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旋旎魚鱗
伏魔宮外暢煦身後跟著鷹煞等帶甲魔衛,掌中捧著一株閃耀金輝的仙草踏入宮內,朝煦暘殿急行。
未入殿內,一眼撇到跪在門前的兩列小鬼護衛以額抵地,蹙眉問道:“為何跪在殿前?神女可在殿內?”
為首的小鬼“噔”的將頭磕在地板上,顫聲道:“神女,神女已然走了,離開伏魔宮了!”
魔尊頓時麵色暗沉,淩厲的眼風掃過小鬼的顱頂,小鬼隻覺一陣寒意襲來,將腦袋垂的更低。
魔尊冷冷言道:“神女遇何事走的如此匆忙?”
小鬼顫抖著音色道:“屬下,屬下不知,隻知今日有一位仙君來伏魔宮求見神女,待見到神女,不曉得說了些什麽,神女心緒不寧,抬腳便要往外行,屬下上前勸慰神女稍等片刻,卻被神女一掌轟開數遠,屬下不敢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神女與那位仙君踏離伏魔宮。”
魔尊沉吟片刻,望了望掌中的仙草,冷聲道:“鷹煞何在?”
鷹煞舉步上前,摒拳一輯:“末將在。”
“去將神女之事查個清楚,速速來報!”魔尊言道。
鷹煞道了聲“是”,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芙蕖林從來都是暖陽如春,風吹大地的季節,一夜之間冰霜堆徹了芙蕖林的每一個角落,鵝毛大雪紛紛擾擾飄蕩在整個密林間,所有的芙蕖來不及枯萎便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古一還躺在獸王洞的廂房裏昏厥不醒。
星辰一身素縞跪坐在幽潭裏,空洞洞的眸眼望著來來往往的仙君來此地敬拜九沉爺爺的元靈。
鄺夜著素白衣袍,攜了三炷香向九沉爺爺的遺體叩拜三下,便起身將香柱插入香灰溢滿的爐鼎之內。
而後踏步行至星辰身側,輕撫了她不加任何修飾的發髻,溫言道:“逝者已逝,莫要傷心難過,把自己的身子都帶累了。”
星辰直愣愣的望著眼前的香爐中堙滅的香灰,似是未聞,良久,好似回過神來,一抬眼,滿瞳皆是蜿蜒的紅血絲,勉力掙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顏,點了點頭,繼續垂下眸子陷入無盡的傷悲之中。
鄺夜望著星辰的這幅模樣似是被萬千銀針狠狠紮入心間,卻也無能無力,隻能默默立在她的身側,隨她一道為九沉爺爺守靈。
澤芝居外的司命星君充當報堂小仙,一掃佛塵,高呼:“幽冥魔君前來奠喪。”
眾仙家紛紛退避三舍,為風塵仆仆的一身白衣公子讓出一條通道。
片刻間,魔尊暢煦已然行至殿堂前,持了三柱香朝著九沉爺爺的遺體三下叩首,而後蹙眉望了望與星辰跪坐在一處的鄺夜。
鄺夜也是一臉驚詫的望著眼前魔尊。
魔尊不及停頓,便舉步行至星辰麵前,抬手間掌中多了一盅沁著清甜之味的瓷碗。
“將此物喝下!”魔尊淡淡道。
星辰抬起一雙血眸,疑惑的望著眼前人。
“天界喪儀你需守夜三天三夜,晚間更深露重,你又大病初愈,此乃佛衣草,喝了它有助你傷勢恢複。”魔尊淡淡道。
“佛衣草?”來往的一眾仙靈頓時議論開來:“這可是上古仙草,百萬年才結一株,還有修蛇守護,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從修蛇手中奪下佛衣草。”
“他是魔界尊王,想來取個把仙草應該不在話下。”
“當年祖帝東皇太一去取那佛衣草還落下了一身隱疾,沒想到魔界尊王竟然亦能將此仙草取回,著實不易。”
一眾仙撩的議論紛紛盡數落入星辰耳畔,星辰抬眸瞅了瞅麵色有些許蒼白的魔尊,一張口便是嘶啞之聲,小聲道:“這湯藥委實貴重,魔尊還是自行飲下吧。”
“本座不需要。”魔尊道,而後再次遞至星辰麵前,湊近她耳畔道:“當日我不在,便是去尋這仙草的,如今是我來晚了!”
頓了頓接著言道:“此湯藥熬製好了以後需得半個時辰內飲入腹中才有效,再停一會,半個時辰便要過去了。”
“這藥委實貴重,我承受不起。”星辰淡淡道,眸眼低垂著不再去看魔尊的眼神。
“好”魔尊冷聲道,一抬掌便要將那湯汁灑落於泥土之上。
“等等,我喝就是了。”星辰急促道,生怕那名貴的仙草湯汁喂了泥裏的蚯蚓。
而後接過那瓷碗一飲而盡。
魔尊將空瓷碗收回,滿目皆是滿足之色,轉身衣袍飄飄踏出了澤芝居。
“以後這天地**之中,有我在,你不會孤寂,清冷。”朗朗之聲隔空傳入耳際,星辰抬眸,一眾仙家依舊或是哭訴,或是悲慟,好似並未聽到有何聲音。
原來是密音入耳,旁人不曾聽到,隻有自己一個人聽得到。
星辰搖了搖腦袋,讓自己的靈台恢複清醒。
孤寂?清冷?都不會有,往後餘生,自己唯有“複仇”這一個使命,她絕不會姑息殘害自己家人的凶獸逍遙於世。
掌中握著一片炫彩斑斕的魚鱗,將自己的掌心刺出一道血痕,滴滴鮮紅的血珠順著掌心滑落,滴落在自己雪白的衣裳裙裾之上,開出大朵大朵旋旎的彼岸花。
彼岸花,星辰在生靈池中遙遙望著忘川河畔上旋旎的彼岸花望了萬年,再熟悉不過了,這血色勾畫的鮮紅花兒,與之無二區別。
待魔尊領著一眾妖魔踏出了幽潭,正欲前行飛往魔界幽冥司。
天邊飛來一朵沁著海水鹹鹹的七彩祥雲,飛至幽潭旁側,一位威嚴肅穆之人被一眾蝦兵蟹將護衛著落地在幽潭旁側,來人正是四海水君柏壟。
魔尊正待離去,柏壟抬手一輯言道:“竟不知魔尊大駕光臨,本君有失遠迎。”
魔尊淡淡道:“無需相迎,本座今日隻為祭拜亡靈而來。”言罷,躍上天際,禦風而去。
望著遠去的背影,柏壟一抬手,身後跟著的小將急行兩步,立在他的旁側,傾身側耳聽候吩咐。
“魔尊與神女有何關聯!暗地去查個清楚。”柏壟道。
“君上難道不清楚嗎?”身側的小將言道。
柏壟擰眉問道:“何事?但說無妨。”
小將言道:“天帝壽誕之時,神女醉酒與魔尊鬧了一場烏龍,天界諸仙盡知曉,且據聽聞神女隨戰神穆元帥一同下魔界擒拿上古凶獸饕餮,重傷以後是在魔界伏魔宮中養傷,月餘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