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欠她的,一點一滴!
有的人,天生的存在感就很足,不管是穿著什麽樣簡單的服飾,也無論臉上不同與人的素顏。
在這樣濃妝豔抹的宴會中,安溪無疑就是一朵盛開著的白蓮花,吸引人目光,同樣遭來女人的嫉妒。
化妝品能讓人變美,也同樣讓人的肌膚死掉。
安溪一向奉同這個原則,無論何時何地,她都選擇不去塗抹那些讓她透不過氣來的粉黛。
饒是這樣盛大的生日宴會,也是一樣。
而無疑單單是這個白皙幹淨的容顏,與那些幾乎看不出真實麵容的女人來說,更讓人動容與眼前一亮。
從盥洗室的方向走出來後,安溪已經拒絕了幾近十個男士的邀舞。
“抱歉。”沒有理由,就一句抱歉打發了來人,而這兩個字再說了幾近十次脾氣再好的人也都不想再開口。
等終於回到了尹天傲的身邊,安溪微不可聞地舒出口氣。
隻是,還沒與身邊的人說上話,一個侍者恭敬地上前對她說道:“小姐,莫老爺子有話要對您說。”
偏頭看了眼莫東來的方向,發現他的目光並沒有看著這裏,相比是推拒不了的了,安溪也沒有拒絕,站起身就要過去。
隻會步子剛邁開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她回眸看著優雅的坐姿的男人,挑眉問道:“打消你想要跟我過去的心態。”
聽到了她的話,尹天傲低低地笑出聲,旋即說道:“我隻是告訴你,發絲亂了。”說罷,站起身親昵地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別到腦後,安溪蹙眉,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在他坐下後轉身離去。
而當安溪已經背對他時,尹天傲兀自對上一雙黝黑沒有情緒的瞳眸裏。
兩個同樣是久居上位的鑽石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出激烈的火花,而這場目光的鬥爭無疑就是因為剛剛離去的那個女人而產生的。
對視了幾秒,雙方不著痕跡地移開了目光,沒有一絲情緒的臉上讓人捕捉不到內心的想法。
遣退了侍者,安溪徑自走往莫東來的方向,沒有理會身後葉菡詫異的目光。
而相較於安溪的自然,葉菡就沒有那麽淡定的,在這場生日宴會中的最大競爭者無疑就是安溪。
葉菡從來不肯承認挫敗,可這一切因為安溪卻連連嚐試。
不管是在哪一方麵,無論她如何努力,在莫淩風的眼中,分明就是雲泥之別。
盡管再不願意承認,她也必須承認,在莫淩風的眼中,她葉家的千金小姐就是踐踏在地上的黑泥土,而她安溪,就是在天上飄零的純潔的白雲。
不,不僅僅是莫淩風。
甚至那個從小將她疼到骨子裏的哥哥,也將安溪當成了一切。
她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麽安溪沒有做過什麽出彩的事情,就能輕易在她所需要的男人的目光中輾轉流連呢?
先是她愛著的莫淩風,再是從小疼著她的哥哥。
她安溪憑什麽跟她搶?
傲人的家世?安溪沒有。
絕頂的才智?安溪同樣也沒有。
而她擁有的,不過就是那一張臉麽,可人死不過一把灰,男人到底在癡迷她什麽?
如今,看著安溪的背影的葉菡,突然想到以前她的哥哥對她說的,他欣賞的不是安溪的麵容,而是那一身的淡然,對一切都不曾在意的從容。
從來她都不相信,女人要的不就是一個配得上自己,抑或是能在人前得到羨慕的丈夫嗎?
她安溪擁有了莫淩風自然是不曾在意過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男人能比得上莫淩風如今的成就?
她當然不在意!
而如今,就算與莫淩風形同陌路,她安溪照樣能找到一個同樣傲人的男人――尹天傲!
她又何須在意?
可單憑那張臉,她憑什麽就能將那麽多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葉菡從頭至尾都想不通。
而此時,安溪已經走到了莫東來的麵前,雙手抱著胸看著他正與葉家的父親交談,聽了幾句,似乎是在商談婚事。
她安溪冷笑,又覺得可惜,還以為莫東來能做出什麽讓她驚訝的舉動,來來去去無非也就是這些。
等兩人商量好之後,安溪這才被莫東來想起,他佯裝驚訝地看了眼她,隨後歉然地對她說道:“安小姐啊,抱歉,剛才和親家說著說著就入迷了,一下便忘了你在這裏了。”
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恩,二十八分鍾。
淡淡地瞥了眼葉菡的父親,再將目光看向莫東來,似笑非笑道:“老爺子你放心,我一向是明白你的健忘症的。”
安溪這話一說了,莫東來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由於葉菡的父親在場沒有發作。
他拄著手杖站起身,對葉菡的父親說了句去草坪走走,安溪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跟上。
他莫東來還以為他是誰?
一句話不說,就讓她安溪跟上?
沒理會莫東來正轉過身看過來的視線,安溪對著表數著,應該不出十五秒吧!
隻是,這次讓安溪失望了,還沒到十秒,邱澤明的聲音就帶著台階道:“安小姐,老爺子請您過來一趟。”
她微微挑眉,舉步便跟上,順著邱澤明的台階下了來。
走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她微笑著想到:還好今天沒有穿高跟鞋,不然鞋跟都要陷進泥土裏了。
待她不耐煩地數著腳下的步子後,前方的莫東來停下了腳步,安溪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停下,沒有將目光看向他,而是微微仰著頭看著頂上的天空。
不知道在哪一本書上,她曾經記過這樣的一句話。
在這個浩瀚的宇宙上,我們不過都是一個小小的棋子,若非掌控著自己的人生,就是被命運掌控住,而兩種結果都是一樣,皆是傷與遺憾。
她眯著眼看天上層層疊疊的星星,想還真是。
星星明明是巨大的,可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就變成了不如一粒米粒的存在。
而人在浩瀚的宇宙中又何曾不是這樣呢?
“你想要幹什麽?”沒多久,莫東來帶著惱怒的聲音響起,拉回了安溪的思緒,她將微抬的下巴稍低,笑著回道:“莫老爺子你認為呢?”
到了如今,莫東來覺得自己已經看不透這個一臉淡笑的女人。
三年前的離奇死亡在他們這些人中都已經是個假裝未知卻又是個心知肚明的結局。
隻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過,三年後的安溪竟然會出現在這場重要的宴會之中。
而看莫淩風之前狠戾拒絕婚事的態度,想必就是因為提前見過安溪本人了。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本以為這樣詢問,能夠問出安溪此行的目的,可莫東來萬萬沒有想到,她卻如此淡然從容,甚至淡定的讓人敬佩!
“你不該回來的,你……”莫東來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溪突然靠近,一步步就像是踏著鬼魅的步伐靠近,打斷了莫東來的話。
“或許你應該說,三年前我就應該死的,莫老爺子,你說呢?”帶著笑,安溪靠近這個所謂的莫氏創始者,滿臉的皺紋灰白的頭發,精神矍鑠得不同於一個年邁的老人。
久居上位者的人一向讓人覺得懼怕,沒有人像安溪這般毫無顧忌地近距離看著莫東來,像是要將他臉上的皺紋條數數幹淨似的。
許久過後,在邱澤明思索著要不要上前將安溪拉開,但沒有莫東來的命令他舉步維艱。
終於,安溪再次開口了,冷然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
“莫老爺子,很感謝這麽多年你對我的照顧,我相信在這座城市中,沒有誰比你更了解我了,你說呢?”
說完了這句話,安溪微微與他拉開距離,步伐後退了三步,帶著鬼魅一般的視線將莫東來整個人上下打量,對著無言的老人繼續道:“有句話我用了三年時間,不,是一年半的時間參透,老爺子,這話叫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你什麽意思?”莫東來的臉色陰鷙,仿佛下一秒便是閃電雷雲。
她閉上雙眼,想到了適才盥洗室的畫麵,一把飛刀精準而又快速地紮進了一條穿著西褲健碩的大腿,鮮血順著泛著亮光的刀具流下,不過半秒鍾全被鐵灰色的西褲吸附住。
“許未,欠我的,我都會拿回來,一樣不剩!”說完話,她將槍在手指尖旋轉,微微使力便將它丟進了草叢之中,留下過道上的男人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看著她的背影。
睜開雙眸,閃過的精光一瞬便消失不見。
安溪微微一笑,同樣的話留給老人,卻不同於許未的傷口。
轉過身,安溪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草坪,將夜色留給了正深思的老人與仆從。
轉過彎卻被一股力量拉進了溫熱的懷抱裏,仿似印在骨子裏的味道讓她下意識推拒,卻敵不過男人的力道。
“莫淩風,放開我!”她僵硬的身體此時泄露了她的慌張,而霸道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和以前一樣,從不考慮過她的話,兀自將她擁抱得緊緊。
許久過後,安溪聽到他冷著聲音問道:“我也是,那個欠你的人嗎。”
她僵著的身子突然放了鬆,勾唇一笑,分明是詢問的話,可在她的耳中聽來卻是陳述的語氣。
他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而這一份放鬆卻在下一秒鍾再度僵硬,因為她的肩窩裏,感受到了屬於一種液體的溫度。
那個液體,她曾經在巴黎的每一個夜晚都感受到。
突然,她冷卻的心不知不覺開始了不知所措,甚至已經不懂得如何去掙開這個明顯鬆了的擁抱。
可是,不到十秒鍾,她卻慌張地將人推開,冷著臉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目光淡漠,不發一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