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章 卡西尼島
卷二
第一章
玻璃浴室周圍被水汽模糊,胡文英側過臉看了看後背映在鏡子裏的紋路,都沒必要用手拿毛巾去擦鏡子,藍黑色的線在鏡子裏的穿過重重水滴,跳動得十分有力,那白如雪的脊背雖然有些反光,但是也未能喧賓奪主去搶風頭,她對著鏡子習以為常地翻了個白眼兒。
“我他娘的要是隻公的多好!”每次來例假她都要罵罵咧咧來幾句。
上次出差回國,老黑把沙賓宰了,整隻雞被分成了八塊,被快遞到世界的七個不同國家,沒錯,往中國寄了兩塊,分別是送給了胡文英和顧星南。
顧星南本來拒了這份厚禮,因為老黑宰雞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小家夥十分不解,沙賓明明那麽乖被當寵物養著為何落得這般下場,老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言不由衷,宰雞補身體的鬼話隻有胡文英會信,所以沙賓死的時候胡文英不在,因為老黑不知道她嘴裏那句話會讓沙賓的一生失了價值。
老黑拔完最後一根雞毛的時候眉眼終於舒展開來,道:“再大的雞也是雞,這家夥也老了,宰了給親戚補補身體!巨老母雞湯很香,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向往種田種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條件不允許啊,你看我有那麽多牧場農場,平時給你們送送特產也算是貼補心願。”
顧星南跟他們比嫩那算是能掐出水來的嫩了,但是他實在不信老黑那套說辭,因為他偷看過老黑在天台對著沙賓吹酒的樣子,一想到那個景象,他是萬萬不敢想那雞能拿來燉著吃的,最後胡文英自己先帶著禮物消失不見人影,臨走之前再三叮囑老黑不要給他寄,但是最後快遞還是送到了顧星南的家裏。
胡文英烹飪完還發了朋友圈,顧星南才把這份包裹以食物的設定接受,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這份禮物轉手送給了自己的老姐,當作是遠行出差的禮物,可他們家主廚的是孟青未,於是這塊肉順其自然地被安排到了冰箱最不受待見的那層抽屜。
胡文英半倚在沙發上,老黑這次送的藥量不小,至少小半年不愁用了,如果不是顧星南那家夥占了八分之一,那她至少一年都不用往那邊跑了。
等她吃完盤子中最後一塊雞肉,背上的搏動感弱了不少,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流眼淚。
“老家夥,這麽多年都沒有長進,雖然我很不想哭,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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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4年,卡西尼島,太平洋上一座不太容易被發現的小島。
卡西尼島上生存著一個家族,他們像是被其他島民孤立和透明的存在,他們的棲息之所占地龐大,並且掌握著整座島的島脈,這個家族的住所在這座島上是神廟一般的存在,四四方方坐落在卡西尼島的正中心,傳說那座建築的中心直通海底。四方的大門一直都是開著,人們會在距離大門十米遠的距離進行禮拜,沒人知道誰是第一個對這個龐然大物行拜禮的人,但是這個行為像一種傳統習俗般被流傳下來。
那個卡西尼神廟的稱呼由來已久,名為神廟卻無神廟之實,人們行禮拜的原因也不是崇拜和信仰,每一個祭祀禮品和拜禮的背後都是恐懼和憎恨。
卡西尼神廟比卡西尼島民存在的時間更久,但是卡西尼人從來不行記錄之事,那個第一個落戶或者說存在於這個島上的人的無從考證。
也很少有人知道那個家族的存在,直到1864年博士帶著人進入這個“無人之境”,他是被一條虎鯨引到這裏。
博士第一次到這裏時,以為自己行到了東方怪誕故事裏的鬼界,這裏的人都專心於自己的事,仿佛沒有交流,見到外來人也沒什麽反應,就像對待空氣一樣,他們甚至不像是活著的人,但是卡西尼島的整體氛圍給他的感覺確是彩色的,那些島民均身著淡米色長衫,神色淡然,行事緩慢,少有言語,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來往參差,卻不交叉,仿佛彼此都不在一個世界,經過觀察,他們也會有像正常人的交流,那就是在結般對神廟行拜禮的時候,博士想找到規律,但是在自己快要找到那個規律的時候,發現自己和隊裏其他人一樣,都忘記了來時的時間。
卡西尼島是一座“沒有時間”的島。
博士放棄了先前快找到的規律,但是也沒有貿然入神廟,而是隨著行拜禮的島民們熟悉了四個方向的神廟大門前的路。
那四個大門雖然一直開著,但是那個門看過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四個大門都是這樣,黑暗代表未知和危險,那神廟往大了說是一座廟,但除了四個大門和白玉般的牆壁之外,啥玩意兒也沒有,沒有神像,沒有祭台,像一個超大的積木城池,隻不過這個城池的牆壁都連接得十分緊密,十米的距離,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個整的白色玉石被掏了四個方方正正的洞,連門前的階梯的顏色和主體部分都像是一體成型的。
行拜禮時,博士耳邊回想起很多竊竊私語,當他謹慎地轉頭或者是想要靠近那聲音一些時,卻發現那些島民都無人開口說話。
那條虎鯨也沒了訊息,隊裏的人都不建議輕舉妄動,探索卡西尼神廟的故事陷入了瓶頸期,但是博士的初衷是為了救那條虎鯨,他不是一個容易改變目的的人,也不是一個遇事好奇便要求根問底的人。
卡西尼島上的日子除去腦瓜子疑惑那部分,剩下的都是度假,但是不得已放棄進島初心舒服了幾天,正當博士他們決定離開這個‘仙境’原路返回時,神廟的北門突然衝出來兩個人,前麵是渾身濕透的一個年幼的小男孩,後麵追出來一個舉著刀的老頭,好巧不巧,博士他們得船就停在北門附近的灘塗,退潮後暫時走不了,一行人就在北門附近的集市吃喝玩樂。
大老遠就聽見一個陌生的男童聲嘶力竭地喊著“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救救我姐姐,救救,救人啊!”
他們衝上去的時候看到那老頭逢人就砍,島民死傷好幾個,那些沒被砍到的人事不關己地走著自己的路,同胞死了也不去扶,持刀的老頭麵無表情,砍人就像砍蘑菇一樣,眼看著那小男孩就快被砍到,博士衝了出去,對著老頭砰砰就是兩槍,那老頭中槍之後速度更加快了,嘶吼著繼續往前衝去,博士一時慌了神,手底下的人一個從側方拉過小男孩朝旁邊滾了過去,博士繼續開槍,老頭於是開始了無差別攻擊,不再''執著於小男孩的方向,朝著博士衝來,另一人不知在哪兒拿出把大砍刀,手起刀落,老頭的頭被削了下來,腿也整齊落地,不放心又卸了雙手。
他們敢這麽不尊重一條人命的原因就是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機器,博士從他中第一槍的聲音就判斷出來了,所以才有了後來手下人的手起刀落。
那小男孩該慶幸自己逃出來跟那玩意兒追出來的時間差。
“時間差?”博士將空了膛的手槍扔給旁邊人,衝向了那個用普通話求救的小男孩。
。“姐姐,救我姐姐,求求你們,快去,去!”他像一頭小獸般衝博士他們吼道,眼睛都充了血,卻沒有半分獲救的喜悅,求救聲依舊充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