜還是反對,但很快他就在安溪堅持的目光中敗下了陣。
但是在安溪出門的那一瞬間,白夜一個堂堂八尺男兒一手扶著門框,哀怨地對著安溪乞求道:“夫人,請您一定要完整地回來。”
看到白夜這樣,安溪也彎起了唇,回道:“我盡量。”一路上或許會有什麽未知的事情,這也是說不定的,她從不做口頭支票。
走了兩步,安溪回眸用警告的眼神看著他:“不要暗中讓人跟著我,白夜,你明白我的脾氣。”
“是,夫人。”
她走在小道上,一路欣賞著樹叢,這一片是高級住宅區,是不會有計程車經過的。
走了將近二十多分鍾,安溪這才上了車,“民政局。”
那司機看著安溪的打扮,笑著問道:“小姐,這是去扯證呢?”美麗的女人總會被關注,這是所有男人的相同之處。
安溪臉上掛著微笑,語氣卻不見熱絡:“去見一個朋友。”
司機見安溪不想多說,便笑著應了一句沒有再多言,專心開車。
一路上車子開得很穩當,經過了幾個十字路口,等了幾次紅燈,車子便停在了民政局門前。
付了錢沒有要司機遞過來的散錢,安溪下了車,第一眼便看到莫淩風的身影,她撥著長發的手頓了一秒鍾便放了下來直直地看著他。
周邊有很多對臉上揚著笑進進出出的戀人,進去之前身份還是戀人,出來了便是夫妻。
而不約而同的,許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安溪的身上,或許是因為她太過沉和的氣質,又或許是她逆著光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等著什麽人的美麗身影。
每個人都有著對美麗有欣賞的目光,並不分男女。
等莫淩風走到了安溪的麵前,周邊的人這才恍然大悟,俊男美女總是能讓許多人駐足的。
在這裏,沒有人認出莫淩風的身份,安溪到了這才覺得她的想法多慮了。
但來都來了,她也不會多加懊惱。
“我沒有出現,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對於昨天的話,她覺得更多的是試探,抑或是給當初的自己一個回答。
“你已經來了。”
她歎了口氣,擰眉道:“你這是何必?”從巴黎回來,她不知明著暗著拒絕了他多少次,哪一次不是不歡而散?
剛下車的那一刹那,她能確定,如果她今天一天不出現,莫淩風就不會離開這裏。
或許是說,他就篤定了她一定會出現?
但是出現了又怎麽樣呢?
她出現也不過是再一次拒絕,何談和他領結婚證?
周邊每一對準備去結婚興高采烈的戀人們,哪裏有像他們這樣的。
看他不說話,安溪也盯著他,不發一語。
良久,她先認了輸,就和從前一樣,不管是哪一次的對峙,兩個人沉默許久,到最後仍是她先認輸。
“莫淩風,你我都錯過了那個最好的時光,這麽多年過去,難道你還認為我還是以前的安溪嗎?三年的時間,能改變一個太多太多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安溪,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你所給的付出都不會得到回應。”
她的心,傷了又痛,痛到了絕望才死去。
如今的她,不過就是一個仇恨撐著的軀殼。
這樣的她,你還真的要嗎?
對上她隱忍的雙眼,莫淩風沒有說話,直接用冰涼的薄唇覆上她溫熱的唇。
他的唇舌像過往那樣強行擠進了她的口腔,在她溫熱的內壁裏掃蕩,最後卷著她的舌尖起舞。
待她的呼吸不平穩後,他才放了她。
周圍響起了幾聲口哨聲,但這對他們來說,並不足以影響兩人對視的目光,他們都從對方的瞳孔裏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一個清冷淡漠,一個氣質高雅。
後退了一步,安溪這一次沒有抹去他遺存在她唇上的氣息,靜靜地道:“我的證件沒有帶來。”既然他敢要,那她為什麽不敢給?
像她之前說的,他們結婚,給彼此的曾經一個交代,看最後誰會認輸。
他們一輩子抵死糾纏。
聽了她的話,莫淩風的嘴角難得勾了起來,安溪看著他用電話吩咐去將她的證件取過來,有一種幻覺,她似乎能感覺到莫淩風此刻的心情是雀躍的。
她忍不住想,或許這個決定是對的,但是就算是錯的又如何。
這一生的三分之一,她嚐到過的絕望還不夠多嗎,接下來的生活就算再讓她失望,難道還會比從前更讓她絕望嗎?
兩人從民政局回來,不像是別的夫妻那樣雙雙有著欣喜的神色,他們都淡然而視。
仿佛兩人剛才領的紅本隻是一本證書,而不是決定了兩人一生的結婚證。
上了車,安溪掛斷白夜的電話,看向莫淩風,道:“還有事嗎?”
正坐在副駕駛座的黑影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抽搐,這是剛領了結婚證的夫妻的對話嗎?
按下了隔斷鈕,將兩人的對話和身影完全隱蔽了後,他說道:“婚禮會在三個月舉行。”
她蹙眉,但也沒多問,像是聽著和她無關的事情。
直到車子在別墅門前停下,安溪將手伸到按鈕上,還未按下就被一股力量拉到堅硬的懷抱裏,隨之而來的是密密的親吻。
等莫淩風放開,她的氣息已經完全淩亂了,看也不看正用奪人魂魄般的目光的人按下按鈕,下了車,頭也不轉地離開。
等安溪進了別墅,莫淩風將隔斷層打開,漠然道:“開車。”
回到了別墅,安溪愕然,因為白夜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青黑,一看就是跟人打了架的陣勢。
剛想發問,便想到今天黑影幾人回來取了她的證件,應該就是他們造成的。
她努力回想著之前黑影的模樣,想不起來隻好作罷,看著白夜問道:“隻有你受傷了嗎?”
“那幾個暗影也沒多好。”嘟噥了一句,他便著急道:“他們拿了夫人你的證件。”
安溪擺手打斷,將手中的結婚證抬了抬,沒有說話便上了樓,現在她的證件還被莫淩風拿在手中,隻拿了個紅本回來。
沒多久,安溪的電話便被尹天傲打響,剛接起來便聽到他無奈的口氣:“我現在說不讚同還有用嗎?”結婚證都領到手中了,他還能說什麽?
入夜,安溪半躺在床上,左手摩挲著結婚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想到今天莫淩風看著她的視線,她的心一沉,用力地閉上了雙眼,耳邊回響著他在宣讀結婚誓言的話。
“自此刻起,無論將來如何,都互愛互勉,同甘共苦,彼此承擔夫妻應盡的責任義務,風雨同行,不離不棄,直到永遠。”
她與他,真的能風雨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