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徒收了個寂寞
月明心的突然叫喚，讓孟長天愣了一下，隨後眼神激動的站了起來，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
他這次出現在這裏，本來隻是機緣巧合罷了，但兩次都遇到這個容貌出眾、心地善良的神仙姐姐，讓他不由得開始相信緣分一說。
低著頭跟在後麵沒走幾步，一股清幽的香氣突然撲入鼻中，趕緊刹住腳步，抬頭一看，才發現對方不知何時轉過身停了下來，手裏還提著一雙素白的布鞋。
“唔，還好沒撞到，不對，要是撞到就好了。”
輕嗅著月明心的淡淡體香，孟長天心裏還在嘀咕的時候，便聽到對方開了口：“你穿應該大了點，先將就一下，明天帶你去買新的。”
此時孟長天仍舊是赤著雙腳，渾身凍得通紅，隻是這家夥完全沒有染病的跡象，身體素質可說十分不錯了。
看了眼麵前的布鞋，又低頭望了下月明心赤裸的雙腳，他的眼中全是疑惑，這姐姐是什麽時候把鞋脫下來的，還有她赤著腳不冷嗎？
不過他沒有猶豫太久，見月明心沒有一絲發抖的跡象，連忙接了過來，很快就穿戴完畢。
“確實大了點，不過很暖和。”
一直在市井間討生活的孟長天，還是第一次穿這種料子的鞋，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隻不過由於破布遮擋，月明心未能看到。
見他滿意，月明心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去，而他見狀也馬上跟上，同時心中好奇，這姐姐叫他來是要幹什麽。
在離白雨晴二人有些遠了後，月明心這才再次停下腳步，隻不過這一次她一開口，就把孟長天嚇了一大跳。
“我叫月明心，如今實力勉強算是心武境，你可願拜我為師。”
這孩子無論心性還是膽識都十分過人，如今兩次相遇，月明心便想給他個機緣，助他脫離如今困境。
心武境是什麽，孟長天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這個姓月的姐姐，絕對是個絕世高手，隔空抓人這種事，比在故事裏聽到的要厲害的多。
沒有絲毫猶豫，孟長天跪下便是三個響頭：“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番果決的態度，讓月明心麵露一絲微笑，將他扶了起來：“說句實話，為師現在貧困的很，拿不出什麽見麵禮，留存的一點丹藥也吃光了，等過段時間，再來補償你。”
禮物什麽的，孟長天根本不在乎，能拜師學藝，表示他的命運即將改變，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奢求太多。
拜了師，總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孟長天歪著頭想了想，很快便脫口而出：“師尊你這名字真好聽，真是人如其名，和天上的月亮一樣。”
隻是這發自內心的讚頌，沒有讓月明心麵露喜色，而是顯出一絲疑惑：“你怎麽知道我是姓‘月’，而不是‘嶽’？”
“啊？”
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孟長天滿腦袋問號，這不是一聽就聽出來了嗎？這有什麽奇怪的。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您說的‘月’啊，這跟‘嶽’字差別很大的吧。”
這一刻，月明心的眼中露出無比震驚之色，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一時興起，生出收徒的心思，竟收到一個有特殊體質的人才。
“他竟然能看穿本質？”
明明是一樣的音，卻能通過話語判斷說的到底是什麽，這樣古怪的體質，饒是她也未曾見過。
直到這時，她才真正重視這個少年，這孩子既然有如此本事，那麽心法口訣什麽的，絕對不會弄錯，她也能省去許多心力，將其書寫出來。
欣喜之下，月明心忍不住蹲下身來，湊到了孟長天的麵前，仔細打量他那對明媚靈動的雙眼。
“既然拜了師，那就沒有什麽好遮掩的，還不取下頭巾，讓為師看看？”
明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要求，但孟長天竟然猶豫了，那眼中的不願，是何等的清晰。
“是因為容貌問題嗎？”
想到孟長天能直視容貌被毀的紅雲，恐怕自身也是如此，由此及彼，立刻聯想到了不知身在何方的藍星河，眼中也跟著露出憐惜之色。
雙手一把抓住孟長天的肩膀，月明心柔聲說道：“沒關係的，無論你長什麽樣子，為師都不在乎。”
這句話終於讓孟長天放下了戒心，糾結眼神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便化為堅定，將頭上的破布慢慢取了下來。
隨著一圈圈纏繞的麻布不停散開，細嫩如水的肌膚映現在月明心眼中，當所有的偽裝完全散去，饒是月明心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和她預想中的醜陋麵龐完全不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攝人心魄的傾世容顏。
這孩子看起來就十二歲左右，但這張臉已足以讓無數人瘋狂，月明心不敢想象，等他長大成人，又會成為何等的禍水。
扶住肩頭的手，忍不住移了過去，在孟長天的眉眼間不停拂過，當在那無可比擬的麵龐上遊走一遍後，她才確定，等這孩子長大，就算是前世的自己，在容貌上也比不過他。
她這樣的態度讓孟長天一陣臉紅，仿佛飲了烈酒一般，都燒到了耳根處，雖然被柔軟的手撫摸很舒服，但是他實在有些不適，忍不住一聲輕語：“師……師尊。”
這一聲輕呼，讓月明心立刻清醒過來，再度對上孟長天雙眼，忍不住展顏一笑：“原來是個小姑娘，我還以為是個男孩呢。”
原本是想誇徒弟是個美人胚子，可她沒有想到，就是這句話，讓剛剛還一臉害羞的孟長天神色大變，眼中的羞澀迅速變幻，化為了無盡的怒火。
“你才是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把掙開月明心的雙手，迅速的跑開，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我是男子漢，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個女人懂什麽！”
每個人都有他的逆鱗，孟長天也是如此，對於別人來說夢寐以求的東西，在他看來，隻是一場噩夢。
同伴的嘲笑毆打，路人的邪惡眼神，被地痞拖到角落撕扯衣服，這數月來一樁樁不堪的過往，在這一刻再次浮現眼前，就連剛剛拜的師父，在他眼中也開始變的麵目可憎。
“我不是女人，我不要做女人，我也不要拜女人為師，你滾，你給我滾！”
這樣的叫罵，讓月明心的臉立刻就沉了下去，本以為收了個好徒弟，原來也隻是個輕視女人的無知之徒。
月明心二話不說，走上前去就是兩個耳光，我管你是男是女，說了這樣的話，就該得到教訓。
這兩巴掌打的孟長天是暈頭轉向，還沒緩過神來，便發現自己頭重腳輕，竟被倒提在了半空中。
“你知道不聽話的孩子，該受到怎樣的懲罰嗎？”
這從未感受過的冷漠之言，讓孟長天大呼不妙，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股窒息感就將他完全包圍。
他被倒吊著沉入了這池水中。
當初嶽小樓不聽話，嶽明心便是將她掛在閣樓外吹冷風，不到半個時辰就變老實了，這水刑比那更殘酷，你孟長天不是男子漢嗎？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然而嶽明心高看他了，才第二個回合，這孩子就大聲求饒：“師尊，月姐姐，神仙姐姐，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淒婉的哀求是如此動人，配上絕美容顏，月明心終是舍不得繼續下手，冷哼了幾聲，將他扔到了地上。
“現在知道錯了？說，錯在哪了！”
上身濕透的孟長天沒有立刻回答，他正趴在地上不停的吐著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隻見他眉目低斂，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噘著嘴十分委屈的說道：“我錯在不該罵師尊。”
“隻有這樣嗎？”
若隻是罵她，月明心還不至於如此生氣，同樣身為女人，你連自己都看不起，那誰還能看得起你。
可這一次，孟長天沒有回答，而是脫下腳上鞋子就扔了過來，緊跟著轉身就跑。
這樣的舉動讓月明心愣住了，隻是因為一兩句責罵，一點懲罰，就讓他放棄了改變命運的機會，這真的值得嗎？
抓住扔過來的布鞋，月明心呆呆的望著孟長天離去的背影，糾結要不要把他抓回來。
猶豫偌久，終究還是決定放棄。
“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想不到我收個徒弟這麽難，才剛拜完師，師徒緣分就盡了。”
自嘲的笑了笑，月明心準備回到宋淼她們那邊，可她才剛轉過身，便聽到了孟長天的大喊。
“月明心你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我要打敗你，讓你認錯，我要你給我洗衣做飯，給我燒洗腳水，天天服侍我，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言所行後悔！”
少年的豪言讓月明心忍不住扶額直笑，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平白弄了三個敵人，還好最後這個心性單純，沒有喊著要把她千刀萬剮啥的。
見那孩子喊完就再度撒腿就跑，顯然是怕被抓住，月明心不禁笑得更加燦爛。
“還想折服我，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別天一亮，就被哪個色中餓鬼拖到玉米地了。”
雖然剛收的徒弟跑了，但是月明心的心情十分之好，因為這一次，另一個她沒有跑出來打擾。
看了看湖中的倒影，那張熟悉的臉也沒有開口說話，這說明自己現在是完全占了上風，假以時日，便能真正的做自己。
“本座的少女心啊，沉寂了幾千年終於要綻放了。”
麵露一絲調皮笑容，月明心蹦蹦跳跳的回到原地，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苦修。
當旭日東升光照大地之時，三人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睛，有些迷糊的白雨晴揉了揉眼睛，四下張望了下，不禁問道：“那孩子呢？”
“走了，他說他不想呆在女人堆裏。”
這樣的解釋讓宋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到家裏的那幾個皇弟，恨不得天天賴在姐姐懷裏，這差別還真挺大的。
不想再提孟長天，月明心撣了撣衣角，麵色明媚的望向同門：“走吧，曆練才剛剛開始，我想你們不會打退堂鼓吧。”
“當然不會！”宋淼一挺胸膛，麵色驕傲的回應，雖然她昨天沒做什麽，但是已經領會到了江湖險惡，並且這樣的刺激生活，不正是她所渴求的嗎？
膽小的白雨晴習慣性的縮了縮脖子，想到自己都殺過了人，算是真正踏上了江湖，也跟著大起膽子說道：“我也不會！”
“好，那走！”
嬌聲一笑，月明心邁開步伐，帶著兩名同門踏上了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