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舍不得嗎?
商懷夙心中疑惑又感慨,眼前的人,無論樣貌、性格,都與薑杜若無異,就連味道都是一樣的,他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就算剛才摸到她的手,似乎有些差異,但是也並不十分明顯。
可是商懷夙始終覺得,若是按照薑杜若的性子,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就這樣跟他走的,她一直不肯承認跟自己的感情,現在又怎麽可能會突然就接受了呢?
思及此,商懷夙微微一笑,柔聲道:“若兒,你知道嗎?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飛紅按照薑杜若交代的,翻個白眼道:“難道我能是假的?”
商懷夙笑道:“自然不是,隻是想著之前你那樣決絕的跟我說,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現在卻心甘情願與我天涯海角,怎麽不叫我感慨萬千呢!”
飛紅心裏不由犯起了嘀咕,她一直以為商懷夙和薑杜若兩人是兩情相悅,現在聽商懷夙的意思,怎麽卻像是有別的事情?
她不敢多說,怕說多錯多,薑杜若曾經告訴她一個原則,不知道的不說,若是商懷夙問的厲害,就生氣,所以此時她隻能冷著臉道:“商懷夙,你是不是犯賤,我不來找你的時候,你變著法的糾纏我,如今我來找你了,你又疑神疑鬼,你若不想跟我走,那就算了,我現在就離開!”
飛紅說著,佯裝惱怒的要轉身離開,商懷夙見狀,連忙伸手,一把抓住她,急聲道:“若兒,你別急,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飛紅腳下一頓,終於暗暗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問道:“什麽時候走?”
商懷夙笑道:“很快,等馬車一過來,我們就離開羲國,你先在我房間休息一下,我去安排,即刻就來。”
飛紅聽聞商懷夙要離開,忙不迭點頭道:“好,快去吧。”
商懷夙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淺笑,柔聲道:“等我,我很快回來。”
商懷夙說完,轉身離開,飛紅等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戶上向外瞧了瞧,見沒有異樣,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暗暗叫一聲“好險!”
商懷夙離開房間以後,徑直去了樓下的一間房,一名隨從模樣的人正在打包行李,見商懷夙進來,他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由驚訝的問道:“主子,您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商懷夙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可有去打聽?”
隨從點點頭,沉聲道:“是,屬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齊儒公主落腳的客棧打聽了,那裏的人說,公主身體不適,在房間內歇著,不見客,就連沐雲曦去,都被擋了回來呢!”
商懷夙不由狐疑的皺起了眉頭,這一切都像是為離開可以安排的假象,難道若兒是真心要跟自己離開?
隨從見他神色,不由道:“主子,是否有什麽不妥,要不要屬下再差人去打探一番?”
商懷夙沉吟片刻,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搖頭道:“不必了,我出去一下,到了時辰之前回來,若是在那之前,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先安排若兒離開。”
隨從詫異的望著商懷夙,有些遲疑道:“主子,您……是懷疑公主並不想真的離開嗎?”
商懷夙眸色複雜,眼下他也說不清,看就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你無需多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商懷夙沉聲吩咐道。
“是!”隨從恭敬的應了一聲,卻又有些猶豫道:“主子,您不會是打算親自到公主落腳的客棧去驗證吧?那太危險了,不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商懷夙打斷道:“你無需擔心,我自己會注意的。”
那隨從還想再說些什麽,商懷夙卻眸色一沉,透出幾分不快來,隨從再不敢多說什麽,隻懇切道:“主子,萬望您保重!”
商懷夙點頭應道:“我知道了。”說罷又吩咐道:“你這裏可有夜行衣?”
“有!”隨從應了一聲,忙回神去找了一套出來,遞給商懷夙道:“大小尺寸應該是合適的,隻是布料……”
“無妨!”商懷夙打斷他,結果衣服迅速換上,然後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距離子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虞城早已經陷入了沉寂,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已經伴著美夢睡下,隻偶爾閃過的黑色身影,像一道影子一般,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薑杜若躺在榻上,卻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她今天故意稱病不出門,就是想要給商懷夙造成她人不在客棧的假象,讓他更加相信飛紅就是她。
可是一想到商懷夙可能認不出飛紅,果真將飛紅當做自己離去,她心裏就有些悶悶的不大痛快。
所以她在心裏不停的勸說自己,你們之間絕無可能,早斷對彼此都好,若他真的認不出自己,那就說明他們之間果真是有緣無分,從此天各一方,是最好的結果。
如此胡思亂想,月上中天,她卻無半分睡意,忍不住唉聲歎息起來,心裏煩躁的好似著著一團火,燒的她坐立難安。
她輾轉反側,實在無法入睡,便起身坐起,從桌下抽盒中拿出一把金算盤,晃了晃,開始撥打起來。
每每失眠的時候,隻要撥一撥算盤珠,她便能安心,也便能睡著了,可是眼下她撥弄了半天,非但沒有絲毫的睡意,反而越來越精神了。
她不禁歎息一聲,煩躁的將算盤放回抽盒,又回到床上躺著。
望著窗外的明月,已經過了中天,忍不住喃喃道:“商懷夙,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她說著,從腰裏摸出商懷夙送她的那塊玉佩,借著幽幽的月光,她癡癡的瞧著那玉佩。
按理說這玉佩也該一並留給飛紅的,以免被商懷夙看出破綻,可是她卻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
舍不得嗎?似乎也不是!
忘了嗎?更不是!
她也搞不懂自己,明明想切斷這份情願,可舉刀的時候有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