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草除根
金烏漸漸西墜,金黃的光線灑落在層層疊疊的霧靄中,不但不見明朗,反而顯得陰沉。
“為何不讓我去查探?”全雁風問。
蕭林抬了抬下巴:“因為人家已經主動送上門。”
全雁風不解,等了一會沒聽到蕭林的解答,正要開口時耳朵微動,神色一怔。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他已經聽出有一夥人數不少於十人的人馬正下山,除了斬殺幫的人,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全雁風當即拔劍,身體緊靠著香品,臉上是視死如歸的神情。誰知剛擺好架勢,整個人就被往後拉。
全雁風茫然地看著蕭林,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蕭林的吩咐:“你和巴布赫守好香品就行,其他交給我。”
“可是…”
全雁風還想勸止,卻被已經走過來的巴布赫把他拉走。
全雁風心急如焚:“巴兄,我們豈能任由蕭姑娘胡來。”
巴布赫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模樣:“該擔心的人是山賊。”
即使蕭林和巴布赫表現得老神在在,但全雁風仍舊提心吊膽。正所謂寡不敵眾,對方來人不少,單憑蕭林自己恐怕難以應付。
可敵人不等他多想,伴隨呼嘯的馬蹄聲,十幾個男人拿著刀劍衝過來,將蕭林他們團團包圍。
領頭就是之前放哨的男子,他目光淫·穢地打量蕭林,繼而對巴布赫和全雁風囂張放話。
“你倆若想活命,便留下貨品和女人,不然便提前去閻王爺那兒報到。”
蕭林活動活動筋骨,絲毫不在意周圍的小嘍嘍,而是對全雁風說:“你不是總懷疑我的實力嗎?是時候讓你見識什麽叫碾壓。”
全雁風皺眉,但這次沒再出言反駁。
領頭男子見自己被漠視,正想放狠話,可接下來的一幕令他驚目圓睜。
蕭林斂起臉上的笑容,右手一展,黑劍就當著眾人眼前憑空出現。
當眾展示異能是蕭林再三思慮後暗下的決定,要人相信自己,相信鏢局有能力押鏢,必然要有實證。適當的露一手不僅起到震懾作用,還能安撫員工的不安,一舉兩得。
反正幻暮之林之行已經露餡了,再藏著掖著就顯得欲蓋彌彰。
不出蕭林所料,包括全雁風和巴布赫在內的其他人全瞠目結舌,尤其是領頭男子大驚失色。
不過礙於手下看著,他極力維持鎮定:“弟兄們莫慌,方才定是那妖女使的障眼法。”
說是這麽說,可山賊們小腿仍然打顫。
先前他們看到巨人般的巴布赫就已經心裏打鼓,那時還自我安慰自己占著人多的優勢。隻是一個打擊還能笑話別人,可再被蕭林出其不意的神技嚇到,不少人心生逃跑的念頭。
領頭男子見同夥麵上的膽怯,又慌又怒,劍指蕭林:“大爺我本想留你一命,帶你吃香喝辣,誰知你不知好…”
話音未落,毫無覺察的他頸部鮮血噴湧,眼珠爆凸,頭身分離,死前最後印象便是流淌血液的黑劍與冷酷的蕭林。
那一刻山賊們都嚇呆了,眼睜睜的看著男子從馬掉落,身首異處,死不瞑目。
蕭林冷漠道:“囉囉嗦嗦,浪費我的時間。”
那些山賊徹底慌了,他們根本沒看清蕭林是怎麽出手,人就死了。顧不上腦中疑問,這群山賊紛紛策馬狂奔,但終究是晚了。
蕭林手起刀落,身影如鬼魅,一刀一個,不過眨眼的功夫,猖狂的山賊全人頭落地,伏屍一地。
前後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的逆轉令全雁風目瞪口呆,完全驚住。倒是巴布赫很快恢複平靜,自覺地坐在香品旁,擔起守衛的工作。
蕭林淡然地跨過地上的屍體,對著呆如木雞的全雁風說:“怎麽樣,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
全雁風還沒回過神來,說話都是結巴:“啊…哦…我…信…”
蕭林拍了拍全雁風的肩膀:“香品就交給你和巴布赫守著,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全雁風勉強緩過來。
蕭林笑了,卻分外滲人:“去清理障礙物。”
全雁風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見蕭林單人匹馬往隹穴山裏衝,才意會蕭林的意思是要幹翻整個斬殺幫。
“蕭姑娘別去!”
正想施展輕功的全雁風被巴布赫拉住,肯定道:“她很快便回。”
“巴兄,”全雁風心急火燎:“蕭姑娘的確武功高強,可直闖匪窩,等同自取滅亡。”
巴布赫依然不慌不忙,重複道:“該擔心的人是山賊。”
全雁風甩開巴布赫的拉扯,但這時已經早沒蕭林的蹤影。他一跺腳,咬牙追上去。
巴布赫隻瞧一眼,便回頭盯緊香品,不見絲毫的鬆懈。
鏡頭轉向隹穴山,比起不熟路的全雁風,蕭林如同人形雷達,眼睛一掃,賊窩據點一覽無遺。
為了速戰速決,蕭林中途棄馬,改用瞬移。反正在她眼裏,過了今天斬殺幫便不複存在。
半山腰的一個寨點。
一個山賊眯著眼,看見一個黑影快速飛近:“這是什麽…”
他話還沒說完,他就身首異處,連本能的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蕭林刀刀致命,猶如砍瓜切菜,山賊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由於蕭林動作太快,山賊根本沒反應過來,更別說拉響警報,通知同夥。但畢竟山賊人數眾多,蕭林快殺到斬殺幫的大本營時,終究響起駭人的哀嚎。
不絕於耳的哀叫使原本驕·奢·淫·逸的大廳惶恐不安,慌忙地尋找武器。
滿身酒氣的二當家當即半醒:“怎麽回事?”
可是在場的山賊不是喝酩酊大醉,就是剛從女人身上下來,沒人能回答他的疑問。
“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二當家發火:“還不快去打探。”
一個手下連忙領命跑出去。
二當家做山賊頭目那麽久也不是吃素的,轉身就發射信號,召集斬殺幫所有人。本來他還想知會大當家,但還沒走出大廳,一個人被扔進來。
二當家定睛一看,倒吸一氣,臉上的酒紅被嚇成死白。
因為被扔在地上的人就是剛才出去查探的手下,如今已經身首分離,死狀恐怖。
緊接著,一個苗條身影大步踏進來。
二當家舉起刀,殺氣騰騰:“來者何人?”
此時天色已暗,大廳裏隻有三個火盆,火光搖曳。在光與影的交替中,蕭林走進所有人的視線。
在場沒一個人因為蕭林是女子而放鬆警惕,不是他們多聰明,實在是蕭林身上的血腥味太過濃鬱,宛如殺神降臨。
就在此時,其餘山賊從四麵八方趕來,烏壓壓的人群將大廳圍得水泄不通。
人數的優勢令二當家恢複些許底氣:“臭娘們,敢在斬殺幫地盤上撒野,定叫你生不如死。”
蕭林不怒反笑,她環顧四周:“我得感謝你把人都叫齊,不然我得費時間去殺光你們。”
“口出狂言!”二當家不以為然:“弟兄們讓這娘們見識咱們的厲害。”
他的叫囂得到山賊們的一呼百應,打殺聲此起彼伏。聲音之大令才到半山的全雁風都聽到,他整個人一震,臉色頓時變白,接著使盡全力,全速趕過去。
等全雁風氣喘籲籲地趕到大廳,眼前的一幕成為他永遠忘不了的陰影。
大廳內鋪滿一層又一層屍體,密密麻麻,鮮血猶如深紅的地毯,在明滅的燭火映襯下更顯陰深。而蕭林站在屍堆上,背對全雁風,持劍而立,隨風飄逸的裙擺上不沾一滴血。
全雁風目怔口呆,睜到極限的瞳孔裏是蕭林死神般的笑容,無需動一根手指,便有窒息的錯覺。
蕭林跳下屍山:“你怎麽上來了,我不是叫你和巴布赫守著香品嗎?”
全雁風下意識的退後,支吾道:“呃,我…在下擔心姑娘安危,便自作主張,還望姑娘見諒。”
蕭林一拍全雁風的手臂,卻沒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僵硬。
“算了,你也是擔心我。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的實力,這下總該信我了吧。”
雖然全雁風仍不寒而栗,但心服口服:“在下拜服。”
看著屍山,此刻蕭林隻有一個疑慮,不知道還有沒有藏起來的山賊?
全雁風回答不了蕭林這個問題。不過蕭林也不需要旁人解疑,開“X光眼”就一清二楚。
“咦,這是演哪出?”
全雁風聽了蕭林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隨即左看右望:“蕭姑娘所指是?”
“跟我來。”蕭林徑直往裏走。
全雁風不明所以,卻依言跟從。
也許蕭林屠戮整個斬殺幫的事實過於震撼,全雁風還處於半渾噩狀態,沒留意到蕭林猶如行走在自己家中那般熟悉,絲毫沒有猶豫。
連續左拐右轉後,蕭林和全雁風站在最大的房間前,房間裏傳出陣陣男人的叫痛聲和咒罵聲。
全雁風的頭腦登時清醒,重新提起劍,全神警惕。反觀蕭林則沒那麽多準備,就一腳踹開門。
房裏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捂著襠·下,神情痛苦不堪,鮮血浸濕了褲子。另一邊縮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顫抖的握著小刀,刀尖滴血,但眼神狠狠瞪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