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危與機
密布的烏雲從上京蔓延開來,翻滾湧動,猶如惡靈降臨。
這個時候的青蓮山上,滿是沙礫的地麵突然隆起一個個小山包,沙子不斷往外流,然後爬出一隻又一隻黑色蟲子。
這黑色蟲子有巴掌大,像蠍子又像蟑螂,身軀細小,頭部碩大,兩側前端長有一對螯足,鋒利無比。越來越多的黑色蟲子爬出來,密密麻麻,而且每隻蟲子爬過的地方拖延一條細長的黑色液體,發出細微的“滋滋”腐蝕聲,沙石融化。
放眼望去,就像遮天蓋地的死亡黑罩,足以纏死每個人。
不計其數的黑蟲子四散爬開,很快又鑽進地裏,沒了蹤影。片刻過後,青蓮山恢複平靜,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隻是在無人注意的地底,醞釀著驚天的災難,等待爆發的那一天,再次收割那些僥幸生存的人的性命。
末世第三年的九月,天氣依舊寒冷,喪屍仍舊泛濫,還時不時襲擊聚居地,但沒再發生大規模的喪屍潮。
天剛亮,人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唉,一大早你去哪?”
“去圍牆幹活。早點去,早點積滿分,換多張棉被。”
“說的也是,我也要出去多殺喪屍,收集多點腦核,好換些手·槍·子·彈。”
幹勁十足的人們開始新一天的生活,這日子總算有點盼頭。
蕭林站在圍牆上,聽著遠處的交談聲,望向高大堅固的城牆,嘴角彎彎。
經過大半年的努力,現在的安和已經幡然一新。圍牆高達十五米,堅實牢固。圍牆上每五十米都有人盯梢,東南西北各建瞭望塔,備有重機槍。圍牆百米外挖了一條圍著聚居地的戰壕,半米深,插滿尖尖的木樁。戰壕內埋有汽油,裝有定時點燃器。一旦喪屍潮靠近,立即點燃。
聚居地井然有序,多勞多得的觀念已然深入人心。實力強的去殺喪屍取腦核,膽子小的就在聚居地找活幹,衣食住行都需要人。隻要肯努力,不會餓死。
總之,一切顯得那麽祥和。
“小林。”蔣偉民走過來:“聚居地裏的製作手·槍·子·彈的材料所剩無幾。”
聽著應是一件煩事,但當蕭林轉過頭,卻看見蔣偉民沒有一絲愁容,便知他有了應對的方法。
“蔣叔,別賣關子了。”
“廣石聚居地。”
蕭林皺了皺眉:“這事靠譜嗎?”
不怪蕭林這麽說,實在是廣石那邊的局勢比當初的安和更加混亂。廣石聚居地不是由政·府組織建立的,最開始不過是幾個幸存者團體占據,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而居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發展成今時的規模。
正因如此,廣石的控製被七八個團體瓜分,關係錯綜複雜,經常發生為爭權而自相殘殺的事。
蔣偉民卻沒太擔心:“他們亂是他們的事,我們隻認貨就行。誰把貨給我們,我們就槍·支·彈·藥給誰。”
“是這個理。”蕭林放心了:“這件事交給信得過的人去做。”
蔣偉民沒像往常說好,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蕭林。
“怎麽了?”蕭林問。
蔣偉民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的話:“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說話有點像古人。”
蕭林一怔,接著笑嗬嗬地岔開話題:“選好路線沒?”
蔣偉民也就說個笑,轉頭就不當回事。後來幾天,蔣偉民忙於和廣石那邊聯係。
至於聯係的方法,就多虧韓天佑。
韓天佑不愧天才少年的稱號,短短幾個月裏倒騰出局域網,時至今日,網絡勉強能夠鏈接外界的無線電台。所以蔣偉民才能和廣石保持聯係。
最終雙方商定一條曾經的主幹道為運輸通道,路程是最近,但也是最危險。因為沿著這條主幹道的兩旁不是城鎮,就是工業區,末世前人口眾多,如今怕是喪屍成災。
之所以最後還是定下這條路,皆因蕭林放出話,她一人負責清理整條通道的喪屍。
“那可不是十隻百隻喪屍,你確定她能清理幹淨?”視頻的那一邊的金銳利表示懷疑。
金銳利正是廣石聚居地其中一股勢力的頭目。
蔣偉民信心滿滿地隻回了四個字:“拭目以待。”
事不宜遲,蕭林在第二天就來到主幹道的一端,視線所及之處全是喪屍,密密麻麻,延綿到天邊。
嗅到久違的鮮活的人氣味,喪屍當即興奮起來,蜂擁而來。
蕭林變出黑刀,眼閃精光,一場腥風血雨就此拉開帷幕。
兩個小時後。
高展辰看著表:“毅哥,時間差不多了吧。”
程毅扔掉煙頭,踩上油門,驅車而去。他們車子後還跟著幾輛車,裏麵坐的都是信的過的人。
隻開了三十分鍾的車程,他們便看到一地身首異處的喪屍,一直延綿下去,根本望不到盡頭。
高展辰一邊打開袋子,把腦核揀進去,一邊失落道:“為什麽林姐不讓我跟著去?”
“你去隻會拖累她。”
高展辰張了張嘴,想到自己的能力,隻好低頭乖乖幹活。
原來蕭林的計劃是自己先解決掉喪屍,然後讓高展辰和程毅等人在後麵撿腦核。腦核這玩意用處多了去,現在聚居地的能源供應全靠它。
超過一百公裏的主幹道,蕭林殺到廣石聚居地附近,沒有漏掉一隻喪屍。
“呼,不錯。”
蕭林擦了擦額頭的汗,頗有成就感地回頭望向自己的勞動成果。
蕭林已經殺了主幹道的絕大部分喪屍,在往後的一段時間內這條路比較安全。但這是相對而言,喪屍仍舊慢慢聚攏。隻不過那不關蕭林的事,能否活下來就看,就看各自的本領。
廣石聚居地。
“喪屍的叫聲停了?”
“是屍潮嗎?怎麽沒預警?”
“大家快來看。”
察覺到喪屍騷動的停止,廣石的幸存者猶豫地挪向城牆邊。隻消一眼,便怔愣在地。
鋪滿一地的喪屍,皆是頭身分離,儼然是喪屍的墓地。屍路的盡頭站著一持劍少女,身形單薄,卻如山般屹立。
有人顫抖地指向蕭林:“這麽多的喪屍都是她一個人殺的?”
有人開了頭,議論聲漸漸多了起來。
“不會吧。她是誰?”
慢慢地,議論的話題就變了。
“喪屍都死光了,那麽腦核…”
“…不如悄悄去撿。”
明明兩人壓低聲音,旁邊的人都沒聽到,可話還沒講完,蕭林一抬頭,淩厲的眼神準確捕抓到打著小算盤的兩人。
那兩人頓時汗毛豎起,隻覺那冰冷的目光化為無形的鋼索,纏繞脖頸。隻要肖想多一分,下場和喪屍無疑。
那兩人捂著害怕的亂跳的心,灰溜溜地走了。
蕭林收回視線時,蔣偉民和魯鐵柱恰好走到她前麵。
“該下馬威的時候別心軟,沒人能占我們便宜。”蕭林叮囑道。
蔣偉民看到廣石的幸存者貪婪的眼神:“我明白。”
然後蕭林看向魯鐵柱,魯鐵柱微微點頭,心領神會。
蕭林沒有久留,她了解過廣石的情況,異能者不多,整體戰鬥水平不高。聚居地內你爭我奪,局勢混亂,不成氣候。她相信即使自己不在,蔣偉民他們也能夠應付。
再說離開古代快一個月,蕭林不放心孫氏祖孫,得回去看看。
此外還有一件事在等著蕭林回去,一件她盼望已久的事終於有了眉目。
不知不覺已是金秋的七月,碧空如洗,涼爽舒適。
這是個收獲的季節,稻子飄香,那黃橙橙的稻田翻著金浪,田地裏到處是人們忙碌的身影,就連小孩兒,也都跟在大人的身後,幫著撿稻穗,幹點力所能及的活兒。
在這不冷不熱的天氣,最適合鍛煉身體。
小院子裏,蕭林和孫高氏坐在樹下,津津有味地看著孫子謙練武。
孫子謙繃緊小臉蛋,踢腿、出拳、屈膝下蹲等等,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一套武功打起來,他汗流浹背,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孫子謙蹬蹬跑來,一臉期待地望向蕭林:“姐姐,我打得怎麽樣?”
“進步很大,再接再厲。”
蕭林不是在哄孫子謙,從開春起她上午給孫子謙安排了課業,下午要武師教他功夫,每七日休息一天。
孫子謙按照蕭林的要求,一天也沒偷懶,哪怕蕭林不在家,也沒有半點鬆懈。日複一日的學習,從隻會寫自己的名字到熟讀《千字文》,從體弱多病到打得有模有樣。
這些日子,蕭林不禁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這時候,仆人過來告訴蕭林,胡界中來了。
孫高氏牽過孫子謙的手,知趣道:“我帶謙兒去更換衣裳。”
沒一會,胡界中一臉諂笑走來:“多日不見,蕭姑娘容顏更勝從前。”
“廢話少說,我叫你辦的事怎麽樣。”蕭林打斷他的奉承。
胡界中臉皮夠厚,仍舊掛著職業笑容:“依照姑娘的要求,小的廢寢忘食,棲風宿雨,終尋得三處符合條件之處。”
蕭林也幹脆:“走吧。”
“哎,小的這就給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