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自相殘殺
若是從高空中往下望去的話,那座寺廟看起來就如同是玻璃盒中的玩具一樣,角度的不同決定了對同樣事物的觀感不同,世界上萬事萬物都是這樣。
對於強巴大叔和卓瑪來說,這座萬年玄冰中冰封的寺廟是蓮花生大師的神跡……且不說在這樣的高峰上建造一座寺廟的難度,就是蓮花生是如何把這寺廟放進冰層裏的,便已經可說是不解的謎題了。
作為被蓮花生大師指定守衛鎮魔寺的護衛的後代,強巴大叔和卓瑪自然是從小就受到對密教法門深信不疑的教導,對密教的信仰已經滲透到他們的骨子裏和血液裏,但是對我來說,密教和世界上的其他宗教一樣,值得尊重但是卻不足以讓我對它崇拜和信仰。
修行之人,信自己,一個修行人如果開始了偶像崇拜的話,那麽這個修行人的路基本上也就已經固定了,到了盡頭了。
兩千多年前的是喬達摩·悉達多在菩提樹下證道,他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個我就是自己,對於你我這個獨立的個體來說,世間萬事萬物,唯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說,佛宣揚的是宿命論,但是我所學的鍾無咎筆記中卻說,佛從不相信命運。
佛說因果,是說任何事,任何人,這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有原因有結果,用我們這時代一位偉人的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任何事情都有因果存在,這本身就是真理,毋庸置疑。我說佛不信命,因為佛說多做善事必有福報,為什麽佛會這麽說,就是因為佛認為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如果覺得什麽事情都是宿命,宿命是無法改變的,那麽又何必去做善事?當一個人去真正理解佛,理解佛所闡述的道理的時候,便會愕然發現,原來很多你對佛和佛教的了解,都有所謬誤。
所以我不肯去拜這座玄冰中的寺廟,盡管它是蓮花生大師留下的遺跡,我尊重它,但卻並不崇拜它。
就在強巴大叔和卓瑪對這座寺廟頂禮膜拜的時候,我卻已經順著滑溜無比的冰層滑了下去,我想要近距離的看看這座冰層下的寺廟,同時想要找個方法進去。
我一直滑到了寺廟的上方才停下,我仔細觀察,發現這座寺廟並不是像我一開始想象的那樣是完全被冰封住的,事實上在冰層下麵有一個不小的空間,寺廟正是建造在這個空間裏,而上麵的冰層很厚,我通過天眼目測了一下,至少有二十米厚。
我估算了一下自己全力以赴的運足全身力量一拳砸下去能不能砸穿厚度達到二十米的冰麵,我愕然發現我做不到,而且就算我的力量大到了做到這一點,整個冰層都會因為這劇烈的震動塌方,下麵的寺廟也就必然被無數冰塊埋葬,那個結果是相當嚇人的,而且也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我站在冰層上,隔著二十米厚的冰層看著下麵那座寺廟,心裏盤算著用什麽辦法能夠不破壞整個冰層卻又能夠進去的法子。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一陣淒厲的狼嚎響起,我愕然轉過頭望去,就發現遠處有一群狼向我們這方向衝了過來,我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那群草原狼!
而讓我大惑不解的是這群草原狼本來唯草原金狼的命令是從的,但是現在卻是在攻擊著草原金狼和銀狼這一對狼夫妻!
狼群竟然會攻擊自己的頭狼,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為我實在不相信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但是即便我把自己的眼睛都差點揉腫了,也無法改變我看到的這一切,那一群草原狼確實是在攻擊著自己的頭狼夫婦,草原金狼護著大腹便便的草原銀狼且戰且退,身上的金毛已經被血染紅,我看著這一幕心裏一動,不由得勃然大怒。
特麽的就算是用腳後跟想,我也能猜到這是怎麽一回事了,除了那群草原狼是被魔女控製了心神之外,哪裏還有第二種可能好解釋?
我顧不上再去思考怎麽能安全的打開冰層進入蓮花生留下的寺廟中去,而是急忙向草原金狼夫妻跑去:“金子!”
不過我身形剛動,兩條人影已經衝入狼群,卻是強巴大叔和卓瑪,強巴大叔手持鐵棒把一頭頭草原狼直接給打得滿地亂滾,卓瑪則是兩隻小手左右翻飛,小手一伸就有一頭草原狼被她抓住扔了出去,這對父女十分勇猛,草原狼雖然凶悍卻也被他們給擋住了去路,而我已經來到了草原金狼夫婦身邊,草原金狼抬頭看了我一眼,巨大的身軀一軟,就倒在了我的腳下。
我這才發現草原金狼早已是遍體鱗傷,這頭草原上的狼王依戀的看了正伸出舌頭舔舐著它的傷口的妻子銀狼,又看了一眼銀狼鼓漲的肚子,忽然仰頭長嘯,那高亢淒厲的嘯聲響徹雲霄,隨著這聲長嘯,原本瘋狂攻擊的草原狼都停止了動作。
金狼長嘯未完,銀狼也發出了淒涼的叫聲,強巴大叔和卓瑪走過來,強巴大叔蹲下看了看萎頓在地上的金狼,低聲道:“它不行啦,唉,這是一條漢子呢。”
我看著漸漸閉上了眼睛的金狼,心中的怒火已經是難以控製,甚至可以說丹珠仁波切犧牲的時候我心裏都沒有現在這麽憤怒。
我從小就喜歡狼這種動物,所以我對狼的了解很深。
我們人類把很多不好的東西都加在狼這種動物的身上,什麽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等等,甚至把好色的人叫做色狼。
但實際上,狼是這世界上最自律的動物了,狼是典型的一夫一妻製社會性動物,在一群狼中,頭狼夫妻除了自己的孩子之外,還會去收養失去了父母的未成年狼,而狼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自相殘殺。
即使是在頭狼的爭奪戰中,失敗者也不會被殺死,隻是會離開狼群獨自生活而已,這種失敗了離開狼群的孤狼並不是被頭狼趕走的,而是出於狼的驕傲而選擇了獨自生活。
離開狼群的孤狼可能會加入其他的狼群生活,但是絕對不會再回到自己出身的狼群,狼這種動物的驕傲可見一斑。
但是就是這麽驕傲而又自律的生物,卻被魔女控製了心神來傷害自己的頭狼,我看著已經死去的草原金狼,怒火再無法抑製。
說實話,我一直對什麽魔女脫困荼毒眾生的說法沒什麽感覺,因為我又不是什麽救世主,魔女脫困不脫困關我鳥事,我許子軒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但是現在我卻惱怒到了極點,我看了一眼伏在金狼屍體上的銀狼,發現它身上還帶著我放在它身上的觀音像和菩提手串,或許是這兩件法器讓它和金狼沒有受到魔女的控製吧?
銀狼似乎不相信金狼已經死了,它不停的舔舐著金狼身上的傷口,好像這樣就能讓金狼的傷口愈合重新站起來一樣。
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金狼的頭顱,金狼的靈魂正在離開它的身體,我放出靈覺和金狼的靈魂碰觸,感受到它不願離開的執著,我從身上摸出曾經小金和日本小女鬼明子都呆過的玉盒,把這頭金狼的靈魂裝了進去。
如果找到合適的法器,我會把金狼的靈魂灌注進去讓它成為器靈,這樣至少能讓它還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做完了這一切,我走向伏在地上不住哀鳴的草原狼群,靈覺釋放出來感應著這些草原狼身上的氣息,果然發現了每一頭草原狼身上都有一股陰冷無比的力量附著著,正是這股陰冷邪惡的力量影響了草原狼,讓它們做出對自己頭狼攻擊的事情。
而對於驅除這股邪惡的力量玄門道術中沒有什麽太好的選擇,我心中一動,卻是想起了在環形山穀中的那座孤峰頂上看到的九隻銅鼎上看到的巫文。
我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巫文,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畫出這個巫文,但是我心裏想著驅除狼群身上邪惡力量的辦法,手就不由自主的畫出了這個巫文,而我剛剛在空中畫出這個巫文,我身上的靈力就以一種古怪的軌跡從身體裏出來灌注在這個巫文中,巫文在這個時候形成了符籙的狀態,那些草原狼身上的邪惡力量被我畫出的這個符籙驅散,終於恢複了正常。
可是草原狼群恢複了正常,但是金狼卻還是死了,救不活了。我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從一個方向有一股意識向我探了過來,我知道這是那魔女化身的意識,這個時候我想隱藏也已經晚了,我幹脆用自己的意識和那魔女化身的意識狠狠對撞了一下,這一撞之下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幾步,一口血噴出來,倒是讓卓瑪吃驚的過來扶我,我躲開卓瑪的攙扶:“那個東西發現我們了,卓瑪,你和強巴大叔幫我護法,我來打開這個冰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