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刺殺
“你……”西宋皇帝剛緩和了幾分的臉色又肉眼可見的變差了。
君菲菲覺得,幸虧這皇帝沒有心髒病,不然今日怕是早就當場給氣死了。
“你什麽意思?”方才不識時務的那名大臣出聲質問,幾乎就快隻剩下破口大罵了。
駱司謙笑:“本殿下沒什麽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說著,扭頭看向西宋皇帝:“父皇,兒臣相信你能明白的。”
“你、你你……”西宋皇帝被氣的伸出手指指著駱司謙連抖了好幾聲都沒說出來句完整的話:“你這是要謀朝篡位!”
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做了這麽多年,他自然也能聽出來白祁的意思。
這是逼著他退位啊,不然明日,怕是這邑都中,就要傳出皇帝重病崩逝的消息了。
“兒臣不敢。”駱司謙裝模做樣的鞠了一躬:“父皇身體有恙,兒臣替您分擔罷了,兒臣都讓人給您收拾出來了隆壽宮祝您安養,這一片拳拳孝心,父皇可要明鑒啊。”
他一邊說著,身邊的莫寒一邊上前,拿出一封退位詔書擺在西宋皇帝跟前,做了個請的動作。
白衡看的眼睛都快氣的凸出來了。
他們不是沒有兵,隻是駱司謙行事太過迅速,他們根本始料不及,消息全都封鎖在了皇宮之中,就連整個邑都的兵,有一大半都被駱司謙換成了他的自己人,朝廷的兵大部分都被派出去打仗了,就連最近的可以前來救駕的,哪怕一刻也不停歇,至少也要半天路程才能趕到。
而看白祁這架勢,怕是如果今日西宋皇帝不蓋印,他們這裏的所有人,都出不了這大殿。
西宋皇帝也明白這個道理,將嘴裏所有罵人的話咽下去之後,讓身邊大太監拿出玉璽,屈辱的準備蓋章。
“父皇。”白衡眼看著一直就是自己的儲君的位置即將易主,還有幾分不甘心的叫了一聲。
“皇上,您不需要看前麵的內容。”駱司謙拿出來的那一份聖旨是半卷著的,隻留出最後需要蓋章的部分,西宋皇帝想要將整個聖旨攤開,不料卻是被莫寒給阻止了。
他冷哼一聲,泄恨一般將大印重重的蓋在聖旨上,又放回原處。
用力之大,整個印章都被摔裂了一個角。
“白祁,你這是謀朝篡位,你這是竊國,我告訴你,就算你最後登上了這個位置,也沒有幾個人服你。”白衡破口大罵。
駱司謙拿了蓋好大印的聖旨,粗略的掃了一眼,勾唇笑了笑,緩緩走到白衡身邊,每一步,都像死神奪命的預告聲一般,讓周圍的人一陣心悸。
“白祁,你,你要幹什麽?”許是駱司謙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白衡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咽了口口水。
“多謝皇兄提醒”駱司謙笑笑,並未將他放在眼中,欣賞完了白衡害怕的樣子之後,他轉頭朝金殿上走去。
他將聖旨交到一個不起眼的趴在角落中的小太監的手上,冷眸一瞥,小太監連忙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宣讀這張聖旨上的內容。
“太子衡意圖謀反,幸賴二皇子祁聰穎,率軍護駕,護國安寧……朕自感愧對社稷,特傳位於二皇子祁,廢太子白衡,終生不得出其府半步……”小太監磕磕巴巴的念完,神色還算淡定。
隻不過底下卻是有人坐不住了。
“白祁,你這是在顛倒黑白。”
駱司謙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似乎是在嫌棄吵鬧一般。
“父皇都沒說什麽呢,皇兄,朕的位置可是父皇親自蓋章,如今可否當得上這名正言順四個字啊?”駱司謙鎮定自若道。
還沒等白衡再說什麽,駱司謙就叫人上來將聖旨昭告天下,順帶著把白衡送回府中,監禁起來。
當然,駱司謙絕對不會那麽好心留白衡一命。
他來到不甘心的白衡身邊,笑道:“斬草除根,這還是皇兄當年教給我的呢,隻是可以啊,皇兄當年沒有做好,不然怎麽會有今日呢?”
說完了,厲聲道:“來人,朝堂之上的叛臣全部下獄,聽候發落。太上皇累了,來人扶他下去休息。”
君菲菲親眼目睹了這奪位的一幕,心中隻覺得一陣後怕。
這般陌生嗜血模樣的駱司謙是他從未見過的,還好小時候的君菲菲沒得罪他,不然現在自己估計就是一具屍體了啊。
處理完了朝堂上的一切之後,駱司謙才像角落中君菲菲走去,臉上又重新掛上了那一副溫柔的麵具。
隻是在方才見過他所有鐵血手段的君菲菲而言,卻隻覺得害怕。
“菲菲,嚇到了吧,是我不好。”
“沒,沒嚇到,,你沒什麽不好的。”君菲菲連忙扯出一張笑臉否決。
莫寒上前請示:“皇上,君姑娘要如何安置。”
君菲菲搶先答道:“那個不用您費心,我這人很好養活的,反正你關白衡也是關,要不就在白衡府中順便找個地把我關了,正好也能給你們省些力氣不是。”
駱司謙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君菲菲立馬噤聲。駱司謙溫柔道:“那怎麽行,你和他們不一樣。”
君菲菲心道:其實我挺想和他們一樣的。
駱司謙語氣中滿是不容置喙:“莫寒,把凝露宮給君姑娘收拾出來。”
“誒,不,不用了”在駱司謙略帶些溫柔的眼神掃過來之後,君菲菲瞬間感覺到一陣寒風從自己身邊掛過:“那個,也,也挺好。我是你們抓來的,隨便處置,隨便。”
駱司謙眼中的寒光才緩緩緩和下來,莫寒帶著君菲菲前往了凝露宮。
凝露宮布置奢華,比之君菲菲在傲天時的鳳儀宮也是不遑多讓。
整個宮中的宮女太監的人數,卻幾乎是鳳儀宮的三倍,君菲菲幾乎就完全沒有自己私人獨處的時間,不論去哪裏,幾乎都有人跟著。
一連幾日,駱司謙都在忙著接手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鎮壓叛亂,沒時間顧得上凝露宮,君菲菲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樂得自在。
君菲菲一直待在凝露宮中,不吵也不鬧,如同被監視的不是自己一般。
她不是看不出來,看守她的那些宮女,一個個身上可都是帶著肌肉的,怕都是跟阿風一樣的,身懷武功在身之人。
駱司謙還真的是看得起她,派這麽多人看守自己。
也不知道當初那支鳥有沒有把自己的消息寄出去。
或許是這一路上以來君菲菲格外的溫馴安順的緣故,君菲菲在凝露宮中住了幾日之後,駱司謙總算是給她重新換了一批宮女進來。
君菲菲見過她們,一看便全是一群剛進宮沒多久的小丫頭,總算是給了她些許私人的空間。
雖然整個凝露宮以外,依舊布滿了一批身披盔甲的侍衛時刻圍在凝露宮中。
這座宮殿,依舊隻不過是一座華麗的牢籠罷了。
駱司謙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人雖然不過來,但是卻每天都有大把的珍寶不要錢一般流水似的鬆緊凝露宮中。
君菲菲很認真的懷疑,駱司謙是害怕自己萬一有那一日敗了,沒守住國庫,至少還給自己私藏了一批珍寶,到時候就存在凝露宮中的這些也就夠用了。
但是無論君菲菲怎麽想,也不知為何,進來這凝露宮中的刺殺倒是逐漸多了起來,恩,怎麽說,大概就是一晚上能有三撥的水平吧。
君菲菲已經連著好幾個晚上都未曾睡好覺了。
她一閉眼,感覺身邊都有冷刃的冰涼感爬上脖頸,口鼻之間全都是刀染血的味道。
在刺殺開始的第一晚,她是差點死了的。
不對,應該說她其實已經死了。
她清楚的知道凝露宮的守兵沒有攔住那些無處不在的殺手,其中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翻進了她的屋子。
君菲菲一向認床,自打來了凝露宮之後睡覺一直很淺,再加上女人準確的第六感,她在那殺手下刀的前一秒醒了過來。
然而已經晚了,她往旁邊一躲,那殺手一道直接捅到了她的肺裏,還沒等她痛呼的時候,殺手的另外一刀就已經劃開了她的脖頸,她的血管。
那種金屬的冰涼與血液接觸的感覺,讓君菲菲現在都覺得心有餘悸。
她在重生回來的下一秒就滿身大汗的睜開了眼睛,見殺手還沒來,立馬翻身下床借著天黑躲在了房間角落裏,聽見腳步聲之後大聲朝外麵喊道“有刺客!”才勉強躲過一劫。
那些護衛隻當自己救下了君菲菲。
其實他們不知道,在他們來之前,君菲菲就已經死了一回了。
君菲菲縮在角落裏捂著心口看著滿屋子都是陌生麵孔的人將殺手帶走,滿屋子的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連整個屋子都是陌生的,她連一個可以讓自己放肆發泄心中的恐懼的人都沒有
她已經整整一個月都未曾見過南清了。
也不知道南清現在怎麽樣,如果他知道自己今天差點被殺死會當如何。
君菲菲想著想著,眼睛有些酸澀。
她用力將眼淚又忍了回去,這裏不是傲天,沒有南清,沒有讓她可以不堅強的依靠,她必須要做到雲淡風輕,必須要做到滿不在乎。
隻是在那日之後,君菲菲的睡眠肉眼可見的差了許多。
因了刺客的緣故,整棟皇宮的監視越發嚴密,君菲菲此刻都有些許後悔,早知道駱司謙對邑都的控製力度強到這個地步,她當初就不祈禱讓駱司謙快到回京了。
好在駱司謙登基後不久就很快的穩定了朝堂,君菲菲的凝露宮中的刺殺也終於少了許多。
許是知道君菲菲可能會無聊的緣故,駱司謙又給她送了兩個活潑些的宮女進來。
午後,春桃給君菲菲斟茶,秋蘭則是乖順的站在君菲菲身後幫她按頭。
春桃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麽,倒是緩解了凝露宮中多日以來的死寂。
君菲菲這些日子以來睡眠不好,一直頭疼,也多虧了秋蘭竟然還有祖傳的按頭的手藝,幫她緩解了不少。
這大概是駱司謙這些日子以來送過來的唯一讓她稱心的人了。
駱司謙那邊又送過來了一批金銀珠寶首飾,君菲菲波瀾不驚的讓宮中太監找個庫房放了。
送禮的小太監是個心來的,巴巴的看著君菲菲,希望君菲菲心情好了給些好處,因此幹活也格外賣力些。
可誰知道君菲菲見了這些東西無悲無喜,壓根就沒什麽表情,像是完全不稀罕這些東西一般,隻說了句:“多謝皇上”之後便不再管。
小太監什麽好處也沒撈到,滿臉怨氣的走了。
小太監走後,春桃看著庫房登記本上的東西笑道:“皇上對姑娘可真是好。”
“?”君菲菲抬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表示對她這這番話感到百分之二百的不解。
春桃接著道:“姑娘一進宮,皇上哪怕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可這賞賜卻是不要錢一般送給姑娘。”
君菲菲心裏默道:嗯,還有可能是給自己留後路。
春桃又道:“還有啊,皇上怕姑娘出什麽意外,竟然把禁衛軍直接調入了宮中護著姑娘,連著凝露宮中伺候的人都這麽多呢,可見皇上對姑娘多上心啊。”
還能這麽解讀?君菲菲徹底疑惑了,並且感覺可能是因為自己太正直而跟不上西宋後宮的潮流,這是哪門子的偏愛,這分明就是監禁好嗎?
你來這兒這麽久了,見過姑娘我什麽時候踏出過凝露宮半步嗎?
春桃見君菲菲喝茶的動作一頓,還以為她是對自己所說的話格外認同,興致更高。
“還有啊,雖然姑娘現在沒什麽名分,可皇上剛登基,就把姑娘接到了宮中,這後宮中更是半個女人都沒有呢。”
君菲菲默默咽下一口茶,那純粹是駱司謙根基不穩,信不過那些大臣的女兒,不想引狼入室吧。
更何況,她更願意這後宮中百花齊放,倒時候鬥起來多熱鬧,夠駱司謙一陣好忙的了。
“姑娘一來就住上了凝露宮,可見陛下對姑娘的情意。”春桃甜甜的笑著,又給君菲菲續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