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過往，月汐

  天上的戰鬥依舊如火如荼，但地麵上的曲寒音卻是一臉的優哉遊哉，似乎那一切和他毫無關係。


  帶著月明心二人飛了個大約千裏之遙後，他們來到了一座寧靜平和的小宅院。


  不大的院子被簡單的籬笆圍著，裏麵隱隱約約還有雞鴨的叫聲，院前一個小小的池塘略有些渾濁，農村裏常見的大黃正伸著舌頭在安心的飲著水。


  在那池塘水畔，一名身著青衣的白發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一張躺椅之上，微低著頭似乎正在發呆。


  看那背影有些熟悉，月明心正想走過去瞧個究竟，便聽到了曲寒音的問話：“月汐，你真的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嗎？”


  “啥？”聽到這陌生名字的時候，月明心不禁愣了一下，而下一秒鍾，她的眼神就變了。


  看著一臉期待的曲寒音，月明心露出個試探的眼神：“那個……不是月神·蘇穎嗎？”


  自從在這個世界出名後，就被誤會過好幾個身份，其中聽的最多的，便是蘇穎和妖族了。


  聽到她這麽一問，曲寒音忍不住一聲苦笑：“看來你還是什麽都沒記起來，罷了，我便在這裏，和你說個清楚吧。”


  見曲寒音沒有要帶他們去小院的意思，月明心也不好強求，拉了孟一凡一把，兩人一起盤腿坐下，靜聽那久遠前的故事。


  這副求知若渴的乖巧模樣，讓曲寒音的雙眼有些濕潤，這時月明心在他的眼中，再度和當年那個少女重疊到了一起。


  “很久以前，我有一個徒弟，她和你一樣心比天高，這給她惹來了不少麻煩……”


  說起曾經往事，曲寒音的話語是說不出的溫柔，在上古七皇第一次現世的時代，他隻是一個浪跡天下的劍客，一生執著於劍，無有任何牽掛。


  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叫月汐的女孩。


  那個刁蠻任性，卻天性純真的善良女孩。


  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歲月，是曲寒音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他雖無子嗣，但卻懂了什麽叫天倫之樂。


  月汐是他的徒弟，也是他沒有血緣的女兒。


  隻是聽了幾句，月明心就開始發覺不對勁了，既然曲寒音是那麽久以前的人物，又稱呼她為月汐，那豈不是說，她所占有的這具軀體，就是那個女孩的轉世？


  想到這裏，她小聲的開口打斷：“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即使是被打斷，曲寒音也沒有任何的惱怒，寵溺的看了眼月明心，這才接著說道：“她天賦異稟，劍之一道進展極快，可惜她出生在了一個亂世，一個上古七皇向虛仙界揮刀的亂世。”


  想起那個姑娘不顧勸阻，毅然決然的踏上伐天之路，曲寒音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眼看著這位大叔要落淚，月明心趕緊開口將其打住：“所以說這些年你一直隱姓埋名，以各種身份活著，就是為了尋找你那徒弟的轉世，也就是我？”


  這個時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己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好不容易穿越一趟，怎麽就這麽巧奪舍了這個妹子，這下好了，攤上這麽個師父。


  “沒錯，在那漫長的歲月中，我一直渾渾噩噩，直到近百年前才被告知，確定了你的轉世身，這才加入劍閣，以一個普通武者的身份混跡其中。”


  說到這裏，曲寒音的眼神中有激動，也有哀戚，明明苦尋的愛徒就在眼前，但是卻無法相認。


  “你真的什麽都沒想起來嗎？”


  再度問出這句話，月明心立刻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她從對方之前的話語中，聽到了點別的意思。


  “你說你在約百年前得知我要轉世的消息，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人也很在乎她。”


  輕輕的摩挲了下光潔的下巴，月明心的腦袋裏很快就蹦出個人影來。


  “許清風？”


  想到曲寒音曾經問過她，有沒有考慮和許清風喜結連理，月明心立刻就明了了一切，看來那家夥也是個癡情種子。


  這一聲驚呼，讓曲寒音立刻雙眼放光，滿是激動的站了起來：“你想起來了？”


  “沒有沒有，這都是我的推測！”


  月明心哪裏能想起什麽，她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難受的是她還不能說實話。


  將曲寒音重新扶著坐下後，她這才繼續推敲起來：“我記得第一次和許清風見麵的時候，他還挺矜持的，是個十分儒雅的男人，後來不知怎麽的，就開始不要臉的追求我，原來是這麽回事。”


  那時的月明心還十分弱小，許清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她，但是沒過多長時間，她的實力就突然暴漲，那時那個可憐的男人便以為，月汐的記憶已經覺醒，至少覺醒了一部分，於是便開始了瘋狂的追求。


  想清楚原委後，月明心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愧疚，看來是自己錯怪了那個男人，從頭到尾有錯的，都隻是她自己罷了。


  “我……抱歉，我什麽都沒想起來。”看著眼前滄桑的劍者，月明心實在不忍心說冷漠的話語讓他絕望，尤其是曲寒音是作為一個師父的身份站在這裏。


  想起那個叫樓傾雪的姑娘，也是她前世唯一的徒弟，月明心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失敗了。


  雖然語氣婉轉，但是月明心的眼神仍是十分堅定，是無可置疑的表露出，她和月汐沒有一絲關係。


  曲寒音見狀也不再堅持，看了眼坐在旁邊聽得入神的孟一凡，又回頭望了望那個白發男子，忍不住一聲長歎：“終究是我錯了。”


  “啊？”這突然的自我反省，讓月明心又一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沒開口詢問，曲寒音的臉上便露出解脫的笑容來。


  “當年你和清風深愛，我也願意你們成為一對，所以這一世一直想撮合你們，結果反而耽誤了我另一個徒弟，成全了劍魔。”


  話題突然轉到孟一凡身上，讓這個男生女相的年輕人頓時臉色通紅，很想辯駁兩句，說自己能走到今天都是真心換來的，但聽了這麽久的故事，曲寒音又這麽可憐，他便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另一個徒弟？”月明心倒是心思敏捷，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也看了眼那滿頭銀發的孤寂者，忍不住一聲驚呼：“蕭寧羽？”


  她之前隻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可怎麽都沒聯想到蕭寧羽的身上，這才幾年不見，怎麽就頭發全白。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蕭寧羽身上的氣息十分縹緲，似乎他並不在這裏，以至於月明心沒有認出來。


  “是啊，是寧羽。”提起自己的又一位愛徒，曲寒音的臉上露出自嘲之色，他加入劍閣後根本沒真心收徒，教授的幾個也隻是隨手打發，即使是天資最高的蕭寧羽，在他的心中也無法與月汐相提並論。


  但是前段時間的經曆，讓他知道自己錯了，他當年沒有阻止月汐戰天，導致痛死愛徒，這一世，他很可能要再次失去，那個對他最為敬重的蕭寧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