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人為刀俎
可是,她該死的竟然隻是為晚歸而道歉。
沈墨快氣瘋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可惡?
沈墨決定給她個教訓。
他沒有理會顏冰,冷若冰霜地與她擦肩而過。
他本來以為,顏冰的性格那樣倔強,恐怕他們又要冷戰好久了,可是這次卻令他出乎意料。這個女人竟然主動走到他麵前,繼續道歉。
他詫異,畢竟這種事情,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還是有些憤憤不平,想讓顏冰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
於是,沈墨麵無表情,靜靜地等待顏冰的答複。
顏冰抿唇,心底裏湧起一抹悲涼的屈辱感,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說話,不該早出晚歸,讓你擔心。”
這個男人想要看到的不過是她的歉意,既然有求於人,她就隻能以卑微的姿態,來祈求男人的原諒。
可以,她這個樣子,沒有得到沈墨任何的憐憫,因為她的語氣實在太過強硬,讓沈墨感到了強烈的逼迫感。
“你這是什麽態度?”
沈墨蹙眉,眼底是濃濃的不悅。
顏冰這幅慷慨就義的模樣,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強迫顏冰,沈墨向來高傲,不屑於逼迫女人道歉,對於顏冰,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束手無措。
再也沒有辦法了,顏冰低頭斂眉,小聲道:“我已經知道錯了,當初是我口不擇言,說出那樣難聽的話,還請你能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這種事情,顏冰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十分順遂,可就是因為這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才讓她徹底沒了脾氣,沒了自尊。
“嗬,你真的知道錯了嗎?”沈墨嗤笑一聲,滿眼的冷酷。
他這是怎麽了?
沈墨心裏有些疑惑。
冷戰這麽久以來,他想要的不就是顏冰放低姿態,向他道歉的嗎?可是為什麽現在如願以償,親眼看著顏冰在他身邊,以特有的近乎於卑微的姿態向他道歉,他卻一點兒也不開心呢?
顏冰咬著下唇,將頭低的更深了,眼底已經有淚水在凝聚。
她的確做錯了很多事情,所以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深深鞠了一躬,顏冰的頭顱再也沒有抬起來過。
風鈴似乎能夠聽到兩位心底裏是多麽的悲涼,因此搖搖晃晃地左右亂撞,發出類似於嗚咽的聲音。
吹風了,窗戶還沒有關緊。
“既然知道錯了,就給我記住。”沈墨冷哼一聲,一雙寒眸狠狠盯著顏冰,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到他眼底閃爍著濃濃的懊惱,似乎在為自己這麽輕易就原諒了顏冰而不可置信。“如果下次再犯,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顏冰抿唇,因為他這句話而心裏微微發抖。
話語中濃濃的威脅,雖然沒有說的明確,可是沈墨的意思卻直達顏冰心底。
惹怒他的下場?
古往今來,惹怒沈墨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顏傑!
這麽多次了,她怎麽總是不會學乖?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顏傑還在沈墨手裏的。
而她,自從沈墨把顏傑送到農莊養病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顏傑了。
“我知道。”顏冰狠狠點頭,吸了吸鼻子,將心中那一抹酸澀撇開,小聲道:“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隻是,我能不能見一見小傑?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想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關於這一點,希望你能夠成全我。”
弟弟永遠是顏冰心裏麵唯一擔心的人,顏冰這大半輩子都在為了顏傑奔波勞累,怎麽可能不去擔憂他呢?
而且,這種擔憂,隻會多,不會少的。
聞言,沈墨瞳孔微微浮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的聲音淡漠如冰,拒絕的話語也是那樣殘忍。
“不行。”他立刻拒絕,就這樣以雲淡風輕的姿態,打消了顏冰心裏麵的那一抹希望之光。“如果想要見顏傑,就給我好好表現,最好不要再做惹怒我的事情。否則……”
他放下筆記本,鬆了鬆睡衣領子,心裏莫名的煩躁。
關於顏傑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顏冰知道。
“為什麽?”見他拒絕自己,顏冰急了眼,不悅地看著沈墨,“他是我弟弟,我見自己的弟弟,也有錯嗎?”
一瞬間,顏冰有些怨恨沈墨的霸道冷酷。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她的自由不屬於自己,她弟弟的自由也不屬於自己,她們姐弟兩人都被眼前這個淡漠的男人掌控著。隻要一惹怒男人,她們就會飽受折磨。
她好恨,好恨啊。
如果她能夠有用一點兒,結局是不是會好一些?
可是如果時光能夠再來一次,她也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無論現況如何,好歹顏傑的性命已經被救了下來,雖然自由受到了限製,可是無論如何,也比沒了性命要強的多吧?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救贖,是她最大的希望。
顏冰明白,她絕對不能再惹怒這個男人,不僅是顏傑,李曉雲的事情還得拜托沈墨幫忙,她絕對不能再惹怒這個男人了。
恍惚間,顏冰有些懊惱。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對沈墨的感情就已經變了。
還記得以前,不管沈墨心裏有誰,不管他做了什麽,顏冰心裏不會有任何一點兒波瀾,更加不會有類似吃醋、受傷這樣的情緒出現。
可是現在,自從她發覺自己愛上了沈墨的時候,一切就已經變的不一樣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她對這個男人愧疚的同時,又深深的怨恨著他?
這樣複雜的情緒像一團毛線似得,被揉成了亂糟糟的一團,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讓她無可奈何,卻又煩躁不安。
空氣突然有些沉默,顏冰沒有再說話,靜靜等待著沈墨的回應。
而沈墨,一直靜靜的看著顏冰,寒眸中蘊滿了複雜的情緒,顏冰看不明白,也猜不透徹。
她像一個待宰的羔羊,對麵的屠夫隨時都能夠上前來,給她致命一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多麽悲傷,又多麽無奈?
“我說不準,那就是不準。”
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顏冰麵前,站定,高大的身軀幾乎將顏冰包裹在自己懷裏,強大的威壓感讓顏冰心裏緊張。
因為身高問題,他需要微微彎腰,才能直視顏冰那雙清亮透徹的眼睛。那雙不大的貓眼裏麵閃爍著熟悉的倔強,仿佛世間最透亮的寶石一般,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沈墨抬起手,狠狠扼住顏冰的後頸,迫使她抬頭,凝視著他,“我說的,就是聖旨,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隻不過是我買來的一個暖床而已,憑什麽向我提條件?真以為我給你三分顏色,就是讓你開染坊的嗎?”
他覺得一定是他最近實在是太寵顏冰了,才會慣的她這麽無法無天。
除卻這個原因,沈墨想不到其他什麽原因,能夠解釋顏冰現在對他的態度。
雖然在道歉,雖然態度卑微,可是這歉意裏麵有多勉強,又摻雜了多少不樂意,沈墨依舊能夠感受到。
這種虛假的歉意,他不需要。
他想要的,是顏冰真心實意的道歉,如果不行的話,那他寧可繼續冷戰,也不想看著顏冰這一副被迫無奈的道歉,白白浪費時間,還讓他十分憤怒。
被這樣脅迫,顏冰嘴唇控製不住地顫抖,眼角的淚水凝聚滿了眼眶,隨時有滑落的痕跡。
“沈墨,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嘴唇抖了抖,音色帶了明顯的泣音。“我們結婚了,我是你的妻子。”
她們都已經結婚了,不是嗎?
顏冰心中湧起希望,但是更多的,卻是隱藏起來,隨時瞪著反撲的絕望。
“你說什麽?”沈墨眼眸動了,緊盯著顏冰,好似再看一個天大的笑話。“顏冰,你還真把我們的婚姻當做你和我談判的砝碼了?”
婚姻是他說了算的。
雖然當初和顏冰結婚了,可是當初為什麽要結婚,顏冰比他更加清楚。
況且,也是顏冰自己答應了的,婚後的生活,一切事宜,都是歸他決定。
現在她竟然可笑到,拿他們之間的婚姻來質問他?
一瞬間,沈墨幾乎要笑出聲來。
隨即,一雙黑曜石般的寒眸變得陰雲密布,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們之間的婚姻,本來就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你不能這麽對我。”聽著他的話,再對上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寒眸,顏冰的心逐漸沉入穀底。“就算結婚另有原因,可是也改變不了我是你妻子的事實,作為丈夫,你怎麽能夠這麽沒有擔當?”
她的丈夫,怎麽能夠這樣對待她?
身為丈夫,逼迫和威脅自己的妻子,顏冰心裏的倔強勁也上來了。
“你再說一遍?”
沈墨的手逐漸收緊,顏冰隻覺得頭皮疼的她發麻。
“我說。”就算被狠狠鉗製住了,顏冰也絲毫不示弱地瞪著沈墨,一字一句地說道:“身為丈夫,威脅和虐待自己的妻子,很好玩嗎?”
沈墨瞳孔劇烈縮動,寒眸閃過一抹詫異,不可置信地看著顏冰。
她在說什麽?
威脅?虐待?
他威脅這個女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虐待,又從哪裏來呢?