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魔怔了
天將將亮起,睡夢中的星辰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後涼風習習,朦朦朧朧睜開雙眸,才發現自己握著一隻手。星辰沿著這雙手望見了煦寒那張刀削般的麵龐,怔了一怔,竟然還趴在自己的床邊睡著了。嚇得忙丟開了那隻手掌。腹裏使勁的思索著昨日的情景,隻記得自己被兩名小將打的皮開肉綻,痛的暈死過去,後來發生了什麽,倒是一星半點也記不起。隻依稀好似做了夢,夢見回了芙蕖林裏,好似身上還受了傷掛了彩什麽的。
煦寒被星辰的動作驚醒,抬起雙眸望著趴在床上的星辰道:“你醒了?要不要吃早膳。”語音溫柔,不似平日裏冷冰冰的模樣。
星辰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了看煦寒,然後拿手指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哎呦”疼的她叫出了聲,不是在做夢呀,那怎的這冰碴子今日如此奇怪,好似轉了性,又似,又似鬼魂上了身。
轉了性是不可能的,這廝怎麽可能轉性嘛,那定然是鬼上身。自己好歹是龍族仙身,遂清了清嗓子道:“何方孽障,為何偷取凡人皮囊?”
煦寒愣了愣,抬起手掌撫了撫星辰的額頭言語道:“也沒發燒呀,怎的說起胡話了。還是傳了軍醫來看看吧。”
說話間就要步出帳瑩喚小廝去傳軍醫,星辰聽她言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要走,自己還是一頭霧水呢,就忙伸手叫喊他:“哎,等等。”將將蹦出幾個字就牽動了傷口,忍不住“斯”的喊了聲痛。
煦寒忙忙轉身回來查探了他的傷口道:“現下先莫要亂動,傷口還未愈合。”
經此一說,星辰才感覺自己的後背火剌剌的疼,但又感覺涼颼颼的。稍稍扭轉頭朝自己的後背一望,瞬間驚呆。“啊”的一聲大喊出來。
直嚇得守在門外的幾名護衛各自對視一眼卻不敢隨意進帳。
卻說星辰隻見自己的後背到臀部的位置竟然一絲不掛,直挺挺的暴露在空氣中,那冰碴子煦寒方才一直在此處,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忙就要起身想尋個物什披在後背上,卻被煦寒眼疾手快一把按壓在床上柔聲道:“傷口還未愈合,不宜亂動。乖乖趴在這裏”竟然全然不提將自己看光的事宜。
星辰怒道:“你,你,你,你什麽時候來的,快放開我,你快出去。”
煦寒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麵道:“這是本將的營帳,本將為何要出去。”又道:“昨夜本將一直守在這裏,是你抱著本將的手掌不撒開,難不成還要賴本將不成?”
星辰大驚:“昨夜就守在這裏?”腹裏驚駭,竟然一夜都在這裏,不僅被看光了,還看光了一整夜。又四下撇了撇,確實是將帥營帳。
“你快放開我,我要回我自己的營帳。”星辰的雙手被製鉗,隻能大喊。
煦寒蹙了蹙眉頭,略感無奈。突然直直晃到煦寒的麵前,朝著她的額頭就吻下去了,然後嗓音略帶沙啞道:“莫要再亂動了,不然下一次親下去的就是嘴唇了。”
說完定定的望著星辰,好似她若真的再動一下,他就要真的親下去了。嚇得星辰再不敢妄動。自己的小心髒卻處在崩潰的邊緣。
這一大早的竟然發生了這麽多自己始料不及的事宜,星辰抬頭望了望天,看不到天空,隻能虛晃的在心裏朝頭頂虔誠一拜,心裏哭道:“老天爺,我做錯了何時?要如此折磨我,是不是我私自入凡塵,逆了天道,您故意折辱我來的,早知道,我就不來凡塵了。”
煦寒見星辰也不再亂動,隻獨自閉了眼睛不知腦子裏又在想些什麽,遂開口說道:“你且乖乖的趴著,待傷口結痂了,自會幫你捂嚴實,我去看湯藥煎好了沒。”
說完朝著星辰莞爾一笑,撫了撫星辰額間的碎發便將床帳掩好,臨走前突然扭頭對她說了句:“當日,並未對她行不禮之事。”言畢方步出營帳外。依稀聽得他吩咐守在帳外的護衛,任誰不得命令都不允進入營帳。
星辰隻趴在床上思前想後也想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是個什麽意思,你跟誰行什麽不禮之事跟我有何幹係?隻莫要與我行那不禮之事就好了。又思前想後的想今日的將帥是怎麽了?怪怪的,不是一直凶神惡煞的預備著將自己法滅嗎?怎的又突然對自己和煦春風的照拂起來。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唯一的結論隻能是,那冰碴子煦寒定是鬼魂附身,或者是著了什麽邪祟,魔怔了。除此以外,實在解釋不通他今日的所作所為。
例如平日裏,那一臉冰霜的模樣像被凍住了般無喜無憂,就連言語都是冷冰冰的,怎的今日卻一連朝她笑了好幾回,縱然他笑起來是有那麽些暖洋洋,心蕩蕩,但卻定然不是他的本意。還例如,他平日間隻會對自己呼來喝去,頤指氣使,怎的今日又是囑咐他莫要亂動,又是替她查看湯藥是否煎好。再例如平日裏他無論小將,侍從,走卒,皆不許他們近身,就連以往守在他營帳當護衛的時候,他都對她略顯嫌棄,怎的今日不僅允許她一夜都握著他的手掌睡覺,還,還,還親了她的額頭。這一切的一切都太玄乎了。所以肯定是應征了她的結論,今日見到的這位將帥這副殼子裏裝的不是煦寒本人,是某個妖魔鬼怪或邪祟附體了,嗯,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就是這樣。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煦寒步入營帳,還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進來。待煦寒一走近床帳處,星辰被那濃濃的草藥味嗆得直直打了兩個噴嚏,待安靜下來忙道:“端的什麽勞什子,難聞死了,快端走,端走。”
煦寒並未挪開步伐,隻柔聲道:“這是補氣生血的湯藥,你昨日失血過多,須得用藥。”
星辰自然知道那是湯藥,打煦寒端著那玩意兒進賬她就聞出來了。但湯藥這物什卻是星辰自小的童年陰影。芙蕖林裏珍草異木數不勝數,九沉爺爺常背了簍筐去采采藥,采回來的草藥總要想方設法哄騙星辰喝下去,什麽喝了這藥能增進修為,打架就厲害了。什麽喝了這草藥可以隱藏真身,再去偷地瓜就不會被發現了,什麽喝了這草藥能力大無窮,與那虎子精穆恒再掰手腕就不會輸了雲雲。總之,九沉爺爺總有哄騙她的法子,隻苦了星辰,最受不了那股子苦味卻還要被逼喝進肚子裏。
星辰望著那冒白煙的一碗黑汁藥,實在下不去口,對煦寒道:“我真的不要喝這個黑乎乎的東西,你速速端走吧。”
煦寒無奈道:“你且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著放下瓷碗,就步出營帳了,待再進入營帳,手裏又端了個瓷碗。將瓷碗放下,星辰卻聞道一股香甜味,原來煦寒方才出去,是去庖廚那尋了半碗花蜜。煦寒舀起一勺花蜜放入那湯藥裏攪勻對星辰道:“現下不苦了,你喝罷。”
星辰看著那放了花蜜的湯藥,又看了看望著自己的煦寒,也不好再言別的,隻好伸手去端那藥汁,煦寒卻避開她的手掌道:“你隻管好好趴著別動,我來喂你喝。”
星辰心裏歎道‘也不曉得附在他身上的魂魄是什麽人,怎的對我如此熱心?’然後對煦寒一笑道:“我曉得你害怕,放心,放心,我會把那邪祟趕走的。”
煦寒卻隻對著星辰莞爾笑笑,也不再駁她的言語,然後端起湯藥放在嘴邊吹散了熱氣,方喂到星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