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醉酒囈語
煦寒從她手中拿下杯盞道:“你喝醉了。”
星辰將手肘支在案幾上側著臉看著坐在她旁邊的煦寒,看了片刻,感覺眼前的人模模糊糊的,又往前挪了挪身子,眯起眼瞳繼續看。
這個人長的真是好看,像利箭一樣的濃密的眉毛,眼眸的褶皺頗深,睫毛纖長濃密,借著月色還能倒映在眼皮下一寸光影,鼻梁高挺,唇角像刀鋒般鋒利,麵皮是冷白色,像霧氣般冷冷清清,又朦朦朧朧,讓人像是隔著一道紗簾般看不真切。
星辰揉了揉眼睛,還是感覺這人周身雲霧繚繞,遂抬起手指輕輕撫上那人的麵頰,觸手間是軟糯糯的,涼絲絲的感覺。那人也回轉了身子望向她。眼眸間都是沁人心脾的涼意。
星辰麵帶醉意,微微泛著桃紅,她自己感到全身發燙,手心也發燙,感覺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好想尋個水池跳進去讓涼水沒到頭頂好一解悶熱。
摸到煦寒的臉龐透著絲絲涼意,望著他攜著冷意的眼瞳,沉浸其中,下一秒星辰禁不住全身都附在煦寒身上,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處,掠奪著他身上散發的每一寸涼意。
眾人皆驚歎的望著撲在煦寒懷抱裏的星辰,暗自歎道:沒想到現在的斷袖已然如此高調了嗎?
煦寒望著自己懷裏醉的臉蛋紅撲撲的星辰,莞爾一笑,然後抱起她,大踏步往禦花園外走。
坐在後排的穆恒急忙跟上道:“她喝醉了?你要帶她上哪去。”
煦寒頭也不回淡淡道:“自然是回將軍府。”
穆恒此刻很想開口問,能不能讓他同回將軍府,可是又想到,這個冰霜臉每次見他都是一副見了仇家的麵容,更別說讓他住在將軍府裏了,所以,還是出了皇宮另做打算吧。
正耷拉著腦袋,想坐回原位時,卻見那冰霜臉抱著星辰回轉過來身子對他說:“你與星辰是舊識,還是跟她一道回將軍府吧。”
穆恒聽聞疑惑道:“你不是很討厭我與星辰在一起嗎?”
“她最近有些想家了,你待在她身邊至少可以多照應照應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本將自然是討厭你的,可誰讓你是她的發小呢。”
穆恒行至煦寒身側一邊同他並行往前走,一邊得意洋洋道:“你以為誰稀罕住你那將軍府,還不是因為星辰也住在那。”
煦寒卻隻是淡淡笑著並未回話。
一行人出了禦花園,走在靜謐的皇宮內,穆恒道:“哎!冰霜臉,把星辰給我吧,你抱這麽久不累嗎。”
煦寒冷冰冰的斜了他一眼說道:“不累。”便繼續往前走。
“你就給我吧,我還能抱著人跑了不成,這妮子忒能吃了,沉得很,你一個**凡胎怎麽能抱她這麽久。”穆恒軟硬兼施道。
“你如何知曉她很重?你難道不是**凡胎?”煦寒冷不丁問道。
穆恒眼珠子轉了轉,似是在回憶什麽,開口道:“那還用說,我自然是抱過她的,你可不知道,以前在芙蕖。。。啊。。在我們老家時,這妮子跟別人打架受了傷都是本公子將她抱回去的。”
言罷,便見抱著星辰的煦寒麵色鐵青,頸間青筋爆出,便開始絮叨:“你看,你看,我就說她很重吧,看你累的麵色都泛白了。我來吧,我來吧。”說話間就朝著煦寒伸出雙手欲將星辰抱回來。
“走開”煦寒冷喝一聲,緊了緊抱在懷中的星辰,繞開穆恒徑直往前走去。
“哎!這冰霜臉,一會兒的功夫就又翻臉了。”一邊行路,一邊絮絮叨叨。
終於行至宮門前,煦寒將星辰抱進馬車裏,對木霖言:“去給他尋匹馬。”
木霖領命去尋馬,穆恒卻急急道:“我為何不能坐馬車?老子要坐馬車。”
煦寒道:“那不若你還是留在皇宮吧。”言罷就自行鑽進馬車裏了。
穆恒一臉尷尬的望著騎在馬背上的護衛,訕笑道:“嗬嗬,還是騎馬吧,吹吹涼風也好。”
星辰躺在馬車裏,雲裏霧裏的開始說胡話:“你個臭蝦精,你以為你有個大鉗子,姑奶奶就怕你。”
“鯉魚精,鯉魚精,你吃的什麽好吃的,可以分給我一點嗎?”
“對不起九沉爺爺,我再也不打架了。”
“鯉魚妹妹,這酥餅是你阿娘給你做的嗎?”
絮絮叨叨間竟然開始啜泣。
“鯉魚妹妹,你阿娘還給你唱曲子哄你睡覺呀?我嗎?”
“我從未吃過阿娘為我做的膳食,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阿娘。”
囈語間竟然啜泣的更凶,一邊哭泣還一邊喃喃著說胡話。
“我阿娘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我也想聽阿娘為我唱曲子。”
煦寒側著耳朵靜靜的傾聽著星辰喃喃的囈語。用指尖輕撫她白皙的麵頰,為她拭去淚痕。
過了好一會,終於那啜泣聲逐漸減弱,改為平穩的呼吸聲,煦寒微微歎了口氣,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馬車噠噠聲響了一路,終於回到府上,煦寒再次將星辰抱起大踏步回到自己的寢殿,此刻穆恒也急忙跟在他身後。
煦寒停下腳步,對身側的戩安道:“你去給這位穆公子尋個寢殿歇息。”言罷,對穆恒道:“別再跟著本將了。”
穆恒停下腳步憤憤道:“老子才不願意跟著你呢,還不是因為星辰。。。。”
話未說完,身側的戩安恭順道:“穆公子,請隨我來吧。”
穆恒思慮道,已然住在將軍府裏了,還是莫要惹惱了那位冰霜將軍才好,萬一再被他趕出來,自己再見星辰一麵可就難了。遂轉身同戩安去尋寢殿歇息了。
煦寒回到寢殿,將星辰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為她淨了麵,又脫去外袍和鞋襪,才拿錦被蓋在她身上,看著她安穩的如同貓兒般的睡顏,甚是滿足,唇角微微勾動,貼在她的額頭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側間的書房裏。
進入書房時對守在外間的護衛道:“將木霖喚來。”
不消片刻,木霖便踏著夜色,風塵仆仆的行至煦寒的書房,正欲單膝跪地,就被煦寒拉住道:“莫要行禮了,我此刻找你來,是有要事找你去查。”
木霖拱手輯道:“將帥請說。”
“你去查一個喚名芙蕖林的地方。”煦寒道。
“芙蕖林?屬下從未聽過這個名字。”木霖道。
“所以才讓你去查,動用江湖上的人脈去查,且此事要保密,不能同外人道,更不能同星辰道。”煦寒慎重道。
“屬下遵命。”木霖雖則心中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隻要是將帥交代的事宜,做屬下的隻能無條件服從,這是他初為將帥護衛的時候所簽訂的生死狀的其中一條。
“你回去吧。”煦寒擺擺手道。
“是”木霖抱拳道,便踏出寢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