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進鬼倉
這樣的情況無疑是最讓人心慌的,因為你看不到東西,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要換作以前我是肯定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不過到了紙皮廠打了幾天暑假工之後,經曆得東西比我這十八年還多。
於是,我強行壓下心裏的恐懼,急轉著腦子想辦法。
想來想去,眼下的情況也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繼續睡;要麽,從局部開始進行全身放鬆。
起初我是想繼續睡的,可是人們說鬼壓床繼續睡的話,有可能會睡到另一個世界去。
以前我是不信的,這幾天過來後我是信了。信了之後就心裏毛,睡也睡不下,隻能試一下第二種辦法。
雖然感覺不到身體,但是不得不說我這破腦袋還挺機靈,關鍵時刻學著想象一些美好的畫麵。
於是乎,我腦袋裏就浮現出小澤、飯島愛、蒼老師等人的身影……
說實話這辦法真行(以後哪個夥伴被鬼壓床時亦可一試),不大一會,我就感覺雙腳可以動,接著整個身子都恢複了正常。
“呼”終於擺脫這鬼壓床之後,我才深深吐了一口氣。
可是咋一看著周圍的環境,不對啊,我這是睡到了哪裏?
周圍一箱箱滿滿地紙錢,看樣子是放冥幣的地方。而且看這裝修也是新建的,起了應該還不到一年。
不過我越看越覺得,這地方很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樣。
我想了想,突然醒悟過來,對了,這不就是紙皮廠的倉庫麽?除了新一點、擺放的物品不同,至於房子的構造,簡直一模一樣啊。
似乎驗證我的思想一般,過了不久,一個人影在轉角裏走了出來,背對著我,出現在我眼前。
一看到這背影我就要驚呼出聲,不過嘴巴張著,卻叫不出來。
那人,赫然便是紙皮廠的老板——何哥。
出乎我意料的是,何哥從手裏抽出一跳繩索,然後站到凳子上邊,把繩係到房梁上。
然後把脖子往繩結上一靠,然後踢翻了凳子,整個人就在空中晃來晃去。
這是上吊的節奏啊,我竟然親眼看著何哥上吊!
我趕緊要上去製止,可是繩子上的何哥突然轉過身來。
麵部猙獰,露出滴血的白牙,還有那雙鮮紅的血眼,一味地盯著我看。
“挖槽!”我大叫一聲,然後整個人坐了起來。
看看周圍的電腦桌,我這才醒悟,原來剛才是南柯一夢。
擦了擦後頸上的冷汗,我瞧了瞧手表,原來才下午三點,我還以為自己睡過一夜了。
“咚咚咚”我剛醒來,外邊就響起敲門聲。
爸媽不在家,我撒開被窩,開門一看,隻見外頭清一色的警察。
“小兄弟你好,我叫劉海,是東區特警小隊的隊長,請問你知道‘泰華’紙皮廠嗎?”見我開門,為首的警察先是行了個禮,然後問道。
看這隊長的年紀輕輕就當了個特警隊長,卻一點不倨傲,於是我也笑著說:“知道,這幾天我還到哪裏打了暑假工。”
我話音剛落,那幾個警察就怪異地看著我。
“嗯,那家紙皮廠今天出了點事,希望你能跟我們回去做下筆錄。”劉海繼續說道。
“啊,出了什麽事?”我心裏一顫,不過嘴上依然笑著。
劉海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邊走邊說。”
然後,我就頭一回坐上了警車。
而劉海跟我談了幾分鍾之後,我的震驚程度,比當年聽說了拉登“飛機炸大樓”事件還大。
“你是說……東叔和廠裏的人,都是排成排,然後‘貼加官’死的?”我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進個雞蛋。
劉海沉默了一下:“對,而且是用紙錢加官,都死在倉庫裏。所以,我們希望你能盡力配合調查。”
這下子我就不單單震驚,而是驚恐了!
貼加官也叫“開升官”,主要是古時候逼供的一種刑法,以前我曆史也學過,大概就是這樣的:
行刑官預先拿出一張桑皮紙貼到犯人臉上,然後含一口燒刀子(不能吞),接著一把噴到桑皮紙上。紙濕了水就會粘稠,導致犯人不能呼吸。如果犯人還是掙紮,就如法炮製再來一張,直到服從或者死亡為止。
而這種源自商紂時的封建逼供酷刑,早在滿清末尾,民國初期的時候,因為極不人道就被廢除了。
“滋滋”車輪摩擦地板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然後我下車,跟著劉海來到審訊室做筆錄。
我也不含糊,雖說長這麽大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點小忐忑,不過這關於十幾條性命的事,我還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不過沒等我說完,劉海就一臉驚訝地把我打斷:“你是說,你早上去了倉庫,還見到他們的屍體而來?”
“對呀,你看我頭上的包,還是那會掙紮的時候摔的,老疼了。”我抱怨道。
“不可能,昨晚我就派了兩個警衛去看守現場並且封鎖消息,約好了等一會和法醫去把屍體抬回來解剖。”劉海喃喃道,接著又嚴肅地問我:“你小子沒撒謊?”
“天地良心,這次我說的是老實話。再說,這人命關天的事,我也不敢騙你呀。”我趕緊收斂笑意,一本正經道。
劉海聽著,那眉頭擰成漿糊似地,然後“滴滴答答”地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接著一拍桌子就站起來:“跟我走。”
我納悶:“去哪裏呀。”
劉海隨手拿起靠椅上的警服,淡淡道:“倉庫。”
現在我一聽“倉庫”這個詞就起雞皮疙瘩,不過在他們的要求下,還是跟著過去。
我和劉海一行八個人,像開水燙腳一樣,急匆匆地來到這鬼倉庫裏。
紙皮廠已經被打了封條,而繞過紙皮廠,來到後邊倉庫的時候,卻看到倉庫門大大敞開,周圍的樹蔭遮住了光,裏邊黑乎乎的,看不清什麽動靜。
“張明,宋誌遠?!”來到門口時,劉海叫我們停下,然後衝著裏頭叫喚了幾聲。
可是等了好一會,裏邊還是靜悄悄,沒人回應。
“隊長,你看,這裏有血。”突然,一個警員用指著門邊上。
我心裏暗暗感歎,這特警果然不是蓋的,明顯觀察就比一般人仔細。
我們順著那個警員手指的方向看,隻見倉庫的門邊上有一小灘幹了的紅色液體,似乎是血跡。
劉海湊上去盯著那液體瞧了一會,然後又聞了聞。
“對了,你們的警員是多少點來的?”我問了劉海一句。
“昨晚十點,一接到通知我就派他們兩來封鎖現場。”劉海說道。
“十點?我們下班的時間。”我接著說:“可是我今天七點半來到,就沒見過一個人。”
“倉門大開,人卻不見,這兩小子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劉海揉了揉鼻子,然後大手一揮,說:“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