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討糖吃的孩童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期間最為罕見的便是攜雙翅的應龍,現如今僅九重天的尊王天帝陛下是應龍真身。過往澤芝神女與天帝陛下為先帝誕下的一雙應龍,澤芝已然隕落,天地**中僅剩的一尾應龍便是九重天至尊,天帝君王。
九沉沉吟道:“應龍開蒙略遲,上古帝王東皇太一便是一尾應龍,據史料記載,他萬歲前乃是東海一尾巨龍,萬歲後的某一日忽然生出雙翅,遨遊太虛,自此眾神才曉得,原來他是一尾應龍。”
執起手邊的清茶潤了潤口接著言道:“雖則水君柏壟不是應龍,但先主澤芝確是應龍真身,星辰現下還小,平日裏雖然貪玩,但資質卻不凡,萬一她真是這八荒**中唯一一位女應龍,你我更應該謹慎照看。”
“既如此,星辰的安危耽誤不得,我現下便往凡塵去尋她。”古一即刻起身便往外行去。
上古時期,先王東皇太一誕下一雙兒女,子喚澤林,女喚澤芝,皆為應龍。兩尾應龍自小便餐葩飲露,遨遊六界,好不自在。自東皇太一身歸混沌,留下一大一小兩兄妹,又遇魔族大舉侵犯,兩兄妹,披甲帶劍領十萬雄兵,擊退外敵,佑**蒼生。
自此澤林登基為天界君王,澤芝為天界長公主。受諸神敬仰,乃是一段曠古佳話。
九沉與古一便是澤芝長公主麾下的副將,一路隨著長公主披襟斬敵,抵禦外敵進犯。待長公主嫁人之際,兩員大將九沉,古一紛紛卸下軍權,願誓死追隨長公主,直至星辰出世長公主薨世,兩員大將皆效力於長公主身側未有一日離去。
長公主薨世前,九沉與古一兩人立下生死狀,誓死護佑星辰安危,前言已知,長公主澤芝生前曾預言腹中胎兒情路坎坷,情緣與大劫相攜而至,現今,九沉觀星象,見星辰紅鸞星有異像,且縈繞在一顆弑戮之氣頗重的黑耀星周身,黑耀星屬性是弑戮,隻有魔族人士或是身上背負弑戮之魂的人的星像是黑耀星。
難道星辰遇到了魔族人,即使此人不是魔族人士,也是一位殺戮頗重的凡人,會是誰呢?遇此境況,九沉如何能安心度日。
卻說凡塵的星辰此刻正悠然自得的在清寧湖的畫舫裏吃茶看戲,好不自在,小和尚看著眼前的戲台子,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合上了,小腦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倒在星辰的懷裏。
星辰將眼眸從戲台子上收回,瞅了瞅困倦在自己懷裏的小和尚,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臉頰,將身上的外袍褪下,披在小和尚身上,任由他在自己懷中安睡。
正凝神品茶的煦寒回過頭來望見此情景,雙眉凝在一處,將自己的外袍褪下一把將小和尚抱在懷中,掀起他身上的星辰的袍子道:“你且安心觀戲,他交給我即可。”
星辰看著平素間冷冰冰的一國將帥懷裏抱著一個靈秀小娃娃的模樣,甚是滿足,展露笑意道:“甚好,甚好,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將帥抱上胖娃娃。”
“休要胡謅,且你一屆女身,怎可隨意將他倦在懷中。”煦寒將麵容轉開道。
星辰撲笑一聲:“他不過是一個小娃娃,什麽男身,女身,哪兒那麽些忌諱。”
煦寒正待反駁,懷裏的胖娃娃眉頭一皺,即刻直起上身反駁,隻因起的太急,撞到的煦寒刀鋒般的下巴,痛的直叫喚。
星辰忙忙上前去安撫:“好了,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煦寒捂著被撞的下巴,滿麵無辜,星辰見狀問道:“你怎麽了?”
“本將也疼的不輕。”煦寒道。
“是嗎?”星辰瞪著一雙銅鈴眼抬手撫上煦寒的下巴,輕輕揉捏道:“好了嗎?還疼嗎?”
微涼的瑩潤指尖觸在肌膚上,止不住一身顫栗,喉結上下滾動,煦寒忙忙將她的指尖握在掌中,滿眼含著春意道:“好了。”
星辰麵頰紅了紅,忙忙將指尖自他掌中抽出來,顧左右而言他道:“小和尚,你方才不是困了,怎麽又醒了。”
“我方才聽到星辰姐姐說我是一個小娃娃,我正要辯駁,不曾想起身起的急了。”小和尚甜糯糯的嗓音令星辰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白淨的麵頰。
星辰道:“你要辯駁什麽?難道你不是一個小娃娃嗎?”
小和尚的一雙眉目蹙在一起道:“自然不是,我已成人,佑蒼師父都說我不是小娃娃了。”
望著他嬌憨的振振有詞的樣子,星辰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娃娃了,你是大人了。”隨手抓起一把瓜子道:“如今夜已深,不若,今夜你隨我回將軍府,同我一起宿在星輝閣中可好。”
“不好”兩個聲音同時迸發。
星辰疑慮的看著煦寒,腹裏歎道“有這麽小氣嘛,不過是在你府上宿上一夜都不行。”隻見煦寒鐵青著一張麵容回望著自己,星辰也不同他爭辯,隻看向小和尚問道:“為何不好呀。”
小和尚道:“師父說過,不論多晚都會為我留著門,我若是不回去,師父整夜都難安寢,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星辰沉思片刻隻能惋惜道:“即如此,那你還是回去吧,免得讓師父擔心。”
小和尚乖覺的點點頭。
待一場戲曲終人散,畫舫靠近河岸,三人下了畫舫,木霖已然牽著馬車等候在此。
煦寒令木霖駕著馬車將小和尚空塵送回天寧寺。
小和尚依依不舍的望著星辰道:“星辰姐姐,以後我們還會再見嗎?”
星辰眼波流轉:“自是會見,天寧寺離此地也不過數裏地的距離,怎會難相見。”伸手在廣袖間捏了個訣變幻出一個小海螺遞給小和尚道:“喏!這個送給你,要是想見姐姐了,吹響海螺,千裏萬裏,姐姐也會聽到,趕來你身邊的。”
“太好了,多謝姐姐。”小和尚接過海螺,歡呼雀躍著跑向馬車。
滴溜溜的黑眼睛瞅了瞅馬車的車轅,又轉頭瞅了瞅立在一旁擺著一張臭臉的煦寒。
煦寒麵色更加陰沉,卻抬腳往前挪了幾步,一把將小和尚抱起來,放置在馬車上。
“謝謝煦寒哥哥,煦寒哥哥要帶星辰姐姐來天寧寺看我哦!”小和尚拍手道。
煦寒卻不答話,隻是一掌向馬屁股劈去,馬兒撒開蹄子就奔向遠方了。
煦寒鬆了口氣,望了望身側的星辰道:“那個東西,我也沒有。”
星辰一臉懵:“什麽?”
“剛剛那個!”何其無辜,像是一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星辰沉吟片刻,恍悟,道:“你是說海螺?”
煦寒點點頭。
星辰無奈,再次將手伸進廣袖,變幻出一個小海螺遞給煦寒道:“喏!給你吧,小孩子的東西你也要。”
煦寒接過那海螺小心翼翼的放入袖兜道:“隻要吹響這海螺,你千裏萬裏都能聽到嗎?”
“是呀。”星辰道。
“那若是我吹響他,你會千裏萬裏也趕來見我嗎?”煦寒再問。
星辰燦笑一聲道:“這個嘛!看心情吧。”
言罷便咯咯咯笑著跑出數丈。
煦寒騰空躍起,追趕至星辰身側,將她倦在懷中道:“哪裏跑,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更何況是千裏萬裏那麽遠。”
附在他懷中,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星辰四下茫茫,不曉得該如何答話。
不曉得為何,此刻心裏噪雜煩悶不堪,好似有什麽事要發生。
煦寒牽著星辰一路在清寧湖的岸邊行走。
四下皆靜,兩人相對無語,就連周身的空氣都停頓流轉。星辰局促不安,曉得冰碴子不太愛言語,此刻隻有自己能打破平靜。
“那個,將帥,你為何稱呼佑蒼大師為師尊,他是出家人,你卻是紅塵凡人。”
煦寒回望了星辰滿眼的星河道:“我出生那年,清空霹靂,白日驚雷,皇宮大理寺監國天師說是不祥之兆,此刻正巧天寧寺的佑蒼大師途經煦府,進來一探究竟,他看見繈褓中的我時即斷言,我有護國佑民的命數,遂收我為俗塵弟子。”
“佑蒼師尊自此在煦府住下,每日裏教我習武練劍,修習龍息**。”
“龍息**?”星辰驚異,自己是條龍都不懂什麽龍息**。
煦寒嗤笑:“師尊說龍息**不可傷人,隻能自保,可護住心脈,若是身中劇毒,可護住心脈不被毒物侵襲,且能強身健體,對我平日裏的修習大有裨益。”
“原來如此,難怪我初見你時你披頭散發躲在水底一動不動,我以為是遇到了哪一方的水鬼呢!”星辰咯咯笑著回想當日的情景。
煦寒黑麵撫著額際歎息。
兩人一路在星辰的絮絮叨叨中走回將軍府,此刻夜色已深,宿陽殿門口有一青衣女子提著食盒立在當口。
煦寒與星辰相攜從青寧湖回來,那娉婷青衣女子慌忙迎上前去,嬌聲道:“將帥,鸞衣熬了薑湯,深夜寒露頗重,將帥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吧。”
星辰看著此弱柳扶風的女子穿著薄薄一層輕紗,夜深露重確實寒意四起,他二人進來時還打了兩個噴嚏,這青衣女子已然自顧不暇了,還要為冰碴子熬薑湯,連星辰都自己都深受感動。
豈料,那冰碴子抬眼瞥了一眼青衣女子道:“不必了。”不待那女子再說什麽就要抬腳往宿陽殿去。
“將帥,將帥,莫急,鸞衣有話要同將帥講,請將帥留步。”那青衣女子忙忙攔住煦寒去路,眼中蓄滿了清淚,此刻還不舍得將食盒放下,也是可憐。
煦寒抬眉望向星辰,星辰腹裏疑惑“看我作甚?又不是我有話要講,難道,難道,是要我回避?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
“那個,你們聊吧,屬下先回星輝閣歇息了。”言罷轉身就要往隔壁星輝閣走。
煦寒一把撈住欲離去的星辰道:“莫走,進來吧。”
言罷踏入殿內,小蓮進入殿內為煦寒掌了燈帶著滿腔的疑惑看了看三人,便慌忙踏出宿陽殿外。
申鸞衣悲憤的望著星辰,星辰欲走卻被煦寒鉗製著雙手無法動彈,無奈隻好隨著煦寒進入殿內。
申鸞衣望著兩人,咬了咬下唇也抬腳步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