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決戰
“你休想。”南清幾乎是絲毫都不猶豫的拒絕了:“若是菲菲喜歡的人是你,她願意呆在西宋,那我一定會放手,可是如今,她喜歡的人是我,也不願意再在這西宋皇宮中,那我便不會把她送回來。”
“白祁,你若當真喜歡她,就不該把她當做你我之間交易的籌碼。”
“好啊”駱司謙這次答應的倒很是爽快,一開始,他也沒想過,南清會願意把君菲菲給送回來,方才的那個要求,不過就隻是個挑釁罷了。
“既然如此,南清,你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她,現在解藥就在你麵前,你跪下求我啊。”駱司謙言語挑釁,似乎是篤定了南清絕對不會下跪一般,臉上有幾分看好戲的神色。
這事若是放到別人身上不會那麽有侮辱性,隻是麵前的這個人是南清,是堂堂一國之君。
自打他從小以來,向來都是別人求他的份,何曾有過讓他如此搖尾乞憐乞求旁人的份。
駱司謙好整以暇的看著,欣賞著南清臉上的各種色彩。
他倒要看看,南清能不能為君菲菲做到這一步。
南清聽到那句話時神色微變,隱藏在袖中的拳頭鑽進,隱隱可見發白的骨頭,他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駱司謙,一撩袍子,直直跪了下來。
雖然是跪著,但那腰背卻是如同青鬆一般挺直,眉目之間滿是堅毅之色,仿佛雖然此刻跪著,但仍然沒有什麽東西能折去他的驕傲一般。
“求你,把解藥給我。”
駱司謙愣了一瞬,臉色大變,過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他後退了幾步,臉上揚起一抹說不上是悲哀還是釋懷一般的笑,輕輕閉上了眼睛,口中笑道:“罷了罷了,輸給你,我也不丟人。”
他真的沒有想到,南清竟是沒有絲毫掙紮的,就為君菲菲做到了這一步。
捫心自問,駱司謙怕是做不到。
在這一場感情中,原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自己是個輸者。
駱司謙垂眸,將那白玉瓷瓶扔給了南清。
“透骨香是我找人做的,解藥不在我手中。瓶子裏的,便是解藥所在地。”
南清打開白玉瓷瓶,裏麵果然隻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點——萬壽山無歸穀。
西宋的萬壽山。
南清的眉頭緊了緊。
這萬壽山名義上聽著好聽,可實際上卻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無歸穀更甚。
據說裏麵密林遮天,不見日光,其中都是各種毒蛇猛獸,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傳聞無歸穀中埋著一批前朝秘寶,前往尋訪者不計其數,可最終還是全成了那鋪路的具具白骨。
駱司謙以為南清是覺得自己故意刁難他,開口道:“無歸穀中有一種通明草,是解透骨香必須的一味藥材,沒有它,縱然你拿到了其他的解毒法子也是無濟於事。”
南清拳頭攥了又鬆,過了許久,才咬牙切齒道:“駱司謙,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她活著?”
這種解毒藥材,就算是自己把菲菲重新送回西宋,怕是也無濟於事吧。
駱司謙道:“不巧,通明草西宋國庫中便有一株,隻是那是我西宋國祖傳的給未來皇後的聘禮,若是菲菲答應做我的皇後,我自然會救。”
南清臉色很難看,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西宋皇宮。
他要快點找到無歸穀,找到通明草。
南清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心中默默祈禱道:“菲菲,一定要等我。”
十日後,司夜是在巡夜時在羅城外發現滿身狼狽風塵仆仆的南清的。
當日從西宋皇宮離開後,南清便基本上是一刻不停的就去找無歸穀,其中一路上的凶險更是不必多少,但好在,他總算是成功的找到了傳聞中的通明草。
司夜連忙上前接應,南清好幾天都沒合眼了,晝夜趕路,為的就是怕來不及,趕不上。
他將手中通明草交到司夜手中,還沒說上兩句話,便昏了過去。
“皇上,皇上……”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好在城中陸青羊尚在,為南清施了幾針之後南清才醒過來。
南清剛一睜眼,就正好看見陸青羊剛剛收針的模樣,他掙紮著想要做起來,卻被陸青羊給按住了:“別亂動,你身上還紮著針呢。”
“朕無事。”
“行了,你就別逞強了,在這裏我是大夫你是病人,遵醫囑懂不懂?”陸青羊有幾分語氣不善的道。
南清知道他們也是為自己擔心,笑了笑,連忙開口問道:“對了,我昏迷多久了,菲菲的毒可否解了?”
“放心吧”陸青羊歎了口氣:“通明草我看到了,解毒的方子我也已經收到了,正在讓人給配置解藥。”
“隻是娘娘中毒時間不短,徹底祛毒怕是有些困難,需要耗上些時日。行了,你也別問東問西了,你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番模樣的?”
陸青羊想起在城外剛剛見到回來的南清時,他身上全都是血跡,好幾個傷口也都未做處理,但好在沒有傷及根本,昏迷過去也隻是因為身體損耗太多了。
“通明草在無歸穀中,尋藥時不小心受了些小傷,不必擔憂。”
正巧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陸青羊也收了金針,南清見狀連忙起身套上衣服,陸青羊攔住他:“你想幹什麽去?我告訴你,雖然我醫術高明,但你這麽折騰不愛惜自己身子的話,我也沒法管你了。”
醫者,隻救存了活誌之人。
南清笑笑,拍拍陸青羊的肩:“你放心,我自己身子自己清楚。”其實之所以看上去這麽虛弱,不過就是因為受了傷又沒有及時休息的緣故罷了。
算上到西宋皇宮的時間,一來一去已經將近小半個月了。
他是一國之君,雖然現在兩國暫時處於停戰狀態,可這裏是前線,這麽長時間,不知又攢下多少件事情沒處理了。
南清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職責所在,他不能在往後拖了。
陸青羊知道南清心中所想什麽,又不能阻止他放下身上的擔子,隻好不情願的拉住他,遞上一碗藥汁:“等等,先把藥喝了吧。”
南清笑笑,拍拍陸青羊的肩膀,一飲而盡。
君菲菲的狀況時好時壞,南清剛剛走後不久君菲菲還是低燒的狀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毒性越來越深,君菲菲陷入昏迷中的時間就長了起來。
一開始還隻是比平時起的稍微晚些,可後來就變成了一天中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
最一開始,司夜還有些擔心君菲菲的狀況,可是在陸青羊說這是正常反應之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透骨香又名睡美人,中毒之人就是會變得越來越嗜睡,相應的,身子也會變得越發消瘦。
但好在南清還是及時趕回來了。
南清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君菲菲尚在昏睡,南清先去看了君菲菲一眼,看著君菲菲相對於前幾日肉眼可見的消瘦的身子,南清眼中盛滿了心疼,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之後,才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大帳。
他離開傲天京都之後,京中一直是公主監國,南清方才來的路上已經看了下人送上的文書,南言不愧是他皇家之人,雖然此前不過是在他帶著君菲菲求醫的時候短暫的利用自己的身份處理過一段時間朝政以外,並無任何執政經驗,可她如今還是將這個帝國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的很有條理。
此次監國其實與上一次南清尋醫時情況不同,南言沒有南清此前所積累下來的威勢,女子監國,朝中難免會有些不讚同的聲音,這些,全要靠南言自己去解決。
如見看來,南言她做的很好,出乎南清意料的好。
這樣一來,南清對於朝中的擔憂也少了許多。
此次出兵,鄭晏是主帥,南清到的時候,帳中主帥副帥以及各位主將早已等候多時。南清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可以開始商討。
得到了南清的示意之後,底下的人連忙將最近的軍情匯報。
西宋雖然暫時停軍,但軍隊卻是一直在虎視眈眈,傲天雖然已經接連攻克西宋數城,可卻也是因了西宋內部奪權內亂的緣故。
如今西宋內部朝廷已經穩定了下來,新的軍防則是必不可少。
南清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聽著下麵的人在討論新的軍隊部署,並未插話。
對於軍事方麵,他雖然也算是熟讀兵書,但卻定然不如在場的這些沙場多年的將軍們。
所謂術業有專攻,南清此來,不過就是為了聽一下在座各位的想法,為君者,並不在於掌握多少技能,而在於掌控人心,把控全局。
南清一邊聽著眾人的激烈的討論,看著眾人最終定下一個新的防衛方案,途中不過也就淡淡的提了幾句意見,一邊心中想著,在菲菲解毒之後,要怎樣才能將她的身子給補回來。
有了通明草,陸青羊很快便把解藥調製了出來,有了陸青羊的解藥之後,很快便順利的解了君菲菲身上的毒。
駱司謙這邊隨著他對整個西宋朝廷的把控,西宋這邊的軍隊也開始出現頻繁的調動,隨著君菲菲身體的恢複,她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邊境的局勢是越發的緊張了。
幾次邊境摩擦之後,雙方互有勝負。
西宋軍隊的將領如今已經全都換成了駱司謙的心腹,駱司謙蟄伏多年,其城府更是深不可測,在對軍隊有了絕對的把控之後,幾乎是立刻就開始了反擊。
在一開始,鄭晏對於駱司謙的戰術並不了解,接連吃了好幾次敗仗,原本奪下來的幾座城池也被西宋給重新奪了回去。
君菲菲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戰場之上的殘酷,血染山河,黎民塗炭。原本昨日還人來人往的一間小鋪子,可能也就不過一夜之間,便成了斷壁殘垣,獨自支撐在淒惻的大風中。
隨著戰事吃緊,兩軍邊境之間陳兵越來越多,而一向隻是在後方陣營之中穩坐著的駱司謙也是親自前來了前線,足以看出對於戰事的重視。
雙方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一種默契的停戰的決定,雙方都在醞釀著,最後一場大決戰。
“你真的要把我送走?”決戰前夕,南清考慮到前線的戰況,害怕君菲菲受傷,便打算讓司夜將她先送到安全的地方。
君菲菲有些舍不得,同時也放心不下。
她是將門之女,父親心係疆場,兄長,親生的哥哥,自己的夫君都在這片戰場上,這片戰場,其實一定程度上而言,無異於她的家。
離開,自然放不下。
決戰的危險她不是不知道,隻是她若是離開,她在這片戰場上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人了。
南清眉頭微皺,安慰她道:“菲菲,這裏太危險了,你先去安全的地方,這樣我才放心。”
“可是我放心不你。”君菲菲一下子撲倒南清懷中。
“你說過,無論什麽情況下,你都不會把我丟下的。”
南清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君菲菲的發頂:“這種情況怎麽能一樣?”
君菲菲堅持無理取鬧:“我不管。”
南清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低聲道:“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受傷,所有人都會是好好的,好不好。”
“南清”君菲菲抬起頭來,直視南清的眼睛,很認真的叫著她的名字:“刀劍無眼,戰場之上,生死有命,你拿什麽保證。”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在戰場上會拖累你們,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的。你不用擔心我受傷,我也不會讓我自己成為你的拖累,成為敵人威脅的人質,讓你投鼠忌器。”
“所以南清,留下我好嗎?哪怕隻是讓我遠遠地看著,讓我知道,你們是安全的。”
君菲菲的這番話帶著哭腔,緊緊抱著南清的腰身,絲毫不肯鬆手。
仿佛一鬆手,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般。
南清眉目之間閃過一絲掙紮,過了良久,才輕歎了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不許反悔。”南清一向說話算話,所以得了南清的這句承諾之後,君菲菲便直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