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徑
蕭林故意大喊的聲音引來樓下喪屍的徘徊,黑夜阻擋不了令人膽戰心驚的嘶吼聲。
下麵就是張牙舞爪的喪屍,又經曆了一回急速墜落的梁妙潔徹底怕了,哭著求饒:“真的沒有,求求你放過我。隻要你放過我,我馬上走。”
“很好。”蕭林將她拉回來:“如果明天在帶路的時候發現你騙我,我立馬扔你去喂喪屍。”
梁妙潔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坐在地上,看著蕭林。
“小林,你剛剛是考驗她…” 蔣偉民向蕭林求證真相:“現在允許她加入我們?”
“隻要她不背叛我們。”
梁妙潔後知後覺明白剛才蕭林是在考驗她,大腦恢複運轉,差點葬身喪屍之口的後怕感侵占四肢百體,整個人像漏氣的氣球,癱倒在地。
“真的讓她加入?” 許宴菲麵色不愉。
蕭林坐回原來的位置:“喪屍比以前更厲害,我們的子彈不多。要想拿到藥品而全身而退,她口中的捷徑很重要。”
眾人深以為然,曾經因人陷害而被喪屍圍困的情景曆曆在目,難保梁妙潔的毛遂自薦會又是一次別有所圖的投誠。於是蕭林才弄這麽一出,以死亡威脅試驗她的可信度。
忽然,響起“咕嚕”聲。眾人看向聲音來源處——梁妙潔。
梁妙潔捂著肚子,訕訕道:“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最先反應的許宴菲,她連忙拉緊背包,想看又不敢抬頭,像護食的崽子。
“拿去吃吧。” 蕭林大方掏出自己那份口糧。
雖然隻是壓縮餅幹和礦泉水,可梁妙潔眼睛仍然發亮,猛咽口水。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笑兩聲。
蕭林準確的把食物拋到梁妙潔懷裏:“快吃吧,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一早出發。”
梁妙潔不再客氣,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因為逐漸習慣了星域人以能量為食的特性,在蕭林再三拒絕其他人遞來的食物後,六人圍著篝火而坐。
高展辰好奇的問梁妙潔:“跟著軍隊來的那些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梁妙潔咽下最後一口餅幹,才說出一句驚呆眾人的話。
“上京的人根本就是把跟來的人當炮灰。”
“你胡說,保家衛國的士兵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程毅憤怒的反駁。
梁妙潔冷嘲一聲:“即使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這樣懷疑。”
原來梁妙潔本來所在的隊伍也是跟著軍隊撿便宜的一員,接近濱合工業區時喪屍雖多,但是都是沒進化的,除了少部分的傷亡,大夥還是通過了那裏。那時軍方也開了槍,但那是為了自保,完全沒有增援的意思。
那時候幸存者們沒覺得什麽,反正國家已經名存實亡,他們也不指望軍隊會幫忙。
直至到達工業區門前,軍隊竟毫無征兆的對著僅剩的幾個喪屍使用炸藥。待煙霧散去,安和的幸存者才發現那些士兵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萬進化的喪屍。
麵對速度驚人的喪屍,這些人和蕭林他們剛遇到時一樣始料未及,不同的是蕭林有主角光環,他們沒有。
結果顯而易見,蕭林的小隊幸免於難,而那些人幾乎全軍覆沒。像梁妙潔這樣大難不死的人唯有躲藏在公寓裏,等待逃出去的機會。
最後梁妙潔冷冷的說:“我壓在死屍堆下時聽見一個士兵說‘喪屍被引走,可以去後山’。”
梁妙潔的話使蕭林等人陷入驚愕的沉默,他們不禁回想一路走來所遇見的種種怪異,似乎都在她的講述中找到答案。
假設上京的目標不是康健藥廠,而是濱合工業區的後山,而且上京比安和更早得知喪屍進化的消息。為了減少軍隊傷亡,上京故意向安和泄露要搬走康健藥廠的生產線,目的就是讓安和的幸存者以為能跟著後麵撿現成。等時機成熟軍隊便投放炸彈,以巨大的聲響引誘喪屍,跟來的幸存者成了軍方開路的炮灰。
這個近乎事實的猜想令蕭林他們,尤其是程毅難以置信又深感憤慨。
喪屍肆虐至今,國家掌權層不但救援遲緩,物資分發不到位,後來索性不管不顧。如今甚至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設計讓無辜的幸存者淪為炮灰,實在可恥可恨。
“這倒解釋得通為何上京要派人千裏迢迢來安和,” 蔣偉民的疑問又回到起點:“後山裏一定藏著很重要的東西,值得上京那些大佬勞師動眾,設計了一場好戲?”
“什麽東西比人命還重要,” 高展辰氣憤道:“那些自私自利的高官富商也不怕有報應。”
上京和中海一直是政治經濟重地,末世降臨後,也是這兩個地方最快建立基地,同時是戰鬥力與防禦力最強的避難所,是以全國有錢有勢的人都奔去那裏。
許宴菲滿麵愁容:“連上京都要大費周章,我們豈不是死定。”
霎時間無人出聲,氣氛死寂。每個人仿佛是走在望不到盡頭,搖搖晃晃的鋼索上,無法停留,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輪流看守,其他人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 蕭林淡淡的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淡定與自信。
簡單的陳述句,沒有雄心壯誌的必勝宣言,沒有溫馨勵誌的心靈雞湯,卻出乎意料令人安心。其他五人望著蕭林,莫名的相信隻要跟著她,一定能絕處逢生。
明明喪屍的吼叫聲徹夜未停,但蕭林的小隊的每個人出奇的好眠。
次日早上五點,太陽仿佛一躍而出,熔化的鐵水一樣豔紅,帶著噴薄四射的光芒,把整個世界照得通亮。
六人精神抖擻,在出發前再確定行動計劃。
梁妙潔所說的捷徑其實是一條下水道,因為濱合工業區地勢低窪,每逢大雨,必定積水,於是在很早以前就在整個工業區的下麵挖了龐大的下水道。
梁妙潔的父親曾是這個下水道工程的設計者之一,她小時候經常跟在她父親身後,所以她知道下水道的哪條路直通複康藥廠。
梁妙潔的記性很好,她找了一塊小石子,在地上畫出簡易地圖。
“這裏是公寓,我們從消防通道出去,然後往南走,進入人工林,裏麵有個也是唯一能容人鑽進入的井蓋。隻要進了下水道,再走二十分鍾就到康健藥廠前的井蓋。”
走下水道的確最大程度避開喪屍的襲擊,眾人紛紛認可這個方法。
“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解決樓下的喪屍?” 梁妙潔想到樓下成群的喪屍就發怵。
喪屍是不會有力竭的時候,除非砍掉腦袋,它才真正死去。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鬧的動靜太大,喪屍一直包圍公寓。
高展辰狡黠一笑:“我有辦法。”然後他悉悉索索的在背包裏找啊找,最後掏出一個小音箱。
“你怎麽帶這個來?” 許宴菲問。
“這個音箱是我在安和和別人換的。那時我就在想喪屍不是靠聲音來辨別方向,如果把音箱調到最大聲,喪屍肯定被吸引過去,到時我們往相反方向跑就行了。”
“展辰你真聰明!”
“小高真有你的。”
一片誇讚聲中定下這個突圍方案。
六人下到一樓,蕭林看準機會,拋出音箱。音箱滾了滾,停在五十米遠的地方。
高展辰按下遙控鍵,勁爆的搖滾音樂頓時震耳欲聾。喪屍果然如他們所料,一窩蜂地湧向音箱處。
“我們走。”蕭林用口語加手勢表示撤離時機到了。
六人躡手躡腳,快速通過消防通道。
離開公寓沒多久,蕭林便發現有尾隨的人。她回頭一看,十來個人鬼鬼祟祟的跟著。
“他們是對麵屋裏的人吧,怎麽跟過來?” 高展辰不解。
“估計是不想坐著等死,” 梁妙潔冷笑:“之前沒有勇氣衝出去,現在看到有人帶打頭陣,就死皮賴臉的跟著。”
“人多動靜就大,萬一又把喪屍引來怎麽辦?” 許宴菲惱火道。
蔣偉民還是體諒那些人:“隻要不大吵大鬧,他們想跟就跟吧。大家都是幸存者,能幫就幫。”
許宴菲隻是努了努嘴,其他人也默認蔣偉民的說法。
蕭林不想浪費時間糾結這事:“快走。”
為了避免槍響引來喪屍和節約子彈,接下來遇到的零星喪屍都是由蕭林一劍解決。
於是梁妙潔親身感受到蕭林彪悍的戰鬥力,閃電的腳步、淩厲的劍法以及所向披靡的氣勢,讓她更確信自己的決定沒錯。
進入人工林,在梁妙潔的指引下,蕭林一行人很快找到井蓋。
蕭林稍稍用力就撬開井蓋,打開手電筒,蔣偉民他們依序爬下去。
等他們全下去,蕭林對跟在後麵的人說:“最後一個人記得把蓋子蓋好。” 說完也跳下去。
後麵的十來個人厚著臉皮,快步跟上,當然最後沒忘將蓋子搬回原位。
昏暗潮濕,臭氣熏天的下水道好像隔絕末世的侵襲,自成封閉的小天地。忽然安靜的環境使所有人放鬆警惕,不再草木皆兵。
因為後麵的人因狼狽逃命而丟掉各自的背包,沒有照明工具的他們唯有緊跟蕭林等人的身後。
然而,走到一半時,意外卻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